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是否已经没有秘密了？ - 彭博社

科学的终结

在科学时代的黄昏中面对知识的极限

作者：约翰·霍根，阿迪森·韦斯利 -- 308页 -- $24

经过深思熟虑，我想出了约翰·霍根写这本大胆宣称“科学……已经结束”的书的三个原因。其一是简单的权宜之计。作为《科学美国人》最优秀的作家，霍根开辟了一个小众领域：描绘科学及科学哲学的杰出人物。他们大多数早已过了青春创意的初期阶段。（事实上，自霍根采访他们以来，已经有不少人去世。）在作者的传记中，这些受访者往往会沉思他们的遗产——以及生活的更深层次问题。

此外，霍根并没有参加真正的科学会议以了解最新的发现，比如心脏病或地质学，而是偏爱参加关于知识极限等模糊主题的讨论会。在那里，研究人员证明，科学的聪明才智并没有让他们比古希腊人更能理解真理的本质。

所有这些都让霍根留下了满满的笔记，记录着关于科学的力量和最终范围的迷人思考。因此，将他最初的传记和故事重新包装成一个证明“伟大的科学发现时代可能已经结束”的探索，是一个聪明的举动。如果他的许多受访者不同意，霍根则以引人入胜的自负反驳说，科学家们是在误导自己。

这种重新包装出奇地有效，创造了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尽管书名如此，但这本书远不止于论证科学正在结束。作为一个灵巧的文字工匠和敏锐的观察者，霍根对从超弦理论和托马斯·库恩的科学革命分析到生命起源和社会生物学的所有内容进行了清晰的阐述。他还兑现了他的承诺，提供“一个系列的肖像，缺陷与优点并存”，描绘顶尖科学家和思想家的形象。长长的名单包括语言学家诺姆·乔姆斯基、生物学家爱德华·O·威尔逊、弗朗西斯·克里克和斯蒂芬·杰伊·古尔德，以及物理学家约翰·惠勒和谢尔顿·格拉肖。

他有揭示描述的天赋。关于人工智能先驱马文·明斯基，他写道：“他有着大肚子和模糊的亚洲特征，像极了佛陀——佛陀转世为一个精力旺盛的黑客。”然而，寻找简洁短语的过程可能会导致霍根对思想和人物的轻视。他写道，古尔德的“生命观可以……用旧的汽车贴纸口号‘事情发生了’来概括”，而斯蒂芬·霍金“可能更像是……一个宇宙小丑，而不是一个真理追寻者。”但是，嘿，这也是乐趣的一部分。

这本书的第二个原因是霍根的论点值得提出——尽管他的悲观结论过于笼统。显而易见，正如霍根指出的，“我们只能发现元素周期表和宇宙的扩张……一次。”也许“未来不会有与达尔文、爱因斯坦或沃森和克里克所赋予我们的伟大启示相媲美的重大启示”也是正确的。显然，在某些领域，如粒子物理学，进展已经减缓甚至停滞。

但未来并不保证不会带来重要发现。毕竟，每当思想家们相信他们拥有所有答案时，他们总会遭遇新的惊喜。霍根自己承认，发现外星生命将彻底改变生物学。而更好的粒子加速器、行星探测器和其他科学工具无疑会带来启示。

即使明天的发现无法与DNA结构的发现或相对论理论相提并论，这是否意味着科学已经结束？霍根认为是的，他声称剩下的只是无聊的细节工作。但这未能考虑到还有多少这样的细节有待阐明——或者它们有多重要。比如，弄清楚基因和致癌物质的复杂舞蹈如何导致癌症？或者理解微小物质的物理学——从而为明天的电子学奠定基础？这些答案可能不是霍根渴望的终极真理，但对于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和成千上万的真正科学家来说，智力挑战远远不够。

这让我想到了我对霍根动机的最后见解。这本书表面上可能是关于科学的局限性，但潜台词是霍根对他所称之为“答案”的执着——一个解释一切的理论。霍根的受访者们对这样一个最终理论的许多激动人心的猜测，以及它可能显得微不足道或难以理解。

即使在怀疑科学能否找到最终理论的同时，霍根也害怕过于接近一个。“答案是没有答案，只有问题，”他写道。因此，我们获得的知识越多，我们就越必须“面对存在的无意义。”这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人类，即使在被迫寻求真理的同时，也会退缩，”他辩称。

希望霍根的忧郁并不比顶尖IBM数学家格雷戈里·查伊廷的更为严重。在一次有趣的事件中，查伊廷宣称数学已经死去，然后将他的悲观归咎于吃了太多的百吉饼。但所有关于终极真理的讨论对我来说有点太深了。我更喜欢霍根引用的英国神经科学家和诺贝尔奖获得者约翰·埃克尔斯的观点：我们必须不断“发现、发现、再发现……而且我们不能声称对任何事情有最后的发言权。”甚至连科学的终结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