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打字池到职业悬而未决 - 彭博社

这是来自一位雄心勃勃的女性高管的挑战：“十年后给我打电话，看看我走了多远，”当时24岁的Christiane Kolbus在1985年宣称。作为一名充满活力的培训经理，她的目标是成为德国商业银行的第一位女性人事总监。Kolbus是1985年2月18日《商业周刊》一篇关于企业女性打破欧洲行政和人事工作“天鹅绒贫民窟”的文章中介绍的十几位女性之一。她们拥有大学学位，并受到新立法的保护，禁止性别歧视，誓言要打破企业的玻璃天花板，达到欧洲高管的顶层。

响应Kolbus的邀请，《商业周刊》正在重新审视其“85届班级”的成员。虽然有少数人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但大多数人在过去的十年里经历了相当艰难的时光。所有人都做出了牺牲，无论是在个人生活还是职业生涯中。那些打破障碍的人表示，掌握企业权力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她们的故事展示了改变企业欧洲是多么困难，以及女性还有多长的路要走。

CHRISTIANE KOLBUS

德国商业银行助理总经理

“我不想再斗争了”

在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德国，逆流而上可能很困难。Christiane Kolbus在努力建立自己的职业和个人生活时发现了这一点。她选择进入一个男性主导的行业：银行业。她决定嫁给一位失业的机械师，后者在家中修复古董，而她则外出为家庭谋生。

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科尔布斯的预期发展。1979年，她在不来梅开始了作为商业银行实习生的职业生涯，迅速晋升为她所在企业区域所有银行培训项目的负责人。她工作时间长，每年出差超过三个月，甚至无法考虑生孩子。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在银行的职业发展，她和丈夫逐渐疏远。“我们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发展，”她说。1990年，当银行将她调往莱比锡为东德的商业银行开发培训项目时，科尔布斯留下了她的丈夫。

办公室政治也对她的职业产生了影响。“你越往上走，政治就越多，”她说。“而你能做到的诚实就越少。”现在35岁的科尔布斯是萨克森-安哈尔特地区的培训助理总经理，最近她辞去了商业银行备受追捧的高管培训项目，该项目为选定的银行员工培养高级管理职位。“我不想再斗争了。改变事情所需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得多，”她现在承认。

科尔布斯不再有动力，她说现在从友谊、滑雪、瑜伽和摩托车骑行中获得满足。她决定不生孩子。“我已经接受了没有孩子变老的想法。对我来说，不再需要依赖其他人来获得满足，”她说。尽管如此，这与她十年前设想的家庭和工作生活相去甚远。

马塞尔·斯贝勒

合伙人，斯贝勒·康德利协会

做火星人并不容易

在1985届毕业生中，Marcelle Speller在最短时间内拥有最多工作的记录。自从她在1981年获得巴黎商学院INSEAD的MBA以来，Speller已经担任了六个企业职位。这些职位从阿姆斯特丹的喜力啤酒高级项目经理到英国美国运通的战略规划副总裁不等。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变动？主要是裁员和重组。

45岁的Speller并不把裁员归咎于性别歧视。“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很多男性也不得不离开，”她说。但她也经历了不少麻烦。在1980年代初，她在一家美国广告公司管理一个2500万美元的客户账户时，因为客户更倾向于一位40岁的男性而被跳过晋升。31岁的Speller辞去了这份工作，获得了MBA，并转行进入市场营销。

后来，作为喜力的高级项目经理，当同事问她做男性工作是什么感觉时，她感到非常恼火。她很享受这份工作，但最终辞职回到英国。即使在1990年代，她在一家“非常正规的”公司担任市场总监时，董事会成员也不愿意邀请她参加午餐会议。“在他们看来，我可能是从火星掉下来的；他们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她说。

鼓励象征性行动。Speller表示，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证明自己是管理者，这种情况将会改变。她强烈反对美国式的女性平权行动计划。她认为这些计划适得其反，因为它们“使性别成为一个问题”，并鼓励象征性行动。以她在美国运通担任战略规划经理的工作为例，这个职位定义模糊且没有回报——主要是因为它的设立只是为了引入更多女性高管，她说。“美国人天真地认为可以通过强行推行平权行动计划来解决问题，”她说。

