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5万亿美元的私人储蓄罐 - 彭博社

保利娜·卡斯塔农·德·萨利纳斯所做的只是去年11月某天出现在日内瓦的皮克特银行总部，转账100万美元到一个新账户，并从银行的保险库中取回一份假护照。

卡斯塔农是前墨西哥总统卡洛斯·萨利纳斯·德·戈塔里的关系密切的兄弟劳尔的妻子，她访问这家精英私人银行是为了帮助丈夫转移他估计从祖国秘密转移出的1.2亿美元，主要通过花旗银行的全球资金网络。警方随后逮捕了卡斯塔农。尽管她随后被释放，但关于萨利纳斯数百万美元的风波丝毫没有平息。资金的发现不仅引发了对前第一兄弟离岸财务的全球调查，还将不受欢迎的聚光灯投向了私人银行庞大而阴暗的世界。

这曾经是一个紧密的小宇宙，由少数瑞士贷方主导，为阿拉伯酋长、拉丁美洲权贵和欧洲贵族提供贴心服务和极高的保密性。但随着自由企业在发展中国家扩展，婴儿潮一代进入其收入和储蓄的巅峰期，私人银行业务越来越成为全球金融重磅选手之间的激烈竞争。

财富区域。从德意志银行到美林，所有人都在追逐全球高收入个人可用于投资的154.5亿美元资产（图表）。根据一些估计，这些资产每年以两位数的速度增长。“市场巨大，并且持续增长，”瑞士信贷北美私人银行业务负责人巴里·R·斯隆说。

新的财富区域无处不在。例如，法国的印度苏伊士银行正在重组其亚洲部门，以专注于私人银行业务，“我们打算积极发展这一业务，“该行在该地区的首席私人银行家让-玛丽·西马尔表示。与此同时，摩根大通公司在私人银行业务上已经不甘落后，过去一年半以来一直在加强其在拉丁美洲、亚洲、欧洲和中东的业务。

即使是那些从未重视私人银行市场的地方贷款机构也在行动。例如，在沙特阿拉伯，联合沙特商业银行最近为其分行配备了一套专门为高端私人客户设计的办公室，配备豪华皮革扶手椅、免费饮品和提供全球市场报价的机器。

随着私人银行业务的扩展，它正成为全球经济中资金流动的关键网络的一部分，这使得资金能够流向任何可以找到安全或最高回报的地方。但这个世界也有阴暗的一面。尽管在众多毒品丑闻和1991年国际信贷与商业银行倒闭之后，全球对非法金融交易的审查加剧，调查人员认为，仍有多达5000亿到1万亿美元的资金源于洗钱、腐败和其他肮脏活动，仍在全球金融系统中流动。

这笔资金中很大一部分被认为掌握在私人银行家手中。尽管许多银行家坚称他们非常小心地避免肮脏资金，但在竞争日益激烈的情况下，某些参与者可能会因压力而放松标准，以便获得利润。

商业作者杰弗里·罗宾逊指出，对于真正愿意接受不光彩客户的银行家来说，他的新书《洗钱者》记录了金融的阴暗世界，使得洗钱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容易。“一旦你把现金变成电脑屏幕上的一个闪烁点，”他说，“它就消失了。”

如果对萨利纳斯在墨西哥、瑞士、法国和美国的财务调查导致不当行为的披露，国际银行的规则肯定会收紧，就像BCCI倒闭后那样。

许多大型私人银行的高管——包括花旗银行——坚决维护他们远离可疑业务。他们表示，他们会非常仔细地检查潜在客户的背景，有时会联系多达20个来源获取背景信息。他们还表示，往往会拒绝来自政治家及其家族的业务。

但许多其他地位较低的客户却未能通过私人银行家的门槛。例如，瑞士信贷最近成立了一个特别工作组，以审查来自俄罗斯的潜在客户的资质。同样谨慎的是纽约共和国公司，这是一家资金雄厚的国际金融集团，其私人银行业务的根源可以追溯到奥斯曼帝国。“我们非常小心与谁建立关系，”首席财务官托马斯·F·罗巴兹坚持说。“一般来说，对于任何高调的人，我们都很谨慎。”

在对前菲律宾独裁者费迪南德·马科斯的非法瑞士账户的追查记忆仍然鲜活的情况下，增强的审查无疑是有益的。但对于绝大多数参与者来说，诚实创造的资产已经足够多。以美国为例，许多人将其视为一生中私人银行的机会。首先，它仍然占据全球15.45万亿美元财富市场的一半。美国也是越来越多企业家的家园，这些人是许多私人银行家“必备”名单上的顶尖人物。

这些主要的优质前景主要集中在硅谷、南方和华尔街等高收入增长地区。但美国银行几乎没有独占这一业务。富达投资和美林证券只是证券行业中的两家巨头，它们正在与美国银行争夺私人客户的资金（表格，144页）。

国际银行也是如此。瑞士信贷的斯隆每周都会翻阅报纸，寻找那些因华尔街的繁荣而突然致富的鲜为人知的企业家。现在他已经管理着30亿美元的美国资产，目标是“财富金字塔的顶端”——净资产在3500万美元及以上、至少有1000万美元可投资的个人。

中国观察。在蓬勃发展的亚洲，情况也大致相同，百万富翁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涌现。就在不久前，在香港，超过60家银行的代表参加了麦肯锡公司关于私人银行业务的研讨会。每个人都在关注中国，那里可供私人投资的资产已经达到估计的1000亿美元。随着越来越多的大陆企业主在香港开设公司，以便在明年移交给北京之前积累资本，巨额的新资本池已经开始在这个英国殖民地中积累。当北京最终允许其公民自由地将资金转出大陆时，香港“将是第一个目的地，”汇丰投资银行亚洲有限公司私人银行业务的董事总经理M. Monica Wong表示，该公司管理着400亿美元的个人资金。Wong补充道：“亚洲有很多资金，而且正在快速增长。”

