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长是唯一的目标吗？ - 彭博社

超越增长

可持续发展的经济学

作者：赫尔曼·E·达利

灯塔出版社 -- 253页 -- $27.50

每四年，在已成为一种竞选仪式的过程中，问美国人他们是否比以前过得更好。选民的情绪可能难以衡量，但经济福祉的指标随时可得。而且几乎没有争论的余地：收入和财富应该在上升。按国家收入账户衡量的经济增长，是一种纯粹的好事。

但真的是这样吗？赫尔曼·E·达利说，世界银行前任成员，现在是马里兰大学的教员，他认为并非如此。达利并不是一个狂热的环保主义者：在他的新书《超越增长》中，他甚至批评了一些“绿色”运动所采取的立场。尽管如此，他认为我们对资源的消费和对环境的破坏不仅在道德上不可接受，而且也是“非经济的”。他的解决方案是：抛弃对经济增长的珍视观念，推动“稳态经济”——一种不通过每年增加收入而增长，而是通过以新的方式使用和分配资源来发展的经济，通常是通过应用新技术。

即使按照许多倡导“可持续发展”的环保主义者的标准，这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达利坚决认为，太多人将他所定义的定量扩张的增长与他所定义的定性改善的发展混淆。因此，即使是“可持续发展”这个术语也失去了很多意义。

《超越增长》并不是一本容易阅读的书。道德化、自以为是的语气时不时浮现，过度的理论化使某些段落显得沉重，而某些建议似乎完全是空中楼阁。尽管如此，这些论点是如此具有挑衅性，且常常如此引人注目，以至于这本书值得一读。

达利的论点的基础是全球经济只是全球环境的一个子系统。因此，它必须在环境设定的限制内运作：它从未打算永续增长。相反，他认为，大多数经济学家将环境及其物质资源——如果他们考虑这些的话——视为全球经济的一个子集。而全球经济的存在理由就是增长。

达利说，在早期，当资源确实似乎是无限的时候，这种观点可能是可以接受的。但指数增长使得世界“充满了我们和我们的物品，但相对空旷的是之前存在的东西。”如今，资源消费和保护环境的措施都被视为收入的增加，因此被视为增长的贡献者。事实上，达利说，每一增量增长的边际成本现在可能超过边际收益——但我们并不知道，因为我们没有正确衡量成本。

达利并不是天真无邪。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质疑我们生活方式和政府运作方式的本质。他也知道，他的论点挑战了经济正统的最基本前提——增长是好的。

因此，达利预见并试图驳斥反对论点，例如经济学家对技术的绝对信仰。虽然他同意技术确实促进了发展并有助于替代资源，但他认为这不能无限期地进行：“你不能通过用更多的锯子替代更少的木材来建造同样的房子。”并且借鉴微观经济学的概念，即每个企业都有一个最佳规模，作者认为我们也必须认识到国家经济的最佳规模。例如，他支持可交易的污染许可证制度，这“限制了污染的总规模……但允许在个人之间进行重新分配，以提高效率。”

他针对广泛接受的自由贸易有利于所有国家的论点进行了批判：比较优势原则的创始人大卫·李嘉图假设商品是流动的，但资本是静止的。由于我们现在看到后者并不成立，“基于比较优势的全球化论点因此受到虚假前提的困扰。”他勇敢地探讨了经济学家通常认为超出其理解范围的主题，例如遏制人口增长的必要性。为此，他提倡“生育控制的民主化——无论是态度还是技术。”

达利对经济正统观念的批评，即使并不完全令人信服，也对传统思维带来了强烈且急需的冲击。但达利会失去一些读者，尤其是在他书的后半部分。关于相对不知名的研究者批评传统经济政策对环境影响的两章似乎显得多余。

而达利关于伦理、宗教和可持续发展的最后部分会让许多读者觉得过于夸张。例如，他引用圣经对收入不平等的禁令，以支持将一个社会中最高收入应超过最低收入的倍数限制在10倍或最多20倍的观点。撇开这些任意限制是否可取的问题，显然强制任何限制的机会几乎为零。达利常常似乎忽视了他所建议的变革面临的无数障碍。也许这不应该让人感到惊讶。试图推翻正统观念的激进分子并不以务实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