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企业的隐秘秘密 - 彭博社

虽然媒体大多关注个人如何从股票中获益，但一个巨大的受益者却被忽视了——并且努力保持这种状态。这个投资者——传统的公司养老金计划——在1995年获得了约2000亿美元的资本收益。在多年投资数十亿美元于股票后，企业养老金计划拥有的资产多到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而这对美国企业的影响是巨大的。

长期的牛市使许多养老金计划的资产远远超过公司未来需要支付给员工的金额。但很少有知名企业愿意讨论他们计划如何处理这些盈余。“我们与许多拥有盈余资产的公司打交道，但这是秘密——他们都不想公开讨论，”亚伦·A·纳德（Alan A. Nadel），亚瑟·安德森公司（Arthur Andersen LLP）的合伙人说。“这是一个重要的企业资产，公司不想谈论他们可能如何利用它。”

战略武器。但他们确实会利用它。尽管公司被禁止直接动用所谓的确定福利计划中的大部分盈余，这些计划为退休人员提供固定水平的福利，但仍有显著的方式可以利用盈余来为公司带来好处。首先，资金过剩的计划意味着公司不必向计划中进行现金贡献，从而为扩展或其他企业支出留出更多现金。资金过剩的计划可以利用盈余来覆盖高额的退休人员医疗费用。盈余资产也能大幅提升收益。而养老金盈余可以成为一种战略武器，使公司在裁员时有灵活性来改善提前退休方案。

公司通过将资产投入股票获得了巨大的回报。根据员工福利研究所（EBRI）的数据，平均而言，确定福利计划中有43%的资产投资于股票。考虑到近年来股票的增值，这并不是一个压倒性的数字。但最大的养老金计划通常将至少60%的资产分配给股票。一些公司甚至采取更大的股权投资——摩托罗拉公司在股票中的投资高达74%（见表）。EBRI的总裁达拉斯·L·萨尔茨伯里指出：“像AT&T和GTE公司这样的巨大企业在股票投资上占比非常高。它们的计划资金过剩，因此能够承受波动风险。”AT&T的确定福利计划有大约100亿美元的盈余。而GTE的计划盈余为60亿美元——或每股超过6美元。

许多最大的计划表现良好，甚至能够自我融资。“我们中很少有人向养老金基金投入任何资金，而是有大量资金流出用于支付养老金和裁员，”奥文斯-伊利诺伊公司投资副总裁罗纳德·博勒说，该公司有一个25亿美元的计划，其中70%投资于股票。“我们已经多年没有向我们的基金投入一分钱。”由于公司在非常过度融资的计划中无法获得税收减免，许多公司已停止贡献，并让资金水平逐渐下降。

在1980年代对公司养老金计划的袭击之后，动用盈余资产变得更加困难。当时，一些掠夺者通过终止一个过度融资的计划、用年金合同替代福利并口袋剩余资金，收回了公司的购买价格及更多。为了结束这种行为，国会附加了一项50%的消费税和35%的所得税，使得在没有替代类似福利的情况下终止过度融资的计划成为一项愚蠢的冒险。

几乎唯一直接使用盈余资产的方式是支付退休人员的医疗费用。如果一个计划的资产始终保持在至少高于负债125%的水平，那么它可以从养老金计划中提取资金来支付退休人员的医疗费用。奥文斯-伊利诺伊公司在过去五年中有四年都这样做了。“我们有大量的退休医疗费用要支付，能够从养老金基金中支付这笔费用真是太好了，”博勒说。AT&T和杜邦公司多年来也利用盈余资金支付退休人员的医疗费用。

盈余资产还可以增加公司的收益。这是因为提供确定收益养老金基金的费用随着资产收益的增加而减少。养老金费用被养老金资产的预期回报所抵消。“当你的资产变得相当庞大时，这个数字会变得足够大，以至于导致总费用变为负数，”芝加哥咨询精算师公司的合伙人詹姆斯·鲍姆斯塔克指出。这个费用的抵消被称为养老金信用，并且它会反映在收益中。“在某些情况下，它可以占报告收益的20%到25%，”鲍姆斯塔克说。咨询公司威廉·M·梅瑟公司的董事总经理伊桑·E·克拉扫描了1994年300家上市公司的收益数据库，发现有40家公司报告了养老金收入。总金额为23亿美元。在GTE的案例中，其1995年报告的收益在一次性费用之前为25亿美元——其中4.03亿美元，或16%，是养老金信用，根据该公司的说法。杜邦和通用电气公司也有大额养老金信用。

一些公司不愿意谈论他们的盈余，因为这可能会引发敌意收购。航空和电子产品制造商Teledyne Inc.的过度资金计划是WHX Corp.（Wheeling-Pittsburgh Steel Corp.的母公司）发起敌意收购要约的动机。分析师表示，Teledyne的盈余为8.514亿美元，对WHX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而WHX正面临可能导致更高养老金义务的劳资谈判。但如果它与Teledyne合并并采用他们的计划，它可以避免进行大额现金注入。如果WHX收购Teledyne并需要进行裁员，Teledyne的养老金盈余可能会提供很大帮助。

为了避免成为收购目标，一些公司努力消耗他们的一部分盈余。一位公司财务主管讲述了他的公司担心“因我们的巨大过度资金而变得非常显眼”。该计划没有成本要素，“我们在确认收入。我们账面上的计划资产等于我们公司的净资产。”

资金裁员。为了降低过度资金的水平，财务主管修改了他公司的确定福利计划。他增加了一个可以从旧计划盈余中资助的特性。这个所谓的“现金余额”特性保证员工获得回报，通常与30年期国债挂钩，并允许员工在换工作时带走养老金。

盈余也可以帮助那些处于严重经济困境的公司。以位于伊利诺伊州南霍兰德的消费品公司DeSoto Inc.为例。今年1月，DeSoto通知养老金福利担保公司，计划在获得政府批准后于4月终止其员工退休计划。公司的新闻稿指出，其计划“实质上是过度资助的”，而DeSoto正面临流动性紧缩，“一直在不断评估各种方法以最大化其多余资金的经济利益。”如果能够终止该计划，它将利用这笔钱偿还债权人并“稳定持续运营。”DeSoto还在探索合并作为终止其计划的替代方案。

过度资助的养老金计划在裁员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它们允许公司提供提前退休的优惠，并增加员工的养老金作为离职的激励。在过去的几年里，地区贝尔电话公司充分利用了它们的过度资助计划。“它们能够实现裁员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它们的过度资助计划，这使得它们能够向员工提供养老金增强或奖励，”迪恩·维特·雷诺兹的分析师盖·伍德利夫说。“从本质上讲，裁员变成了一种非现金事件。”

随着股市持续创下纪录，公司养老金计划的回报应该会继续激增。这意味着美国企业的隐藏财富可能会变得无法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