所以这个犹太人和这个阿拉伯人达成和平... - 彭博社

“沙洛姆！”这位迷人的年轻女性在进入咖啡馆时说道。服务员吓了一跳，脸色变得苍白。“你为什么害怕？”她问。

“我不害怕，”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回答，“只是没听过这个。如果我以前听过，我会准备好打架。”

“别担心，我们现在是朋友，”她轻声说道。“我想要一个纪念品！”

“哦，你有巴勒斯坦作为甜点，现在你想要约旦作为纪念品！”

观众们哄堂大笑。

纳比尔·萨瓦尔哈和希沙姆·亚尼斯，这两位受欢迎的约旦政治讽刺家，正在他们称之为“梦想咖啡馆”的舞台上演出他们的阿拉伯剧作《欢迎正常化》。这两位演员和他们的女主角阿玛尔·达巴斯（在咖啡馆中扮演那位女性）一起，嘲讽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令约250名观众在这个位于安曼市中心的舒适改建电影院中，在寒冷多雨的1月夜晚欢声笑语。

“这就像是我们释放压力的安全阀，”医学学生拉米·阿尔-塔赫说，他正在苏格兰的学校放假回家。他身边有一群戴着面纱和穿着迷你裙的女性，哭泣的婴儿，严肃的商人，以及包括内政部长和情报局局长在内的约旦政治家。他们都来这里笑对自从约旦在15个月前与以色列达成和平以来所经历的苦乐参半的现实。

经过46年的关于“犹太复国主义敌人”的宣传，约旦在一个多风的秋天醒来，发现以色列现在是个好人。1994年10月26日，前以色列总理伊扎克·拉宾与侯赛因国王握手，达成和平。随后，满载说希伯来语的游客的巴士驶来，拍摄佩特拉的废墟，这座由游牧的纳巴泰人于2000多年前雕刻而成的玫瑰红色城市，被约旦视为国家宝藏。大卫星在新的以色列大使馆外升起。

这些日子，约旦人可以直接拨打以色列的电话，但账单上没有“以色列”这个词；目的地留空。约旦官员在电视上与以色列人会面，但大多数约旦人并不认识任何以色列人，因为在过去的40年里，没有人来到这里。难怪他们正处于身份危机之中，重新审视旧有的敌意，并重新定义在中东以及混乱的新世界秩序中成为约旦人的意义。

在路上。从两国五年前开始和平谈判以来，纳比尔和希沙姆在舞台上反映了他们社会的动荡。在舞台之外，这两位自己创作材料的演员也深陷其中。当他们去年底将他们的节目《和平，哦和平！》带到以色列时，连续三周座无虚席，主要面对阿拉伯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希沙姆因此受到约旦作家协会的驱逐威胁。所以他辞职了。“他们冷漠、守旧，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们1960年代的意识形态，”他挑衅地说。搭档纳比尔补充道：“我们处理的是新事实。很多人无法将过去和现在混合在一起，但我们必须适应一种新的生活节奏。”

对许多人来说，这种节奏太快了。阿布·拉伊德，我认识五年的朋友，摇摇头说：“我怎么能和以色列人做朋友？一会儿我们恨他们；下一刻，他们就在我们的街道上走。”纳比尔和希沙姆说，这就是他们座无虚席的原因。“我们说出人们的感受，”纳比尔说。一位现在住在加沙的约旦律师也同意。“他们展示了正在发生的事情，”他说。“谈论变化的紧张时，就像你可以呼吸一样。”

对和平的公众反对是真实存在的。约旦的所有专业工会——80,000名工人——正式反对正常化。占议会40%的伊斯兰主义者、阿拉伯民族主义者和左翼人士拒绝与以色列建立关系。工程师协会的民选领导人莱斯·舒贝拉特因对国王侯赛因进行公然攻击而等待审判，指控其诽谤国家政策。舒贝拉特在一个对1948年和1967年战争怀有痛苦记忆的国家中拥有大量支持。他理论上可能面临终身监禁。

约旦曾试图与以色列建立联系，但在1951年以色列大使被一名巴勒斯坦人在耶路撒冷刺杀后，这一尝试宣告失败。现在，国王继承了他祖父的愿景。在一次又一次的演讲中，他试图说服约旦人是时候和平共处了。他告诉人民，四十年的冲突扼杀了约旦的发展。

成熟的市场。但古老的敌意仍然阻碍着增长。当一位当地兽医邀请以色列大使访问伊尔比德市时，大使的汽车被愤怒的居民拦回——而这位兽医也收到了威胁。去年秋天，一位有进取心的约旦人在他经营不善的餐厅中更换了菜单，提供犹太洁食，希望吸引来访的以色列人以及好奇的约旦人。他在几个月后放弃了，因为，嗯，约旦人无法接受为他们昔日的死敌开设餐厅的想法。而且犹太人自己也带来了食物。

企业处于中间地带。和平提供了巨大的可能性，但管理者对过快建立联系感到忧虑，担心招致拒绝者的愤怒。“破坏是一个真实的可能性，”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主要银行家说。与我交谈的大多数商界人士一样，他与以色列人会面，但不想公开记录。一位约旦承包商在家中接待了数十位以色列人，但对此保密。他的儿子说：“听着，这在商业上是有道理的，但你必须务实并接受当地的敏感性。”

以色列商人希望约旦成为友好的邻国，为他们提供进入2.2亿阿拉伯市场的机会，该市场的国民生产总值为4000亿美元。“这里有一个非常有前景的氛围，”摩利亚酒店有限公司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阿姆农·马德尔说。他和其他高管带着一大堆宣传册来到约旦，寻求电子产品、计算机软件和工业技术的分销商。两国之间的对话令人鼓舞，但双方似乎都不愿意做出承诺。“一旦涉及到金钱，以色列人就会冻结，”一位约旦人抱怨道。一位以色列软件开发人员反驳道：“对约旦人有政治限制。你能感受到。”

链接电网。双方的经济回报可能是可观的。已经提出了数亿美元的旅游、电力和通信联合项目。一项价值50万美元的可行性研究正在进行中，旨在建设3500万美元的亚喀巴机场，并且正在推动电网连接。

通过在约旦建立工厂，以色列可以找到廉价劳动力来生产其商品，使其在全球更具竞争力。工厂将为约旦创造急需的就业机会，并带来关键技术。但许多约旦人担心，以色列的经济规模是他们的14倍，将吞噬这个小王国。

在梦想咖啡馆，一位约旦贝都因人试图吸引一位美丽的外国女孩。他的朋友，扮演政府翻译，低声对他说：“她看起来像犹太人。”

“我不在乎她长什么样。我爱她，”贝都因人宣称。“我想娶她。”但她有些怀疑。“我还不认识你，”她回答。“我们为什么不能先做朋友？”正如约旦人和以色列人所知道的，这可能是一次艰难的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