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汽车回归，但能持续多久？ - 彭博社

三年前的这个月，费迪南德·皮耶希首次以德国汽车制造商大众汽车董事长的身份公开亮相。经过三个月的工作，他目光坚定、神情紧张，宣称大众汽车正处于“紧急状态”。皮耶希发誓，到年底，公司的重组将使其重回正轨。

果然，皮耶希在欧洲最大的汽车公司任职期间，经历了公司历史上最动荡的时期之一。他通过一系列解雇清除了高层管理人员。他引入了来自通用汽车公司的无情成本削减者何塞·伊格纳西奥·洛佩斯·德·阿里奥图亚，以降低大众汽车供应商的价格。皮耶希取得了成果：尽管1993年的损失总计为13.5亿美元，但大众汽车已从危机中恢复过来。在3月晚些时候的年度新闻发布会上，皮耶希预计将报告1995年的利润至少翻了三倍，达到3.2亿美元，销售额约为610亿美元。在过去一年中，大众汽车的股价上涨了57%，达到了364美元。

但公司的转机远未得到保证。大众汽车仍然是全球效率最低的汽车制造商之一。由于菲亚特和福特等激进竞争对手削弱了大众汽车的价格，利润微薄。欧洲汽车市场贡献了大众汽车75%的销售额，正停滞不前，预计今年的增长不会超过3%。随着韩国的现代汽车等新兴企业在中欧投入数十亿美元，更多的麻烦正在逼近。

血液中的使命。58岁的皮耶希对接受采访感到害羞，拒绝了《商业周刊》对此故事的采访请求。但在书面回复中，他明确表示，他非常依赖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计划到1998年将大众汽车令人眼花缭乱的16个平台缩减到四个，以巩固公司的复苏。“我们正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但我们还没有转过弯，”皮耶希在给《商业周刊》的信中写道。

要做到这一点，皮耶赫必须首先面对大众汽车昂贵的德国劳动力。强大的101,000人，占集团全球242,000名员工的42%和总工资成本的58%。皮耶赫本人估计公司多了30,000名员工。但大众汽车的结构对变革极为抵抗。由阿道夫·希特勒在1930年代发起，旨在制造由皮耶赫的祖父费迪南德·保时捷设计的“人民汽车”，大众汽车仍然有20%的股份由下萨克森州的德国政府持有。工会在从工厂车间到监事会中拥有巨大的影响力，阻止了其他德国蓝筹公司正在进行的那种重组。一位著名的德国银行家打趣道：“大众汽车是欧洲最后一家共产主义公司。”

皮耶赫已经尽力削减大众汽车的管理层。在他上任的前13个月里，他将负责日常决策的九人管理委员会削减至六人。他解雇了长期担任大众汽车SEAT部门负责人的胡安·安东尼奥·迪亚兹·阿尔瓦雷斯。随后又有数十名其他经理被解雇，一些前高管表示，皮耶赫在大众汽车创造了一种恐惧的氛围。

然而，皮耶赫在裁员方面的影响力有限。支持管理层裁员的同一董事会多数反对任何激进的措施来暂时解雇员工。随着欧洲汽车价格下跌，公司争夺市场份额，削减成本至关重要。大众汽车在1995年底的2%的涨价未能跟上通货膨胀。此外，公司还在加大激励力度。即便如此，大众汽车的车型往往比竞争对手的更贵。在英国，一辆福特蒙迪欧GLX轿车的标价为22,000美元，比一辆配置相似的帕萨特GL便宜约1,650美元。

所以皮耶赫正在全力以赴实施他的平台整合计划。他的目标是让所有大众品牌——大众、奥迪、SEAT和总部位于捷克的斯柯达——的类似车型共享数千个共同零件，从钢制底盘到挡风玻璃雨刷电机。皮耶赫解释道：只有四个平台，“我们将能够提供比以前更多的车型，同时保持它们的设计高度独特。”一旦实施，这一战略可能为税前利润增加高达4.55亿美元，或每辆车约150美元，法兰克福投资公司施罗德·门赫梅耶·亨斯特公司表示。

但一刀切的战略也存在风险。这可能会损害奥迪辛苦打造的运动、高科技形象。对于大众的低价车型来说，这一战略则面临相反的问题。前大众工程师表示，使奥迪和大众在高速公路上应对颠簸路面表现良好的钢结构，可能会给低价车增加不必要的成本。这可能迫使品牌提高价格，使其更难与韩国及其他竞争对手竞争。

洛佩斯的供应商战略也面临障碍。利用在通用汽车欧洲和美国业务中磨练出的战术，他打破了长期合同，并将几乎所有零部件进行招标。一些组件从德国供应商转向西班牙等地的低成本竞争对手。但这样的节省也有限。大众工人委员会副主席贝恩德·苏德霍特表示，为了让多余的工人保持忙碌，管理层“面临着更多内部采购的压力。”

在皮耶赫与德国的问题纠缠不清时，他还试图清理前任卡尔·哈恩发起的混乱海外扩张。巴西子公司于1995年与福特汽车公司分开，去年净收入估计为6.75亿美元，运转顺利，但其他地区需要更密切的关注。最紧迫的案例仍然是SEAT，大众的西班牙子公司。分析师表示，亏损从1993年的11亿美元缩减至去年的1.5亿美元，部分得益于会计调整。但该单位背负着其19亿美元新工厂在马尔托雷尔的巨额利息支付。

在斯柯达，皮耶赫将哈恩注入50亿美元以升级工厂、扩大产能和更新车型阵容的计划削减了50%。平台整合可能会使斯柯达车型与西雅特和大众的车型越来越相似。到那时，皮耶赫必须决定是否有必要让这样一个小品牌继续存在。

与此同时，由于比索贬值、经济不景气和墨西哥信贷紧缺，1995年的销量暴跌了79%，损失估计达到1.4亿美元。大众汽车的低收入市场正被日产汽车公司的Tsuru和通用汽车的雪佛兰侵蚀。一款代号为Concept One的新甲壳虫将在1997年开始生产。但其12000美元的标价对于墨西哥来说将是高昂的，而且大多数汽车将被出口。

最大危险。即使在中国，大众汽车以55%的市场份额占据市场领导地位，新竞争者也在蓄势待发。1998年，通用汽车计划开始销售将与大众汽车略显陈旧的18000美元的Santana和25000美元的Santana 2000竞争的别克。大众汽车旨在捍卫其领先地位。在销量去年激增49%，达到221,000辆后，该公司决定扩大其在上海的主要工厂，并在北方的长春启动合资企业。

综合来看，大众汽车在海外和国内面临的挑战突显了皮耶赫扭转局面的脆弱性。即使一切顺利，他还需要几年的稳定销售来实施他的复苏计划。到那时，大众汽车认为，人员流失将使员工人数再减少约20000人，工程师们也将有时间解决平台整合战略中的问题。

对皮赫来说，最大的危险是某种超出他控制的力量会扰乱大众汽车的复苏。如果欧洲经济放缓，消费者收紧钱包，大众汽车可能会再次偏离轨道。随着全球汽车市场竞争的加剧，他将面临加快其深思熟虑的战略的压力。考虑到他的职业声誉和他祖父的公司处于危险之中，皮赫的强硬战略和风格不太可能在短期内变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