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企业集团 - 彭博社
Brian Bremner
在名古屋郊外的起伏山丘中,东芝公司最近揭开了一座新的10亿美元芯片制造设施的面纱,该设施使用紫外线光刻技术刻蚀宽度小于一个微米的电路——这是人类头发宽度的微小部分。东芝的目标是最终生产出下一代64兆位芯片,零件减少70%,效率提高40%。
十年前,这样的进展会在IBM的董事会中引发恐惧。但这次不同。东芝芯片工厂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与IBM和德国西门子的战略联盟。事实上,IBM在化学机械抛光方面的专业知识,对于平滑多层芯片的微小表面起到了关键作用。“我们在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很少,”东芝半导体业务的集团执行官铃木浩一承认。
密集网络。此外,大约20名IBM工程师将在几周内到场,将技术转移回位于弗吉尼亚州马纳萨斯的IBM-东芝合资企业,该企业计划于1997年开业。除了半导体合作外,IBM和东芝还共同生产液晶显示面板——尽管这两家公司在其激烈竞争的笔记本电脑产品线中使用这些LCD。“让其他人提供帮助不再被视为企业男性气概的丧失,”IBM亚太区总裁罗伯特·C·廷普森说。
发生了什么?可以称之为联盟资本主义。多年来,许多美国与日本公司的合作往往具有防御性质,管理不善,远离核心业务。现在,这些联盟正在加深,涉及越来越重要的产品,并在销售方面扩大其地理覆盖范围(见表)。例如,美国与日本的联盟在亚洲新兴但复杂的市场中随处可见,降低了每家公司面临的风险。
这种日益加深的关系网络反映了日本和美国跨国公司在一个时代的思维变化,在这个时代,跟上技术变革和全球竞争已经使即使是最富有的公司也感到资源紧张。“规模和技术如此之大,以至于任何一方都无法单独完成,”《连接的公司》一书的作者乔丹·D·刘易斯说。
根据樱花研究所的数据,1996年第一季度,日本公司与外国同行(主要是美国公司)在研究、产品和分销方面的联合投资实例增加了26%,达到了155个——在1993年至1995年间增长了33%之后。美国在联盟游戏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是IBM日本,该公司单独与日本公司有约100个本地合资企业,去年销售额达到120亿美元。其他联盟并不涉及实际的制造:它们更专注于共同努力赢得交易,例如大型发电厂的合同。
日益增长的商业联系为华盛顿-东京贸易辩论增添了一个新维度,该辩论长期以来一直关注美国与日本的贸易赤字。问题在于,官方贸易统计仅追踪美国在美国制造并直接运往日本的少量产品。它们并未捕捉到,例如,IBM日本在当地生产和销售的笔记本电脑或摩托罗拉公司在日本销售但实际上在新加坡生产的寻呼机的价值。简而言之,贸易数据正变得越来越不准确,无法衡量潜在的竞争优势。
这些联盟还模糊了企业利益与国家利益之间的界限。确实,伊士曼柯达公司已经动员克林顿政府的贸易战士来支持其打破日本 allegedly rigged 市场的努力。然而,有多少美国人意识到柯达和死敌富士胶卷公司多年来一直在新先进摄影系统的联合研究中合作?
