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布莱克：华尔街的诺博士 - 彭博社

当德雷克塞尔·伯纳姆·兰伯特公司，这家飞速发展的美国垃圾债券公司，在1990年因广泛的证券欺诈而崩溃时，德雷克塞尔投资银行家莱昂·D·布莱克的职业前景似乎并不乐观。作为该公司并购业务的负责人，布莱克与迈克尔·L·米尔肯密切合作，后者最终在监狱中服刑22个月。

布莱克以清白的记录走出，并且在六年后的45岁时，他经营着美国最大的、最成功的私人收购公司之一，阿波罗顾问公司（Apollo Advisors LP）。布莱克的70亿美元以上的帝国由26家多元化公司的股份组成，包括行李制造商萨姆森（Samsonite Corp.）和帝国犹太家禽公司（Empire Kosher Poultry Inc.）。他的个人财富估计超过5亿美元。根据波士顿研究公司风险经济学（Venture Economics）的数据，阿波罗的年净回报约为40%，远超1990年和1992年成立的收购基金截至3月31日的29%和24%的回报。

风险交易。尽管布莱克努力与德雷克塞尔保持距离，但他的交易方式仍然与德雷克塞尔在其全盛时期取得成功的方式非常相似：在逆境和不幸中寻找超额利润。当然，德雷克塞尔是首个在所谓的困境公司和证券，尤其是垃圾债券中开拓交易的公司。今年秋天，阿波罗预计将接管两栋从崩溃的奥林匹亚与约克发展有限公司国际房地产帝国中夺回的优质曼哈顿办公楼。这将基本结束近期历史上最长、最大和最复杂的金融重组之一。一位银行家预测，阿波罗将在两年内将其1亿美元的投资翻倍。没有交易能更好地说明布莱克的狡诈和愿意将巨额资金——包括他的个人资金——投入复杂、风险高、困扰的交易。

布莱克在过去五年中投入了75亿美元，他预计阿波罗将在未来几个月和几年中有很多机会将他15亿美元的资金投入类似的情况。他从包括加州公共雇员退休系统（CalPERS）、通用汽车公司的养老金基金、基金会和银行在内的投资者那里筹集了这笔资金。根据阿波罗将自身净资产置于风险之中的惯例，约1亿美元，或7.5%，是合伙人的资金。

布莱克已经认为美国股价过高，并且市场即将出现剧烈反转。这将创造大量困境中的机会。“我唯一确定的是市场会变化，”他说。最近的剧烈抛售表明，这些机会可能会比预期更早出现。

布莱克的观点得到了约翰·H·基西克的呼应，他是前德雷克塞尔西海岸企业融资主管，与布莱克合作，并为法国里昂信贷和其他投资者管理5亿美元的垃圾债务。基西克表示，在市场出现重大下跌的第一迹象时，阿波罗准备像90年代初垃圾市场崩溃时那样迅速抓住便宜货。它已经标记了大约60家脆弱的公司，一旦市场崩溃就可能收购。“我们的感觉是，在下一个经济衰退中，可能会有一些血腥的场面，”基西克说。

在其市场策略中，以及与一批前德雷克塞尔高管的合作，阿波罗就像德雷克塞尔的化身。它与其他曾经的德雷克塞尔管理者保持密切联系，并作为一个网络的中心，这个网络由在美国金融界担任关键职位的前德雷克塞尔人士组成。布莱克的成功代表了一种辩护，如果不是为德雷克塞尔辩护，那肯定是为其更有道德的方法辩护——尤其是对严格、复杂的信用分析和金融工程的奉献。布莱克确实表示：“如果我说我的部分议程不是为了证明[德雷克塞尔]不是一个邪恶的机器，那我就是在说谎。”

坐在他位于曼哈顿美洲大道高处宽敞但不张扬的角落办公室里，布莱克最近似乎有些沮丧。最近，他的同事们称他为“诺博士”，因为他拒绝了许多交易机会。每周，阿波罗会研究超过30个交易，其中90%在半小时的讨论后被淘汰，主要是因为这些公司缺乏良好的管理。例如，去年，布莱克拒绝了对克洛斯特邮轮有限公司的收购。原因是：在一个由两家强大企业主导的行业中，新的船只产能过多。

卡通公司收购。阿波罗已经拥有的公司最近进行了多项相对较小的收购，该公司也在积极寻找少数股权，通常通过可转换优先股，投资于已经上市或预计将上市的公司。他当然希望能找到更多像汉娜-巴贝拉制作公司这样的公司，他在1991年中与媒体大亨泰德·特纳一起收购了该公司。两年后，他以43%的年回报率出售了他的股份。布莱克表示，该公司正在考虑大约10个大型交易，其中可能在今年完成两个。

