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焦虑 - 彭博社

一切始于一个谣言：美国中西部的一家通用电气公司工厂即将关闭并将其业务迁往墨西哥。一个朋友打电话来：她的兄弟拒绝了AT&T的收购报价，结果面临立即解雇。你考虑自己的未来：职业转变可能不错，但不是被迫的。因此，你开始控制开支并增加储蓄，以防万一。

对于数百万美国人来说，日常生活已变成一场高空走钢丝的表演——从每小时挣5美元的蓝领工人到在合并中被裁员的银行出纳，再到现在在家作为顾问工作的中层管理人员。这是一个无法用数字来讲述的故事，因为这些数字有时会产生误导：四年内创造了800万个工作岗位，失业率为5.8%，通货膨胀降至2.7%，企业利润连续四年增长，经济复苏已持续四年。“所有经济指标都在上升……除了我的，”50岁的保罗·J·斯齐拉吉（Paul J. Szilagyi）说，他是一位失业的北迈阿密海滩居民，拥有化学博士学位。

如今，不仅仅是像斯齐拉吉这样的失业者在经历一些认知失调。过去二十年中，实际工资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停滞状态。在同一时期，美国人的收入分配变得更加不平等。对于大多数美国人来说，工作场所变得更加不可预测。在过去十年中，美国企业进行了重组、裁员、调整规模和再工程，数百万人失去了工作，同时对剩余员工的工资施加了压力。与此同时，高管们承诺回报将会到来——首先是更高的生产力，然后是劳动者应得的更高工资。

这就像是在等待戈多。需要一个煽动性的帕特·布坎南，关于失去的工作和贪婪的企业老板大声疾呼，才能表达美国人对经济的不满，尽管这种声音是具有煽动性的。布坎南及其支持者当然有一个广泛的愿望清单，从禁止堕胎到阻止移民。他不太可能赢得党内提名，但布坎南的经济信息“将在他作为候选人的生存能力结束后继续存在，”摩根士丹利公司的经济学家史蒂文·S·罗奇说。

有经济学家认为，强劲的经济增长将是缓解这种焦虑及其原因的强大良药。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经济学家詹姆斯·K·加尔布雷斯认为，失业率——从而经济增长——是影响收入分配的最重要因素。他说，如果将失业率大幅降低，收入不平等的问题将会小得多。

大家都同意，经济增长如果比去年的更强劲，将会有所帮助。但美国的宏观经济政策不足以应对经济中强大的结构性变化——新技术的广泛传播、贸易角色的增长、移民的加速。

失去的合同。“人们感觉这些变化与他们以前见过的任何事情都截然不同，”哈佛大学的经济历史学家克劳迪娅·戈尔丁说。许多工人对雇员与雇主之间社会契约的破裂感到遗憾——这一契约曾使得养家糊口和提高生活水平成为可能。在2月底进行的一项针对1004名美国成年人的商业周刊/哈里斯民调中，77%的受访者认为大型企业在为员工提供工作保障方面仅仅是公平或差劲，78%的受访者对这些公司对员工的忠诚度也给出了类似的评价。

美国企业的重组带来了巨大的社会成本。哈佛商学院教授尼廷·诺里亚追踪了从1978年至今，100家美国最大公司的变化——“我们福祉的象征标志”。他发现，在此期间，这些公司的劳动力净减少了22%，即300万名工人被裁员，而所有裁员中有77%涉及白领工人。

因此，或许并不奇怪，企业美国受到被疏离工人的指责。工人们还认为应该采取措施保护美国的就业岗位：在《商业周刊》/哈里斯民调中，50%的受访者支持进口税或关税。自1970年代中期以来，贸易（进口加出口）在美国经济中的份额有所上升。但感知的威胁可能大于实际威胁。经济学家认为，全球贸易大约解释了工资不平等增加的10%到15%——最多20%。同样，移民对经济的直接损害也很小。

如果贸易和移民在决定人们经济福祉方面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那么另一个令人担忧的因素，技术呢？《商业周刊》/哈里斯民调显示，工人们似乎对技术的好处和为了更高的生产力、更好的工资和新工作而忍受短期痛苦是否值得的看法大致相同。

然而，与工人交谈时，他们知道无法回头，并且必须做出一些调整。“这不像以前那样，你高中毕业后可以在同一份工作上工作20或30年，”47岁的商业摄影师丹尼斯·维莱兹说。他在佛罗里达州德尔菲尔德海滩的一家丽兹照相馆找了一份每周200美元的工作，处理胶卷，以便为他的家人获得健康福利。“技术，尤其是在我所在的领域，变化如此之快。再过几年，胶卷本身将会过时。”

尽管工人们意识到他们必须重新培训，但许多人仍希望得到指导。哈佛商学院教授、《智能机器时代》一书的作者肖莎娜·祖博夫指出，到目前为止，只有少数公司投入资源帮助其员工发展新技能。她说，如今，几乎所有公司都拥有相同的技术、相同的网络系统和相同的软件。

他们能够击败竞争对手的唯一方法是使他们最大的资产——员工——在使用技术创造新产品和新服务方面更加创新，从而实现良好的销售。然而，在长达十年的重组过程中，美国企业主要将工人视为负担，而非资产。

出生于奥地利的经济学家约瑟夫·熊彼特观察到，创造性破坏是资本主义的标志，而今天的美国人正深刻感受到其影响。如果美国想要享受扩大贸易和技术创新的好处，就需要更多地减轻过渡带来的痛苦。对于企业而言，这意味着更好的培训项目、对裁员痛苦的高度敏感，以及管理层的共同牺牲。

对于政策制定者而言，这意味着鼓励工人获得新技能——通过引入培训券和扩展投资退休账户来支付学费。

投资人力资本并不是一个新想法——但需要积极追求，而不仅仅是口头上支持。如果美国不对这一挑战做出反应，已经开始的反商业 backlash 将会加剧，而使美国经济如此具有竞争力和活力的原则将面临被削弱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