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的新经济 - 彭博社

在一个凉爽的四月早晨，伊利诺伊州的农民维克·里德尔从他的拖拉机上走下来， trudges 进他的房子，坐在电脑前浏览商品市场新闻。他粗糙的手指敲击着一行行的出口数据，他注意到亚洲又在大量购买美国粮食。“我们知道需求会到来，”他说，脸上露出微笑。“但没想到会这么多，这么快。”

在上海，距离7000英里远的地方，周洪林的家人坐下来享用丰盛的晚餐。就在五年前，他们主要吃米饭和蔬菜。但如今，这位大学教授、他的会计师妻子和十几岁的女儿享受着肉类、鱼类和鸡蛋的盛宴。他们常常享用商业制作的猪肉饺子，并每月去餐馆两次左右——这些奢侈品直到最近才负担得起。“像城市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我们现在吃得更好了，”周说。

像周家这样的家庭并不是在独自享受盛宴。随着发展中国家的可支配收入急剧上升，数百万人正在吃得更好。从首尔到圣保罗，快速增长的中产阶级正在购买更多的牛肉、家禽和猪肉。在巴西，鸡肉消费在过去一年中增长了20%。麦当劳公司已将汉堡包带到93个国家，而德克萨斯州风格的牛排馆在亚洲的许多地方吸引了热情的顾客。过去十年，全球人均牛肉、猪肉和家禽消费激增了11%。仅在中国，猪群将在2000年达到5.1亿头，而十年前为3.07亿头。而对肉类的新需求对粮食供应施加了巨大压力，因为每四磅粮食只能生产一磅猪肉。因此，发展中国家的饲料粮使用量在过去一年中激增至创纪录的高位，增长了8%。

恐慌的循环。与此同时，世界许多地方的歉收，加上欧洲和美国的农业政策变化，导致粮食储备减少。一个大问题是：美国冬小麦作物的毁灭性损失。全球可用的玉米、小麦和其他谷物的供应量已从1993年的77天消费量下降到估计的48天，这是至少35年来的最低水平。

最近谷物价格的上涨只是全球食品经济深远变化的一个迹象。随着全球需求远远超过供应，未来几年食品价格将面临上涨压力。农产品价格将变得更加波动，触发金融市场对更大通货膨胀的周期性担忧。不断上涨的食品价格将预示着财富的大规模转移，从食品消费者转向全球的食品生产者。而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食品出口国，应该缩小其国际收支赤字。“我看到未来十年价格会回升，”美国农业部长丹尼尔·R·格里克曼说。“这是一种深刻的变化。”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消费者已经习惯于农产品价格的稳定甚至下降，特别是原材料的价格。经过通货膨胀调整，1975年至1995年间农产品价格暴跌了40%（图表，80页）。但随着谷物价格在今年春季创下历史新高，这一趋势可能正在逆转。小麦的售价高达每蒲式耳7.17美元，较一年前的约3.50美元上涨。玉米和大豆的价格也飙升。

自4月底达到峰值以来，价格有所回落，因为美国农民希望最近的歉收潮能够结束。然而，来自发展中国家的需求依然坚挺。“正是这些价格让我们意识到，推动市场的不是单纯的歉收，而是需求，”芝加哥交易所的资深交易员雅各布·J·莫罗维茨说。

在美国，食品供应与需求之间的新平衡意味着食品价格将比整体通货膨胀上涨得更快，尤其对低收入家庭影响严重。同时，非洲、亚洲和中东的食品进口国将发现其食品账单飙升，资金将被挪用以满足必要的投资。“如果你不养活你的国家，那就是内战。没有任何价格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而太高的，”NatWest证券公司的分析师大卫·C·尼尔森指出。

由于库存减少，价格冲击将变得更加频繁。例如，5月1日，墨西哥和台湾正在购买的消息帮助玉米价格飙升5%，但在没有其他消息的情况下，第二天又下跌了2%。 “你将看到更多的波动，”全球第二大食品制造商卡夫食品公司的总裁约翰·D·博林预测。“我们可能会有非常引人注目的价格波动，”康奈尔大学农业经济与市场部门负责人安德鲁·M·诺瓦科维奇同意道。

缓冲减少。由于储存的食品减少，农业部门正在承担一些“及时生产”库存管理公司常见的风险。“我们正在尝试以更小的库存运营更大规模的业务，”哈佛大学教授雷·A·戈德堡解释道。“如果没有紧急情况，这样是可以的。但当我们确实遇到紧急情况时，正如我们现在所经历的那样，‘及时生产’会放大问题。”

