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的大分数 - 彭博社

这一切始于香槟。在八月中旬的阿姆斯特丹晚会上，荷兰工业界的领军人物，包括飞利浦总裁扬·蒂默和ABN AMRO银行董事长P.J.卡尔夫，庆祝1.45亿美元的阿姆斯特丹竞技场的落成。在鸡尾酒会和晚宴之后，企业高管们开始了正事——观看阿贾克斯与AC米兰之间的足球比赛，这两支球队是欧洲排名最高的球队之一。

意大利队以3-0战胜了主队。没关系；在他们的包厢里，荷兰大亨们仍然享受着比赛的乐趣。考虑到他们奢华的环境，谁会不喜欢呢？直到现在，大多数欧洲足球比赛都在狭小、过时的体育场进行。新的阿姆斯特丹设施以多伦多的天穹体育馆为模型，设有可伸缩的屋顶、设备齐全的商务包厢、美食餐厅和时尚的纪念品商店。它不仅仅是一个体育场，而是一个为商务娱乐而建的乐园。“这是欧洲第一个将商业和娱乐结合在一起的体育场——就像在美国一样，”竞技场的高管罗纳德·范德阿特自豪地说。

随着新的欧洲足球赛季的开启，这项长期以来被视为工人阶级消遣的运动正在逐渐呈现出美国职业体育的特征，在那里，球员、经纪人、老板、广播公司和广告商共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企业。飞涨的薪水、广播权的争夺、巨额的商品交易、越来越宏伟的体育场、球员工会与老板之间的冲突、富有球队与贫穷球队之间日益扩大的差距——这些因素正在改变这项运动，就像它们改变了美国的棒球和篮球一样。荷兰杂志《足球国际》的泰德·范·李温说：“足球在过去一年中变化的程度超过了前一百年。”

自由竞争。足球大商业时代的到来是席卷欧洲的放松管制浪潮的一部分。数十个新的数字电视体育频道正在利用体育节目来赢得对旧国有广播公司的主导地位。大多数转会限制的结束正在推动薪水的飙升，并促使球员以创纪录的数量更换球队。结果是一个竞争激烈的自由竞争局面，类似于欧洲航空和电信行业所发生的情况。而足球人气的激增正在创造出一类新的显著的、非常富有的老板，例如纽卡斯尔联的约翰·霍尔爵士、AC米兰的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和巴塞罗那的约瑟夫·路易斯·努涅斯。

尽管整个欧洲的数字很难获得，但所有迹象都表明，英国、西班牙、荷兰、意大利、法国和德国最受欢迎的俱乐部正迎来一个繁荣的新纪元。如果将整个欧洲的足球联赛加起来，总收入现在至少为16亿美元，堪比美国著名成功的职业篮球业务。

仅在英国，1994-95赛季英超联赛的22支球队平均收入为2300万美元。足球顾问德勤与托赫公司估计，英国俱乐部的收入每年增长20%。欧洲足球协会联盟认为，最优秀的大陆球队表现也相似。而这些数字并不包括广播公司从转播比赛中获得的丰厚广告收入和付费电视费用。对于1998年世界杯，组织者估计累计电视观众将接近350亿——是亚特兰大奥运会观众人数的两倍。

当然，欧洲人对职业足球的热情已经持续了一个多世纪。但这种受欢迎程度对商业前景的提升帮助不大。不久前，球迷们挤满了小型体育场，铁丝网围栏旨在将暴力流氓隔离在外。俱乐部的收入主要来自门票销售和将球员出售给更富有球队所收取的费用。然而，球员的流动受到严格限制，球员们的薪水也相对微薄。欧洲的公共广播公司为足球版权支付的费用很少，只有在黄金时段偶尔播放这项运动。“当我长大的时候，这项运动更像是一种爱好，而不是一项生意，”皇家荷兰足球协会的36岁成员罗布·德·利德回忆道。“足球在电视上播放是为了娱乐。”