但自1995年春季以来，阿波罗还没有完成任何重大的新企业交易，当时它收购了最大的杂货连锁店拉尔夫斯杂货公司和多米尼克的优质食品。超市业务是阿波罗仍然看好的少数几个行业之一。

在当前市场中，布莱克只能梦想复制早期阿波罗基金实现的40%的回报。“我会对30%感到满意，”他说。自阿波罗完成一笔有问题的企业债务交易以来已经过去三年。“优质的困境资产实在不多，”他微笑着说，对自己的矛盾说法感到满意——尽管对市场状况并不满意。

毫不奇怪，阿波罗目前的活动大多是销售。布莱克表示，通常“收获的时机比购买的时机更好。”该公司从市场狂热中获利颇丰。最近，阿波罗宣布计划出售其在Zale Corp.的13.8%股份，这是一家拥有1200家门店的美国珠宝连锁店，预计在1993年投资3900万美元后，获得约40%的回报。尽管，或者说正是因为，退休中心的高增长前景，阿波罗将其Forum Group Inc.以类似的回报出售给万豪国际公司。去年底，它以1.5亿美元的价格出售了National Law Publishing——一些专家认为这个价格过高——给由波士顿风险管理公司领导的投资者集团。今年6月，阿波罗同意以5.4亿美元出售其Crocker Realty Trust Inc.，年回报率约为50%。

阿波罗将房地产视为少数几个有前景的购买机会之一，并在美国寻找被低估的物业，包括税收庇护的有限合伙企业和房地产有限合伙企业。为此，它预计将在今年秋季完成第二个5亿美元的房地产投资基金；第一个基金的股本年回报率约为50%。阿波罗房地产部门负责人威廉·麦克表示，办公楼和酒店现在的售价为重置成本的45%到75%。他说：“对房地产的信心不高，所以这是投资的最佳时机。”麦克表示，市场预计将在未来五年继续上涨，他是布莱克的邻居，其儿子也在阿波罗工作。

尽管非房地产活动的步伐缓慢，布莱克表示他预计将在三年内为一个同样规模的新基金筹集新资本。为了让阿波罗继续参与资本市场，该公司计划启动一个高收益基金。布莱克预测：“随着流动性收紧，我们将进行更多的[少数]投资，随着股市下跌进行更多的控制投资，以及随着经济疲软进行更多的困境投资。”

布莱克作为一个精明的交易者的声誉与他的背景有些不符。他是已故的伊莱·布莱克的儿子，伊莱是一位转行的社会意识强烈的商人，莱昂在达特茅斯学院主修哲学，并对莎士比亚充满热情。在父亲的催促下，他随后获得了哈佛大学的MBA学位，但他对此感到厌恶。“我学到的商业知识大部分来自莎士比亚，而不是哈佛商学院，”他说。

布莱克在哈佛的第二年时，他的父亲于1975年2月自杀，从曼哈顿中城一栋摩天大楼的44楼跳下——这是莱昂至今仍难以谈及的事件。伊莱·布莱克的去世并没有让他的家庭一贫如洗，但即使按1970年代的标准，他们也绝对不算富裕。“我不得不出去养活自己和我的家人[他的母亲和妹妹]，”布莱克说。

在父亲去世后，他最终来到了现在的KPMG皮特·马威克，后来又在一家出版社工作。但正是与当时德克萨斯·伯纳姆·兰伯特第三层投资公司的企业融资负责人弗雷德里克·J·约瑟夫的会面，开启了他的交易生涯。他很快在1970年代末成为德克萨斯新兴有线电视业务的负责人。

开端？德克萨斯的失败刺破了已经萎缩的垃圾债券泡沫。许多德克萨斯的客户因无法获得新的融资而陷入困境。突然，数十亿美元的困境债务证券涌入市场，而没有人比莱昂·布莱克和他的同事更有能力评估这些证券的真实价值。

大部分债务是由德克萨斯的客户发行的，在某些情况下是布莱克的客户。最大的一笔交易发生在1992年，购买了价值30亿美元（面值）的破产加州执行人寿保险公司的垃圾债券投资组合，得到了法国银行法国巴黎银行的帮助。尽管阿波罗以较大幅度击败了其最近的竞争对手，但这笔交易仍然充满情感。批评者如旧金山投资公司Hellman & Friedman的普通合伙人沃伦·赫尔曼，他失去了对该投资组合的竞标，指责阿波罗利用了当时加州保险专员约翰·加拉门迪的天真。“没有人比莱昂更了解这个投资组合，”赫尔曼说。“他们帮助创造了它。”