1989年被裁员后，斯佩勒结婚，并与她的工程师丈夫成立了一家项目管理咨询公司，斯佩勒·康德利协会。虽然她可能会考虑在合适的工作机会出现时重返企业界，但她承认对此感到有些沮丧。“有一组人每周工作90小时，拼命工作，而另一组则失业，”她说。现在，她会继续做自己的老板。

希拉里·西尔斯

合伙人，科恩/费里·卡雷/奥尔班国际

“所有合伙人并不平等”

希拉里·西尔斯在她的公司，执行搜索公司科恩/费里·卡雷/奥尔班国际，成为了合伙人。但这位49岁的猎头对高处的视野感到失望。尽管执行搜索被认为是“天鹅绒贫民窟”的一部分，但在她的公司中，170名合伙人中只有21名女性。那些加入内圈的女性并不一定拥有与男性同事相同的影响力。“所有合伙人并不平等，”西尔斯说。

西尔斯表示，一个问题是，英国的女性管理者受到男性主导的社会习俗的压制。网络关系是搜索业务的命脉，但由于许多俱乐部仍然排斥女性，女性的网络活动受到限制。这对一家执行搜索公司来说是一个重大缺陷，因为在这里，带来新业务是获得声望的关键。因此，她说，女性往往无法在公司中塑造战略和管理风格。

为了达到今天的成就，西尔斯不得不专注于自己的目标，并在个人生活中做出牺牲。1981年，当她意识到广告对女性的局限性时，她退出了广告行业，进入了搜索业务，短暂地绕道获得了MBA学位。她每天工作12小时，晚上进行网络交流，并达成公司的开票目标。“我只有一个目标：成为合伙人，”西尔斯回忆道，当卡雷/奥尔班实现了她的梦想时，她41岁。43岁时，她嫁给了一位离婚并有三个孩子的前商学院同学。但她自己没有孩子。

在管理会议以及广播和电视上颇受欢迎的演讲者，西尔斯在1990年被要求创办伦敦市中心的董事协会，这是一个为董事会成员服务的专业协会。她将该组织发展到5000名成员，但对只有7%是女性感到失望，而她作为主席是唯一被邀请坐在董事会的人。去年六月，她在协会工作五年后离开时，没有人打电话给她。“我只是一个象征，”她遗憾地说。这并不是她所期望的角色。

香塔尔·戴维斯

研究助理，伦敦下议院

城市“并不适合家庭”

香塔尔·戴维斯的职业生涯可谓令人兴奋。拥有MBA学位和七年的国际银行经验，戴维斯在1985年与《商业周刊》见面时，正作为S.G. Warburg PLC在伦敦的高级项目融资总监，飞往世界各地。从英吉利海峡隧道到北海，再到法属西非，她正在谈判大型交易，并享受每一分钟。

然后，在1988年，她的第一个儿子出生了。为了成为超级妈妈，戴维斯每天早上7:30在前往Warburg的路上亲吻他，晚上8点回家时再次亲吻他，而此时他又已经熟睡。周末更是糟糕。她的丈夫是一名保守党议员，期待她陪伴他参加选区的演讲和社交活动，而那里距离伦敦有2个半小时的路程。“人们期望议员的妻子在他身边，”她说。

选择退出。43岁的戴维斯回忆起紧张的星期五晚上，会议在Warburg拖延。她能否完成工作，换下职业装换上裙子，抱上宝宝去他们的乡村庄园度过周末，并准时参加晚上的筹款活动？“企业生活并不适合家庭，”戴维斯愤愤不平地说。

最后，在休产假期间，戴维斯决定退出国际金融，期间她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她辞去了华尔堡的职务，成为了丈夫的秘书。现在，戴维斯不再谈判大交易，而是在丈夫位于下议院的办公室复印文件和接听电话。每个工作日的下午3:25，她准时出发去接两个儿子放学，并帮助他们开始做作业，然后再回到丈夫的办公室工作几个小时。