迅速提高粮食生产的潜力有限。从全球范围来看，几乎没有可以立即耕种的闲置土地。改进的农业技术最终将提高产量，但“绿色革命”的进展没有预期的那么快，并且带来了少有人预料的风险。即使农民将种植从栅栏到栅栏，他们也不会很快恢复过去缓解作物问题的盈余。

对于美国消费者来说，农场价格的上涨将迅速反映在面包的价格上。美国最大的面包制造商州际面包公司今年已经提高了价格，如果小麦短缺情况恶化，可能会再次涨价。“这很可怕，”堪萨斯城（密苏里州）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雷·兰迪·萨顿说。乳制品和肉类产品最终也会感受到压力。饲料成本的高涨可能迫使肉类生产商屠宰他们的动物，从而导致牛肉、猪肉和家禽价格下跌。但到明年，随着供应削减的影响显现，肉类价格将飙升。

其他食品的零售价格可能反应较慢，因为加工、包装和分销占美国人购买食品成本的75%以上。一些食品高管还坚持认为，杂货店货架上的竞争将使得提高消费者价格变得困难。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司很可能会将其更高的原材料成本转嫁给消费者。

通货膨胀警报。全球食品需求上升的影响以其他方式显现。更高的谷物价格迫使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和其他制造商减少乙醇的生产，这是一种由玉米酿造的汽油添加剂，直到原材料再次变得可负担得起。甚至宠物食品制造商也发现成本意外上升：泰森食品公司的鸡爪，直到最近还被磨成狗和猫的食品，现在在中国找到了新的受众，那里的肉质小块被称为“爪子”，是零食。今年，这家总部位于阿肯色州的公司预计将运送1亿磅的爪子。

在短期内，食品价格的上涨可能会使整体消费者通货膨胀增加几十分之一个百分点。这看起来可能不算太多，但对低收入的美国家庭造成了伤害，他们将多达17%的收入用于食品。实际上，近年来食品价格的稳定是低工资工人少数的亮点之一，他们一直在与停滞的收入作斗争。“随着食品价格的上涨，这对工作贫困者来说将是灾难性的，”总部位于俄克拉荷马州的非营利组织“喂养儿童”的总裁兼创始人拉里·W·琼斯说，该组织去年分发了超过4200万磅的食品。

贫困国家在富裕国家争夺粮食时也被挤出。即使在发展中国家的饮食改善的情况下，仍有约8亿人营养不良——而更高的食品价格可能会使情况更糟。例如，美国国际开发署（AID）预计今年将分发的麦子不到一半，因为价格急剧上涨。“真正的人道悲剧的潜力很大，”AID官员伦纳德·罗杰斯警告说。

不过，现在还不是复活19世纪末日经济学家托马斯·R·马尔萨斯的时候，他认为人口会扩张，直到被饥荒或其他灾难所制约。受到更高价格的启发，美国和欧洲的农民将增加种植面积。巴西、阿根廷、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南非也将提高生产。而且，今天日益开放的市场将更快地响应需求，将供应转移到需要的地方，芝加哥交易所主席帕特里克·H·阿博尔表示。“我们将看到大规模生产，与强劲的需求和高价格携手并进。”

但是，尽管今天的高价格将鼓励世界各地的农民种植每一寸可用的土地，但闲置土地并不多。农业部设定的闲置项目的取消，使1400万英亩的美国土地重新投入生产，但对全球粮食种植面积的增加不到1%。阿根廷和澳大利亚等国肯定会将土地从牧场转向粮食种植。但大多数目前未投入生产的土地不太适合种植粮食。专家估计，全球用于玉米、小麦和其他谷物的耕地面积最多只能增加约3%。

一个潜在的粮食生产增加来源是前苏联，但那里的农业一团糟：自1990年以来，粮食产量下降了约20%。资本的缺乏正在伤害农业部门，例如，肥料的使用量下降了三分之一。在当前的经济动荡中，没有人预计农业会在几年内复苏。

中国面临着不同的问题。随着经济增长强劲，城市扩张和工业发展正在挤占农田。在过去十年中，中国失去了超过2%的可耕地。以广州北部的36岁农民黄丽华为例，她最近看到自己14.5英亩的稻米和蔬菜地被铺上了工厂。黄没有遗憾：她得到了一个新公寓，并承诺在工厂工作，工资是她农场收入的两倍。“农业不是轻松的工作，”黄说。“我们比以前过得好得多。”