利益相关者。尽管美国政府和有 grievances 的美国公司攻击日本的产业集团,称其为排他性,但美国企业的其他领导者却悄然成为某种利益相关者。这个名单包括 IBM、通用汽车、TRW、波音和卡特彼勒等多家多样化的公司。耶鲁大学教授马克·梅森(Mark Mason)表示:“这一切‘对美国政府在不伤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所能做的事情构成了非常重要的限制’。”他是《美国跨国公司与日本》的作者。“确定政策变得更加困难。”
许多建立了这些联盟的美国高管表示,他们欣赏日本大型工业集团的特性。美国管理者一直羡慕 keiretsu 在对下一代技术进行大规模投资或在亚洲新兴市场快速扩张时,能够在一群公司之间分散风险的优势。例如,TRW 的董事长约瑟夫·T·戈曼(Joseph T. Gorman)为他的公司成为丰田和日产集团的二级成员而感到自豪。这意味着 TRW 享有长期的供应商关系,但这两家日本公司实际上并不拥有 TRW 的股权。“丰田和日产都是 TRW 全球前十的客户,”戈曼说。
技术收益。自从几十年前美国人和日本人首次建立联盟以来,有一件事发生了变化,那就是美国公司正在获得技术,而不仅仅是为了获得进入日本市场的机会而无偿提供技术。他们还被一些日本合作伙伴能够为联盟提供丰富资本的能力所吸引。
日本方面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当面临本世纪的日元飙升和高成本的国内市场时,即使是日本最强大的公司有时也发现与敌人合作是有益的。去年,通用汽车庞大的零部件部门 Delphi Automotive Systems 向丰田和其他日本公司出售了价值 4 亿美元的零部件,并预计在五年内将这一数字翻倍。
事实上,德尔福现在是日本汽车制造商的第一大外国零部件供应商。它参与丰田汽车公司的季度“共荣会”或“企业集团成员”战略会议。在日益全球化的市场中,丰田“必须考虑在其企业集团系统之外采购零部件,”德尔福亚太区总裁威廉·A·埃伯特说。
没有人建议美日经济竞争突然消失。远非如此。丰田可能通过在日本的经销商以自己的品牌名义销售通用汽车的凯文,但这并没有阻止通用汽车在泰国建立合资企业以挑战丰田的主导地位,或计划在1997年将其萨图恩轿车的右舵版引入日本。IBM正在认真挑战东芝在笔记本电脑领域的领导地位。而惠普公司和佳能公司虽然共享激光技术用于打印机引擎,但在全球成品销售上仍然竞争激烈。
追赶。在一个又一个行业中,美国和日本的合作伙伴正在开辟新的合作领域。这一影响远远超出了美国和日本的本土市场。以卡特彼勒公司和三菱重工业有限公司之间的50-50合资企业为例,这是日本同名2000亿美元企业集团的一部分。早期,卡特彼勒希望找到一种在日本销售建筑设备并与竞争对手小松株式会社在其本土市场竞争的方法。三菱重工希望追赶小松并扩大其出口市场。
这一联盟在驯服小松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但合作伙伴的雄心不仅限于此。自从卡特彼勒在1987年将其“300”系列挖掘机的所有设计工作转移到合作伙伴关系以来,该合资企业的两家日本工厂已成为卡特彼勒在快速增长的亚洲市场销售的主要生产来源。通过合作,双方还能够在去年夏天在匈牙利的一家工厂开始生产传动壳体和气缸。这些零部件比西方制造的便宜35%。该联盟的产品通过卡特彼勒在197个国家的186家独立经销商网络进入全球市场。
即使是通用电气公司,在日本独立发展良好,也发现利用日本庞大的贸易公司为亚洲的大型项目融资是有益的。今年早些时候,通用电气与日本贸易公司三井银行有限公司在中国获得了一份8500万美元的合同,涉及两台蒸汽涡轮机,三井担任主承包商。这两家公司还在印度尼西亚合作开展了一项重大电力项目。为什么要与三井联手?“他们是该地区重要的融资来源,”通用电气国际贸易高级经理Orit Frenkel说。简而言之,日本贸易公司为美国公司提供的服务类似于他们为自己企业集团成员提供的服务。
当一家日本贸易公司与美国设备供应商合作时,它还有一个额外的优点,即缓解亚洲对日本或美国过于主导的担忧。这在中国尤其有用。在那里,住友和埃克森美孚联手开展石油和天然气开发,而三菱与杜邦则启动了一项聚乙烯制造合资企业。
涟漪效应。欧洲人开始表达担忧,认为美日联盟日益加深的模式可能会损害他们的利益。虽然美国和日本公司与欧洲公司之间确实存在一些联系,但美日之间的合作数量增长得更快。“世界上最大和最复杂的经济体正在走到一起,他们获得了大部分的利益,”德国人Ulrike Schaede说,她是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国际关系与太平洋研究研究生院的经济学助理教授。“美国和日本的合作比世界上任何其他两个国家都要广泛。”
因此,这些合作关系不仅以迷人的方式重塑了美日竞争的轮廓。它们还在全球范围内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涟漪效应。随着它们演变成更加复杂的经济网络,集中于技术或新市场,这一趋势“开始推动竞争意义的传统边界,”东京麦肯锡公司的合伙人沃尔特·E·希尔说。分辨赢家和输家将永远变得更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