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在中国国旗下 - 彭博社

在中国世界范围内，民族主义正在上升。在香港和台湾，反日团体呼吁抵制来自日本的商品，以抗议东京对东海一小串争议岛屿的主张。在北京，学生们正在网上表达他们对日本对这些岛屿的主张的愤怒，日本称这些岛屿为尖阁，中国称之为钓鱼岛。在旧金山和温哥华，成千上万的海外华人正在游行，谴责日本。在岛屿附近的水域，抗议者甚至躲避日本海岸警卫队，试图拆除由日本右翼人士建立的灯塔。

中国政府似乎在助长这种情绪。几个月来，北京街头的民族主义情绪高涨。一个原因是：对香港在明年7月1日回归中国的期待。领导层还发现，反外信息在政治上具有强大的影响力，因为江泽民总统和其他领导人正在为后邓小平时代的到来而努力。在官方媒体上，北京定期指责其他政府阴谋阻止中国在全球大国中占据应有的位置。在夏季，由年轻中国作者撰写的一篇反美文章在国营书店中成为畅销书。

棘手的游戏。但由于担心驱赶外国投资者，并担心反日示威者可能将愤怒转向中国政府，当局正在玩一场谨慎的游戏。例如，官方政府电视和报纸并没有报道中国以外的抗议活动。在北京，反日活动人士已被驱逐出城。为了保持平静，城市大学的安全措施已加强，这些大学传统上是反日抗议的温床。

混合的中国反应说明了玩弄民族主义牌有多么棘手。由于其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受到质疑，中国的共产党领导人常常发起爱国主义宣传活动以合法化他们的存在。政府正在进行一场“精神文明”运动，以教育人们关于中国文化的优越性。中国的知识分子通过作品为国家作为亚洲新兴超级大国应得更多尊重而辩护。热门目标包括美国试图阻止北京加入中国希望以轻松条件加入的世界贸易组织，以及日本首相桥本龙太郎访问靖国神社，那里纪念着日本的战争死者。

在中国民众中有着肥沃的土壤。尽管中国人正在大量消费从可口可乐到巨无霸的美国产品，但在人权、贸易和台湾问题上的争斗使许多中国人对美国政策感到失望。难怪新书《能说不的中国》成为畅销书。“一旦中国年轻人感到厌恶，就很难让他们回心转意，”上海副市长赵启正说。

但北京的领导人对民族主义问题的利用也只能走多远，否则会适得其反。“如果你在炉子上放太多木材，某个时候热量会变得难以忍受，”一位在北京的西方外交官说。在漫长的历史中，中国在反日抗议者转向政府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江泽民总统也面临着强硬派插手决策的风险，就像他们在今年早些时候北京与台湾的军事对峙中所做的那样。

热情。因此，中国政府有充分的理由试图遏制民族主义情绪。随着高级领导人在明年秋季第十五次党代会前争夺地位，领导层中的每个人都希望在竞争对手在幕后争夺权力的同时保持秩序。民族主义是一个有用的集结点，可以创造一定的团结。但没有人希望爱国热情反过来引发因高失业率、贪污或犯罪而产生的公众抗议。“他们不希望民族主义引发重大社会动荡，”一位中国经济学家说。

江泽民亲身知道如果过度利用民族主义问题会发生什么。在去年台湾总统李登辉访问美国后，领导层授权对台湾及其美国支持者进行一场狂热的宣传。江泽民在外交部的温和盟友被军方的强硬派挤到了一边。这导致了去年冬天在台湾附近进行的挑衅性军事演习，最终促使克林顿总统派遣美国军舰到该地区以显示美国的关切。江泽民需要担心，过度利用反外情绪可能再次迫使他采取比他通常支持的更强硬的立场。

中国领导层也不希望民族主义的语调实际上损害其安全或经济利益。中国越来越担心东京和华盛顿之间的军事合作加深，他们担心这旨在“遏制”中国。在去年四月签署的新协议下，日本将在提供后勤支持方面走得比以往更远，以应对美国在该地区投射力量的需要。与日本的关系恶化也将危及北京的经济利益。在过去的几年里，中国获得了13亿美元的日元贷款，还有53亿美元的贷款在筹备中。1995年，日本的直接投资达到了31亿美元，双边贸易价值约为570亿美元。

在幕后，外交官们担心民族主义的火焰可能无法遏制。随着选举临近，桥本和他的自由民主党其他成员并不打算阻止右翼分子在日本人认为是私人财产的地方进行活动。然而，东京外务大臣池田幸彦在九月底与中国外交部长钱其琛在纽约会面，以让北京知道日本并不想因为东海一块模糊的岩石而紧张关系。

最终，北京也并不想如此。但是，通过遏制反日抗议者，中国政府冒着暴露其民族主义言辞空洞的风险。“这是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民族主义，”台北智库中央研究院的教授林承义嗤之以鼻。“它可以作为工具而不是原则。”尽管如此，防止民族主义失控显然比亚洲两大巨头之间的直接对抗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