这种情况在1980年代中期开始改变，当时法国第一家独立付费电视网络Canal Plus开业。公司高管们立即着手复制美国电视体育的成功，竞标重要比赛的版权，并购买了巴黎俱乐部巴黎圣日耳曼的控制权。如今，足球仍然是Canal Plus最有价值的节目资产。“我们超过一半的订阅者观看比赛，”公司的体育总监查尔斯·比特里说。英国天空广播公司（British Sky Broadcasting），由鲁珀特·默多克的新闻集团持有40%的股份，也采取了类似的策略，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今年，随着数字电视的出现，足球媒体的繁荣达到了顶峰，这项技术将使Canal Plus、BSkyB和德国的基尔希集团等付费电视公司能够以极低的额外成本将数十甚至数百个频道传送到家庭中。这些频道需要填充内容，媒体大亨们得出结论，足球将是最佳选择。“每个人都纷纷加入利用体育作为付费电视驱动力的潮流，”总部位于伦敦的行业顾问Kagan World Media Ltd.的罗伯特·B·蒙哥马利说。

因此，欧洲的媒体巨头们正在以空前的价格提高广播权的出价。今年夏天，德国的莱奥·基尔赫让分析师们震惊，他为2002年和2006年世界杯在北美以外的全球版权支付了23.6亿美元。今年6月，BSkyB以9.55亿美元续签了与英超联赛的合同，是1992年支付的四倍。一家新的荷兰频道Sport7为国家足球版权支付了6.48亿美元，是之前广播商支付的六倍。在西班牙，Canal Plus和Antena Tres之间的竞标战为该国的足球俱乐部带来了丰厚的收益。去年，他们从电视版权中赚取了4800万美元。今年，这一数字达到了2.72亿美元。

在行动中。在过去四年中，广播权的支出超过了60亿美元，电视公司必须收回这些费用。9月3日，Canal Plus推出了一种按次付费的比赛观看系统。单场比赛的费用为10美元，法国足球官员希望到1997年底，每场比赛的平均观众人数将达到10万人。“如果你是巴黎圣日耳曼或其他特定球队的球迷，这将是观看所有球队比赛的方式，”法国国家足球联赛的热情人士吉·米斯林说道。意大利的Telepiu将以330美元的价格出售“季票”，用于观看球迷最喜欢俱乐部的所有比赛。

广告商也开始涌入这项运动。宝马、Whitbreads和锐步等大品牌在BSkyB播出的比赛中定期投放广告。球员们也在获利，因为他们签下了代言合同。英国阿森纳的中场大卫·普拉特最近出现在麦当劳的广告中，而曼联的埃里克·坎通纳则出现在耐克的广告中。欧洲球员对讨论他们的代言合同持谨慎态度。但一位经纪人表示，长期合同现在接近美国的水平。

今年足球的狂热中增加了最佳球员的突然流动性。直到去年十二月，系统通过严格限制球员在球队之间的流动并要求富裕球队向贫困球队支付转会费来压制球员价格。但在一名名叫让-马克·博斯曼的失望比利时球员在欧洲法院对欧洲足球协会联盟（UEFA）赢得了一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诉讼后，这一卡特尔崩溃了。

在诉讼之前，球队只能上场三名非本地球员。但欧盟球员不再被视为外国球员。这意味着球员流动性的大幅增加——并且向愿意支付高额费用给俱乐部和丰厚薪水给运动员的竞标者开放市场。在合同结束时，球员成为自由球员，可以与任何球队签约。直到现在，俱乐部可以阻止这些离开或在允许离开之前坚持收取高额费用。

今年夏天，随着新赛季的临近，跨国转会的数量和薪水都飙升。在本赛季开始之前，创纪录的32名法国球员转会到国外。为了留住球员，阿贾克斯签订了新的长期合同，将整体工资支出从上赛季翻倍。现在，顶级球员的年薪达到100万美元或更多。“如今有很多机会赚钱，”阿贾克斯的明星前锋雅里·利特曼宁说。

地方英雄。英国在交易方面走在前列。在一笔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交易中，纽卡斯尔联队今夏支付了2300万美元从布莱克本流浪者队购买英格兰前锋阿兰·希勒。这笔巨款大部分支付给了流浪者组织，而希勒则获得了一笔丰厚的奖金。德勤足球行业业务负责人杰里·布恩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投资。“他是个东北人回家，”他说。“这是一种巨大的文化提升。”球迷们已经购买了大量印有这位明星名字的纽卡斯尔队球衣。

