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与财阀：未完成的事务 - 彭博社

对于一个长期由军事强人和工业巨头管理的国家来说，这是一个超现实的时刻。8月26日，前总统全斗焕因其在1979年军事政变和1980年光州民主示威者大屠杀中的角色被判处死刑，而他的继任者卢泰愚则因同样的原因被判处至少22年的监禁。八家财阀的首脑因贿赂卢泰愚而被判刑，其中四人的刑期被缓刑，但包括大宇集团董事长金宇中在内的四人则未被缓刑。

这些判决标志着韩国与其威权主义过去的又一次明确决裂。现在的问题是，贿赂丑闻的结束将如何影响总统金泳三通过金融改革、降低贸易壁垒和削弱国家强大工业联合体的主导地位来恢复经济所需的活力。挑战在于修改国家的经济结构。

双重麻烦。紧迫感的原因在于韩国经济正遭受周期性冲击和结构性问题的双重困扰。韩国综合股价指数在判决消息公布后下跌了1.9%，并且交易价格处于三年低点。日元贬值削弱了韩国在关键市场的定价优势，出口放缓，部分原因是全球半导体市场的下滑（图表）。为了保持竞争力，首尔允许韩元从1月的775贬值至8月末的818。这影响了企业利润，前半年下降了41%。预计今年经济增长将从1995年的9%降至7%。

这在西方标准下仍然是令人羡慕的增长。然而，令首尔分析师担忧的是，韩国以出口为驱动且高度管制的经济显示出与日本目前面临的深层结构性问题相似的迹象。解决这些问题至少需要财阀的默许合作。如果韩国想要摆脱廉价劳动力的亚洲竞争对手削弱其产品以及日本主导技术产业链高端的陷阱，财阀必须引领潮流。

这就是为什么大宇的金某和东亚、汉堡、真露集团的首领们被判处两年监禁以及其他监禁刑期增加了经济焦虑。“两位前总统发生的事情并不特别。这是预料之中的，”纽约ING巴林证券公司的高级副总裁约翰·S·白说。“但财阀首领被判入狱是投资者没有预料到的。”

这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金总统如何维持微妙的平衡。自1993年成为国家首位真正的文官领导人以来，如果他的政府被认为对财阀老板，如大宇的金某等人过于宽容，这将向投资者发出积极信号，但在韩国选民中将不受欢迎。

因此，总统可能会利用这些判决来维持对财阀的纪律形象，同时不损害他们的活力。例如，那四位未被暂停刑期的董事长并未被拘留，并且肯定会提出上诉。尽管预计他们都不会服刑太久，总统仍然可以对他们施加压力。即使是像三星的李健熙这样的财阀董事长也会面临更大压力，以更加关注政府的意愿。金总统可能会让全某免于绞刑，并通过总统特赦减轻卢某的监禁期限。

这种细致入微的处理方式的原因在于金总统希望改革，但不想打破韩国模式。他已经采取了一些可信的举措，例如取消匿名金融交易的做法，这有助于揭露贿赂丑闻。对董事长的判刑清楚地表明金总统对腐败的容忍度将大大降低。“贿赂的旧制度将从高层消失，并最终在整个系统中消失，”首尔汉美资本的合伙人格雷戈里·贝尔说。“从这个意义上说，系统变得更加现代。”

所需：政策组合。缓解政府与企业之间的紧密关系无疑会使某些经济部门的自由化变得更加容易。今年六月，首尔解除对10种日本制造商品的进口禁令，包括高尔夫球杆。被禁止的进口数量已从1993年的258种减少到今天的152种，其他自由化措施也在进行中。金总统推动这些改革，部分原因是他个人声望的巨大压力。他发誓韩国将成为继日本之后第一个进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亚洲经济体。

但他会走得远吗？迫切需要的是一种政策组合，包括更积极的放松管制、更开放的贸易、修订劳动法以及对工人的再培训，以降低飙升的劳动成本。这些措施将有助于扩大工业基础，包括小型企业，并使其出口能力多样化，超越对价格敏感的产品，如芯片、石化产品和钢铁。

最终，这意味着要解决集中度的根本问题。财阀的多元化从便利店到建筑业，抑制了中小企业的发展，并使成本人为地保持在高位。四大财阀——现代、三星、LG电子和大宇——的总销售额占国家经济产出的惊人84%。

到目前为止，金正日在应对这些挑战方面运气不佳。上个月，他解雇了他的经济顾问，并用自己执政的国会议员替换了财政部长李雄培。然而，除了推动首尔的运动，劝阻消费者购买进口商品以缓解1996年上半年达到93亿美元的整体经常账户赤字（1995年全年为89亿美元），人们对李的继任者韩胜洙的大胆举措几乎没有期待。

许多分析师表示，金正日真正需要做的是重新引导财阀专注于他们的核心优势，让较小的国内和外国竞争对手专注于这些笨重巨头无法进入的市场。早在1993年，金正日就提出了一项计划，鼓励财阀专注于他们的三项关键业务，并逐步剥离其余业务。该计划被忽视，自那时以来，财阀关联企业的数量增长了10%。

随着这些企业几乎扩展到韩国经济生活的每一个方面，很难看出国家将如何发展出更具竞争力的小型企业。没有根本性的改革，“到世纪之交，经济增长将放缓至6%以下，”韩国开发研究院的研究员朴宇奎警告道。这就是为什么韩国最大的戏剧不在法庭上，而是在经济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