资产在巴西也在上升，波士顿银行公司计划在未来一年内筹集10亿美元，目标是“拥有100万美元可投资”的个人，圣保罗的私人银行主管苏珊娜·迈耶·费雷拉说。而俄罗斯和东欧则代表着巨大的增长潜力市场。事实上，瑞士似乎正在成为该地区新富人主要的离岸银行中心之一。

没有人确切知道有多少俄罗斯资金在瑞士安家。但不久前，俄罗斯航空每周新增三班莫斯科-日内瓦航班，外加现有的每日苏黎世航班，显然对许多乘客来说，这是金钱快车。瑞士电视台的摄制组前往日内瓦的科恩特林机场拍摄到达航班的画面。大多数从飞机上走下来的乘客都提着鼓鼓的公文包，举起它们以遮挡自己的面孔。这引起了联邦检察官卡拉·德尔·庞特的兴趣，她指出，申请瑞士旅游签证的俄罗斯人数从1994年的10,000人增加到1995年的60,000人，并且仍在上升。

对冲。墨西哥的政治家和高管们已经将他们的数百万资金转移到海外几十年了——尤其是在每六年新总统上任时，货币贬值和经济动荡似乎总是袭击墨西哥。事实上，当私人银行家与客户坐下来时，他们同样可能利用恐惧来进行推销，也会强调财务表现。

例如，在对俄罗斯和亚洲企业家的推介中，银行家们强调政治不稳定的风险。实际上，一家大型美国银行正在将其大部分亚洲私人银行业务从香港转移到瑞士，以安抚那些担心明年英国殖民地移交给北京的客户。该机构的首席私人银行家表示：“虽然我们对1997年100%有信心，但我们正在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与此同时，覆盖拉丁美洲的私人银行家们正在强调继续对抗该地区经济在过去15年中经历的剧烈波动的必要性。许多富有的拉丁人曾在1970年代和80年代初期将数千亿美元转移出该地区，当时该地区正充斥着来自许多同样银行的贷款，这些银行正尽可能快地签约私人客户。

私人银行业务的增长为许多贷款机构带来了可观的利润。虽然私人银行的回报可能仅为信用卡的三分之一，但仍然不容小觑。瑞士楚格的资金经理和前私人银行战略家费利克斯·W·祖劳夫估计，富有客户支付的费用相当于其资产的1%或更多——这比银行向养老金基金或其他大型机构收取的费用高出多达10倍。

事实上，花旗集团从其私人银行中赚取约2亿美元，占其年利润的6%。更重要的是，董事长约翰·S·里德预计会有更大的贡献。他最近告诉他的200位高管，私人银行到2000年或2001年应占花旗利润的15%到20%。花旗可能通过收购一家资金管理公司来实现这一目标。与此同时，瑞士联合银行、瑞士银行和瑞士信贷这三家最大的瑞士银行共同控制着约1万亿美元的私人银行资产，正在对自己的私人银行进行改革。

两者都转向近年来收购的美国大型资产管理子公司，以提升其全球投资回报。通过提供更好的表现和更复杂的产品，从新兴市场基金到衍生品，他们希望说服客户不流失。再说，瑞士人处于防御状态也不足为奇：根据一些估计，私人银行业务将在1996年为瑞士银行的金库增加多达200亿美元。

这些收入支付了大客户的丰厚福利。私人银行的“客户经理”早已习惯于帮助客户的孩子进入美国顶尖大学或安排医疗治疗，就像他们熟练掌握欧元美元收益曲线一样，这种关注程度似乎没有减弱的迹象。例如，一家知名的私人银行会每天通过传真向其最珍贵的亿万富翁客户发送《金融时报》、《华尔街日报》和《国际先驱论坛报》的副本，并附上每周的额外阅读材料包，以及高级管理人员的频繁面对面拜访。“你成为家庭的一部分，”一位花旗银行的私人银行家说，他是众多24小时待命以满足最大客户需求的人之一。“他们派私人飞机来接你。”

不可解释的富裕？当然，墨西哥的劳尔·萨利纳斯从他的私人花旗银行家那里得到了应有的关照。萨利纳斯因谋杀阴谋和不可解释的富裕在墨西哥入狱。在《纽约时报》首次报道的证词中，他告诉调查人员，他的花旗私人银行家艾米·C·艾略特设计了一张复杂的金融转账网络，涉及墨西哥城、纽约、开曼群岛、伦敦以及花旗银行在瑞士的子公司等地，他希望这能保持他的匿名性并获得高回报。艾略特无法发表评论。花旗表示，“我们始终关注银行或其员工可能违反法律的情况，并且……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理由相信存在任何违规行为。”

萨利纳斯一直坚持他的离岸账户持有合法的贷款和捐款收益，这些资金是为开发墨西哥度假项目的风险投资基金而 earmarked 的。事实上，Grupo Iusacell 的首席执行官卡洛斯·佩拉尔塔·昆特罗，一位在萨利纳斯执政期间生意兴隆的电信巨头，承认在1994年与劳尔达成投资协议后，向他的离岸账户汇款5000万美元。

当然，特权和亲密关系长期以来一直是私人银行的主打。随着争取新客户的竞争加剧，银行家们提供了更多的服务，从新产品到优质的投资表现。然而，在萨利纳斯事件之后，许多私人银行家无疑正在重新评估他们应该在多大程度上满足客户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