这样的市场营销举措反映了许多俱乐部的新管理层。曼联在四年内将其商品收入从310万美元增加到3700万美元。阿贾克斯在前顾问马丁·奥尔登霍夫的管理下，在荷兰各地开设纪念品商店，并计划通过互联网销售球队的红白球衣。“阿贾克斯代表了一个绝佳的品牌，”奥尔登霍夫说。与此同时，阿迪达斯预计今年将销售100万件印有拜仁慕尼黑队标志的球衣，因为它拥有该队的商品权利。

市场营销和广播的推动使得足球赛事足以满足最狂热的球迷。在西班牙，周六、周日和周一可以观看西班牙、英国和意大利的现场足球比赛，欧洲锦标赛在周二和周三进行现场直播。起初，许多足球俱乐部担心电视会使球迷远离体育场。相反，“人们在家里观看比赛，他们想要在体育场内，”法国国家足球联赛的盖伊·米斯林说。在法国，比赛的观众人数从1992年的500万增加到去年的700万。

考虑到足球商业化的规模，你会认为每个人都能获得丰厚的利润。但事实并非如此。确实，Canal Plus和BSkyB从足球广播中获得了巨额利润。根据德勤的数据显示，英国的英超联赛在1994-95赛季的收入为5亿美元，赚取了1000万美元的利润。但该国的三个低级联赛在收入为2.53亿美元的情况下记录了3200万美元的亏损。自博斯曼裁决以来，薪资的激增威胁着加剧这些亏损。在西班牙，像皇家马德里这样的俱乐部今年花费了3200万美元购买新球员——这几乎与俱乐部的新电视合同的价值相当。

顶级俱乐部超级联赛的趋势加剧了富裕球队与贫困球队之间的分化。英国的英超联赛于1992年作为与足球协会的分裂而成立。现在，大俱乐部正在推动在扩展的冠军联赛中进行更多跨国比赛。小型国家联赛的俱乐部反对这一举动。法国体育日报《队报》的足球编辑帕特里克·拉法耶特预测：“到2000年，我们将拥有一个欧洲联赛。大俱乐部希望相互对抗，因为他们的比赛能产生更多的收入。”

这种紧张局势正在蔓延到劳动关系中。代表底层三个级别的英国职业足球运动员协会提出了罢工的可能性，旨在获得更多飙升的电视收入。意大利的球员们在去年三月已经罢工一天，要求即使球员的俱乐部破产也能保证薪水。

腐败和暴力代表了对这项运动的其他严重威胁。在1994年春季，意大利的“清洁脚”反腐败调查指控尤文图斯、AC米兰和国际米兰等球队进行了暗箱操作的球员支付。在1980年代，布鲁塞尔海塞尔体育场和希尔斯堡发生了致命的灾难。自这些悲剧以来，俱乐部花费数百万加强警力，并用更安全的全座位环境取代危险的站立区域。这一措施帮助保持了今年夏天在英国举行的欧洲96锦标赛没有流氓行为。

进一步的商业化可能会进一步降低流氓行为的可能性。豪华的阿姆斯特丹竞技场为家庭提供了比旧体育场更具吸引力的环境，后者被铁丝围绕。在竞技场的揭幕仪式上，“女性洗手间前排起了长队，”替补阿贾克斯球员约翰·奥布莱恩惊叹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乐于支付。商人们也比起过去粗犷的体育场时代，更喜欢友好的足球环境。“这是我知道的最好招待客户的方式，”ABN AMRO银行高级执行副总裁Jan Koopman在阿贾克斯与米兰的比赛前喝着香槟说。1991年，ABN AMRO开始赞助这家俱乐部，俱乐部的球衣上印有银行的标志。那笔初始交易的费用为176万美元。明年，这个金额将达到560万美元，而银行乐于支付。

更多的企业客户肯定会找到他们喜欢的足球队。但其他俱乐部将因缺乏赞助而受到影响。有些俱乐部可能甚至会消失，因为欧洲最受欢迎的比赛的参与者亲身体验到资本主义给体育带来的风险和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