黄的故事在世界许多地方都在上演。即使是偏远地区也采取“建起来，他们就会来”的发展方式，急于在农田上建立工业园区。人口压力加剧了这个问题，随着对住房的严重短缺，公寓楼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如果高价格促使农民在脆弱的土地上种植，农业部长格里克曼警告说，环境破坏可能会影响未来的生产。“我不想在我的任期内看到另一个尘土碗的出现，”他说。

至于通过技术提高生产，产量可能不会像一些人所想的那样快速增长。在经历了二十年的持续改善后，自1980年代末以来，农业生产率增长已经放缓。停滞的农产品价格使得投资研究的利润减少。现在价格飙升，开发新技术有了动力——但这需要时间。

即使是当前的技术在发展中国家也可能难以实施。考虑一下J.R. Simplot公司在亚洲为麦当劳供应薯条的努力。Simplot花了八年时间在中国北方努力种植大型爱达荷风格的土豆。面临的挑战包括小农场，不适合机械化设备，由不信任基本西方农业技术（如土壤测试）的农民经营。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人和他们的美国顾问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产量有所提高。但Simplot的中国爱达荷土豆远非理想。

在发展中国家提高产量的其他障碍包括不充分的储存和运输设施。建设更大的港口、铁路和公路系统以运输食品需要资金。而最新的农业技术在知识产权问题得到解决之前不会到来。位于德莫因的杂交种子供应商先锋高产国际公司不愿冒险将其有价值的产品发送到基因容易被盗的市场。

混合的结果。食品的新经济将有助于提升美国经济，今年可能享有300亿美元的农业贸易顺差。随着农产品价格的上涨，这一顺差将迅速增加。最大的赢家是Vic Riddle和他在美国中部的农民们。肥料、农药、种子和农业设备公司也将从强劲的全球需求中受益。对于像阿彻丹尼尔斯和泰森这样的农业企业来说，这是一个混合的结果——高商品价格损害了他们的加工利润，但他们将在长期通过出口和国际扩张来弥补。美国的畜牧生产者，尤其是小型经营者，将在饲料成本波动中遭受损失。

与此同时，农民们正在应对最近农场政策变化的后果，包括1996年农场法案（框）。在过去十年中，美国政府逐渐退出了粮食储备业务，因此不再有任何储备来缓冲年度生产和价格波动。新立法停止了大多数限制美国农民的法规。“现在，我们可以种植我们认为市场需要的东西，”在伊利诺伊州亚特兰大附近经营1100英亩土地的苏珊·J·亚当斯说。

美国农民有很好的机会重新获得他们在1960年代和70年代主导的出口市场。资源丰富的中部地区拥有全球四分之一的生产能力，在生产谷物和大豆方面享有广泛的比较优势。美国农民还将受益于乌拉圭回合的关税与贸易总协定谈判，该谈判减少了出口补贴并使贸易壁垒更易管理。正如伊利诺伊州农民里德尔所说：“我觉得我现在正处于正确的行业。”自1991年以来，农场房地产价格上涨了21%。

随着农场价格的上涨，其他国家被迫变得更加自给自足，这为西方农业企业提供了机会。尤其是亚洲，需要技术和专业知识。4月20日，中国披露计划在未来五年内吸引高达70亿美元的外国农业投资。在与中国周旋多年后，抱怨过多的繁文缛节和技术盗窃，许多农业企业感受到即将到来的繁荣：“我从未见过这个世纪如此广阔的增长机会，”ADM董事长德怀恩·O·安德烈亚斯宣称。

股市已经注意到这一点，竞标那些能够从新食品经济中获益的公司。先锋公司的股价在过去一年中上涨了50%，因为更高的商品价格鼓励农民使用更多其昂贵的杂交种子。像孟山都公司这样的农药和除草剂制造商也看到了类似的全球利益。肥料也是一个大赢家：施用平衡的氮、钾和磷的混合物是提高产量的最简单方法。IMC Global Inc.的首席执行官温德尔·F·比奇（Wendell F. Bueche）表示，这个业务“确实是由世界的需求驱动的”，该公司的股价在最近几个月飙升。

随着食品经济越来越受到全球需求的驱动，美国可能会发现，通往世界心灵的道路是通过其胃口。例如，西方在养活中国方面日益增长的角色，可能会发展成为中美关系的新信任基础。随着各国被吸引进入全球食品贸易，互依性往往会缓和它们的政治行为并加深联系。如果世界的食品生产要跟上日益增长的需求，其公民将需要互相分享彼此的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