对戴维斯来说，如果欧洲的企业环境更加灵活，或者如果她的丈夫辞去政治工作来照顾孩子，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但她和他都不想那样，而在华尔堡，国际银行的企业常规是无情的。“这要求极高，压力也很大，”她说。“除非你准备把它作为你的首要任务，否则你就会遇到麻烦。”

戴维斯怀念她职业生涯中的智力挑战，并希望在她的儿子们上寄宿学校后辞去秘书工作。但她再也不会回到伦敦金融城的全职工作。“我不想每天在办公室待12个小时，”戴维斯说。她会寻找比银行业更灵活的工作。

埃尔维拉·塞诺德-克里斯托法罗

瑞士雀巢公司退休助理研发经理

更长、更慢的攀登

60岁的埃尔维拉·塞诺德-克里斯托法罗在距离洛桑60公里的马场过着宁静的生活。去年7月，这位瑞士食品巨头雀巢的助理研发经理在被要求与一名男性共同承担全球研发的管理责任后，决定选择提前退休。“在一个团队中有两个经理是不合逻辑的，”她解释道。她不再在实验室里度过12小时的工作日，而是帮助丈夫照顾他们2.5公顷土地上的马、花和果树。

Senaud-Cristofaro在雀巢工作了34年，经历了漫长的攀登之路。但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她出生于都灵，26岁时以化学博士的身份加入该集团，在咖啡和茶部门进行基础研究。她花了六年时间才成为一名经理，负责一个实验室，又过了12年才被指派开发新产品。

实验室先锋。1984年，在工作了23年后，她终于被提升为公司20个产品开发中心之一的研发助理经理。在瑞士的150名高级经理中，她是唯一的女性。如今，在170名这样的高管中，有五名女性。“女性的职业生涯比男性要艰难得多，”Senaud-Cristofaro说，她确信如果她是男性，自己在公司的晋升会更高、更快。

尽管如此，她对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她开发了Yes，这是一种成功的巧克力蛋糕零食，具有较长的保质期。Buitoni的冷冻比萨和意大利面系列也出自她的实验室，她还在1960年代中期帮助开创了微波炉在食品加工中的应用。Senaud-Cristofaro没有孩子。她在1985年对《商业周刊》表示，她“不得不在事业和私人生活之间做出选择。”现在，她说她回首往事没有遗憾。“我对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感到相当满意。我付出了很多，但我也得到了很多。”

吉尔贝特·博克斯

首席执行官，基础石油国际公司，巴黎

从打字员到石油大亨

她在无数董事会任职，曾为法国总统候选人提供建议，并且是一本关于日本的书的作者。66岁的吉尔贝特·博克斯，巴黎基础石油国际有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是欧洲最杰出的女性管理者之一。她指出自己成功的两个原因：她必须工作，并且她想赚很多钱。

博克斯在1946年进入巴黎银行时只有17岁。她的父亲是一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遭遇困境的商人，已经去世。她是家中长女。尽管还没有完成中学学业，她参加了打字和速记课程，并在奥斯曼大道的塞利格曼银行找到了一份速记员的工作。

这仅仅是个开始。博克斯晚上学习英语，向老板施压，希望能在银行业务方面工作。三年后，她被任命为外汇业务的助理经理。她开始晚上学习金融，并被任命为外汇业务的负责人。1954年，25岁的她成为巴黎银行技术学院首位以优异成绩毕业的女性，并成为塞利格曼的高级管理人员。

博克斯于1956年转到巴黎金融公司，并于1962年成为董事。然后，在1969年，出现了一个关键的转折点。英法金融家詹姆斯·戈德史密斯爵士将她招募来负责他的银行业务并监督其他国际项目。当戈德史密斯在1980年代剥离大部分持股时，博克斯投资了危地马拉的石油生产商基础石油。1988年，她成为其首席执行官。从那时起，这家在纳斯达克上市公司的市场价值从1200万美元飙升至1.6亿美元。

博克斯成功地将事业与家庭生活结合在一起。尽管她经常出差，但她35岁的女儿在他们在一起时是她的首要任务。她说：“如果你想达到顶峰，放弃家庭是很难的。”对她来说，女性CEO如此稀少并不奇怪，因为许多女性仍然选择家庭而非事业。但她认为这没关系。“女性应该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就像男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