一些华尔街人士声称，布莱克能够利用他对前德雷克塞尔客户持股的内部知识，通过买卖这些公司的垃圾债务获得丰厚利润。“他们肯定有先发优势，”一位人士说。布莱克对此指控不屑一顾，称其为“无稽之谈。”布莱克的一位辩护者是罗斯柴尔德公司的高级董事总经理威尔伯·L·罗斯 Jr.。“五年对于内部信息产生影响来说是很长的时间，”罗斯说。他补充道，自从布莱克在市场底部收购了执行人寿投资组合以来，“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这笔投资也会表现良好。”布莱克对优先信息指控的回应是：“无稽之谈。”他表示，他所声称的40%回报不包括他在执行人寿投资组合上的收益。

无论如何，布莱克带着来自德雷克塞尔的1660万美元奖金支票和来自法国外贸银行及其他主要非美国投资者的8亿美元，从德雷克塞尔的废墟中崛起，创立了阿波罗顾问公司，命名为希腊阳光、预言和治疗之神。

布莱克离开德雷克塞尔时，对他希望阿波罗成为的公司类型以及如何选择目标有明确的想法。首先，他知道自己不想处理大公司的政治。他还排除了敌意收购，认为这会让潜在的商业伙伴感到厌烦。他知道，如果阿波罗总是坚持最后一分钱，企业债权人会避免与阿波罗做生意。“[布莱克]可能会把一分钱留在桌子上。但不会超过一分钱，”一位与该公司关系密切的华尔街人士打趣道。

阿波罗在交易方面的做法也异常灵活。与大多数其他主要收购公司坚持通过股权投资获得控制权不同，阿波罗在一开始就决定在对公司的投资类型和分享控制权的意愿上保持灵活。“控制权只是一个可能的结果，”布莱克说。阿波罗通常会以获取控制权为目标进行投资，但其后备方案是能够自我带来高回报的投资。

O&Y 事件是阿波罗适应复杂情况能力的一个典范。大多数潜在投资者避而远之，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一个法律泥潭。阿波罗的一个选择是控制整个美国业务。为了在谈判中获得杠杆，阿波罗巧妙地说服债券持有人和银行以每美元平均50美分的价格出售他们的债券。若无法控制，它知道最终会得到一些建筑物。最糟糕的情况下，它将从债券中获得利息。麦克认为，除非纽约市遭遇经济萧条，否则阿波罗不会出错。

大胆的举动。阿波罗必须在复杂的人物和不断变化的联盟中周旋。一方面，加拿大的布朗夫曼家族、包括对O&Y最大贷款方花旗银行在内的银行和其他债权人都在寻求减少损失。另一方面，阿波罗希望通过注入新资金来获利。它进行了广泛的尽职调查——例如，了解到建筑物的租户对他们的租约感到满意，这表明现金流是可靠的。O&Y（美国）执行副总裁梅耶“桑迪”弗鲁彻说：“每个人都有与他们相同的机会。[但是]没有其他人有勇气去做。”

最终，债权人、阿波罗、布朗夫曼家族和其他人达成协议，分配战利品，阿波罗获得了O&Y的公园大道总部和一栋位于美洲大道的建筑。麦克表示，他预计阿波罗将在“中期”内持有这些建筑。

尽管拥有丰富的尽职调查技能，阿波罗还是经历了一些尴尬的高调失误。它现在最大的麻烦无疑是其家庭餐厅公司，这是通过将自己陷入困境的餐厅部门与食品制造商的Chi-Chi’s（一个墨西哥餐厅连锁）合并而成立的。1994年7月，当一个营养倡导组织的报告批评墨西哥食品不健康时，食品制造商感到恐慌。它放弃了传统菜单，转而选择健康的选项，但这些选项在顾客中反响不佳。阿波罗拒绝对食品制造商的看法发表评论。但在清理厨房地板上的赤字时，阿波罗接管了食品制造商的职位并安装了新管理层。一位食品制造商的发言人表示，报告发布后销售额下降。

运动鞋制造商匡威公司又一次令人失望。去年五月，匡威收购了运动服装制造商Apex One公司，但在三个月后关闭了它，造成了4160万美元的税前损失。然后，在十二月，匡威的“性能”运动鞋在芝加哥郊区的一场高中篮球比赛开始时泄漏了缓冲液，导致球员们在场上滑倒。“这是一项艰难的业务，”顶级黑人助手约翰·J·汉南耸耸肩说。“他们（匡威）有很多工作要做。”

当然，处理困境中的情况总是很艰难。但如果黑色预期的市场下滑发生，他的生活，尽管大多数竞争对手的生活可能不会，应该会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