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巨大食欲 - 彭博社

查尔斯·申，一位33岁的北京居民，自从他开始担任一家西方公关公司的客户总监以来，成为了美国食品和饮料的忠实粉丝。他每天喝两罐百事可乐。他和同事们在麦当劳的巨无霸上策划战略。当他带着家人外出时，他们通常会去必胜客：“这里舒适而且像家一样。”再加上一些肯德基的炸鸡和在硬石咖啡馆的几道主菜，申每月在餐馆的消费达到250美元。

随着新财富的涌入，申和中国中产阶级的数百万其他成员正在抛弃简单的餐食，转向肉类丰富的中西式食品。同时，快速的工业化使得数千英亩的农业用地退出生产。随着如此多的稻田被铺成水泥，预计未来十年经济年增长接近10%的繁荣经济，远远超过了农业部门的生产力。结果是，这个有着12.5亿人口的国家，长期以来宣扬自给自足，如今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多地进口农产品。

进口量与对基本原料如食用油的需求同步增长——这是美国农业巨头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嘉吉和大陆谷物公司的主要业务。同时，为了提高生产，中国正在努力吸引美国和欧洲的种子、肥料和除草剂商，如孟山都公司和西巴-盖基有限公司。

安全问题。毫无疑问，中国宁愿不进口食品——尤其是不想从美国进口。发展研究中心的研究员卢迈指出华盛顿反复威胁制裁，表示政府担心过于依赖美国食品。“如果美国把这作为制裁呢？”他问道。

与此同时，外界担心中国将在未来几年内推高国际商品市场的价格。中国当局坚称，如果天气配合，国家可以自给自足——在一个最近在某些地区遭受干旱而在其他地区遭受洪水的国家，这是一项巨大的“如果”。

但除非发生重大灾难，否则中国不太可能在孟加拉国饥饿的同时购买世界的食品。中国老旧的基础设施根本无法支持如此大规模的进口食品运输。但更重要的是，中国可能会通过更好的肥料、基因和储存系统来提高产量。许多美国农业企业正在为这一努力做好准备。自1993年底与中国政府和香港有影响力的郭氏家族成立合资企业以来，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已承诺在上海投资约8000万美元用于一个七个工厂的加工综合体。大陆谷物公司是15年前首个进入市场的同行，也是最先进的美国参与者，拥有25个合资企业，涵盖从饲料谷物到家禽加工。

北京希望西方的帮助能够使6亿从事农业的中国人——约占总人口的一半——提高生产力，并利用日益增长的消费者富裕和饮食习惯的变化。这项任务对中国更广泛的现代化经济目标至关重要。“如果农村没有技术进步，人们就不会富裕，”北京大学研究粮食价格的经济学家宋国庆说。

紧张的领导者。问题的一部分源于忽视：自1978年邓小平上台以来，农业在政府投资中的份额已从13%骤降至不足2%，因为国家专注于建设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邓小平在改革初期的成功——将集体农场拆分为小块土地——提升了生产，因为个人接管了管理不善的土地。但生产自那时以来停滞不前，部分原因是机械化农业在邮票大小的土地上毫无用处。

此外，北京对权力的微妙掌控使得农业政策非常冒险。“政府非常紧张，”一位在中国的西方外交官说。“许多王朝因稻米作物的失败而倒台。”农业部门的疲软表现已经导致超过1亿农民无所事事，涌向城市。政府最大的担忧是，这些流动人口可能会与因通货膨胀和失业而愤怒的城市居民一起参与反政府抗议。

为了让城市居民满意，政府通过维持粮食的人工低价来抗击通货膨胀——尽管这一政策导致农民从稻米、小麦和玉米转向更有利可图的水果和蔬菜。“让农民继续从事粮食生产非常困难，”陆说。“如果有机会，他们会将土地转为其他用途。”

西方农业企业面临不同的问题。农业企业的利润空间狭窄，往往无法激励中国合作伙伴——他们可以通过制造运动鞋、玩具和CD获得30%的回报。而技术盗窃也是一个问题：“法律没有落实，”先锋高种国际公司的董事长托马斯·N·厄本抱怨道，他担心中国会仿制先锋高种的珍贵种子。

熟悉中国的其他人已经学会接受这些困难，作为在这个世界上最大国家做生意的一部分。孟山都公司发现其草甘膦除草剂在中国被广泛模仿。但孟山都作物保护部门的总裁阿诺德·W·唐纳德表示，公司对此并不担心。“如果中国真的在进行盗窃，他们可以进行盗版，”唐纳德说。“这种保护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幻觉。”孟山都已宣布在中国建设一个农化工厂的计划。

即便如此，大多数美国公司在中国的舒适度仍不及亚洲竞争对手。泰国的CP集团——一个受欢迎的合资伙伴——计划在中国农业业务中进行大量投资。其他由海外华人经营的亚洲公司凭借对市场的优越了解，发展出令人印象深刻的食品业务。欧洲人也有份：瑞士Ciba-Geigy的彼得·沙茨尔表示，该公司正在中国投资4000万美元建设两座 pesticide 工厂，他说美国竞争对手缺乏建立业务的耐心：“美国公司的短期、逐季思维使得在中国农业投资特别不具吸引力，”他说。

部分由于外国的角色，中国的粮食产量应该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善。一旦适当平衡的肥料和土壤检测普及，产量将不再受到限制。改善的储存和处理设施最终将节省今天因变质而损失的数吨粮食。另一个潜在的生产力提升：基因。抗虫害的种子，如亚洲玉米螟，可能会帮助中国，但在知识产权问题得到解决之前，它不会到来。如果政府允许农民随心所欲地购买和租赁土地，农民也会受益。但北京大学的宋教授预计，这种情况至少在十年内不会完全实现。

这意味着中国农民可能还有很多年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即便如此，从长远来看，有理由相信中国会在自给自足方面取得进展，最坏的情况不会在世界市场上爆发。随着外国农业企业在中国的深入发展以及中国农业的改善，像Charles Shen这样的中国人所喜爱的快餐将越来越多地实现本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