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胚胎：一个在时间中被冻结的微妙问题 - 彭博社

在7月31日，英格兰剑桥的博恩霍尔诊所将进行一种特殊的仪式，18年前世界上第一个试管婴儿就在这里诞生。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室技术人员将小心翼翼地从液氮的冰冷浴缸中取出大约一千个冷冻人类胚胎的金属圆筒。装有多达八个细胞的胚胎的小玻璃安瓿将被放入温水浴中，让它们变得过热——并死亡。“官方术语是‘我们将干预解冻过程，’”博恩霍尔的科学主任苏珊·M·阿弗里说。

这种毁灭是由一项英国法律规定的，该法律规定冷冻胚胎必须在五年后被丢弃，这个倒计时从1991年8月1日法律生效时开始。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英国各地的生育诊所也在准备销毁成千上万的胚胎。这突显了许多其他国家面临的问题，包括美国：对于那些通过试管受精而产生的、被遗忘或可能永远不会被使用的成千上万的胚胎，应该怎么处理？

对于美国人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学术问题。宾夕法尼亚大学生物伦理中心主任亚瑟·卡普兰表示，美国的诊所中大约有20,000个无人认领的胚胎。原因是：当女性寻求体外受精（IVF）诊所的帮助时，医生可能会使十几个卵子受精以增加成功的机会。有些被植入；其余的则被冷冻。几年后，诊所可能与一些产生这些胚胎的夫妇失去联系，存储费用可能未支付。这使得这些胚胎悬挂在一个无时间、冰冷的伦理和法律泥潭中。

堕胎辩论。与英国不同，美国没有关于胚胎处理的规定。“我们的立场，”卡普兰说，“是通过不作为来解决道德困境。”卡普兰认为，英国的做法是“合理的”。但大多数专家认为这在美国行不通，因为如何处理无人认领的胚胎的问题被卷入了情感化的堕胎辩论中。

大多数科学家认为，在美国结束胚胎监管的伦理僵局没有简单的方法。达特茅斯学院应用与专业伦理研究所所长罗纳德·M·格林表示，任何试图解决这个问题的努力“可能会重新点燃激烈的争议。”格林之前曾遭遇挫折：他曾是一个国家小组的成员，该小组建议联邦资助胚胎研究。许多人认为这是了解人类发展早期阶段染色体异常的最佳方式。国会对该小组建议的反应是果断的：今年早些时候，在宗教保守派的压力下，国会禁止了对这种研究的联邦资助。

美国的诊所试图解决这个问题。许多诊所现在要求夫妻签署同意书，其中包括规定何时可以丢弃胚胎、离婚时谁获得监护权，以及是否可以用于研究。纽约大学医学中心不孕症诊所主任杰米·格里福博士表示，这些预防措施避免了“处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胚胎所带来的许多问题。”

再五年。即使是法律强制措施，也无法解决摧毁人类胚胎所固有的所有道德困境。英国正在发现这一点。苏珊·阿弗里和她在博恩霍尔的同事们在法律首次通过时威胁要违抗胚胎法。今年五月，该法律被修订，允许父母请求将他们的胚胎保存五年。博恩霍尔努力联系每对捐赠夫妇，但诊所未能找到250对拥有1000个存储胚胎的夫妇。这些胚胎必须被销毁。但阿弗里担心，一些人错误地认为他们的胚胎会被无限期保存，可能会在之后要求取回。“这是一种不可容忍的情况，”她说。

即使对于那些对破坏胚胎没有道德反对的人来说，整个过程仍然弥漫着一种奥威尔式的气息。“各个观点的人都意识到，我们正在处理一些对我们人类生命的神圣性非常具有象征意义的事情，”格林说。艾弗里对生育诊所为成千上万本可能永远不会出生的孩子的诞生做出的贡献感到安慰。但伴随着这一祝福的是一个可能永远无法完全解决的伦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