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汽车的未来工厂 - 彭博社

近十年来，何塞·伊格纳西奥·洛佩斯·德·阿里奥图亚梦想着引发一场新的工业革命。这位颇具争议的汽车高管曾在通用汽车公司鼓励同事们吃一种“战士饮食”，以水果和坚果为主，但他试图说服通用汽车建造他那座超级高效工厂的努力却徒劳无功。然后，在1993年，他叛逃到德国大众汽车公司，追求同样的目标。11月1日，这位55岁的西班牙人将在巴西内陆看到他的梦想成真。那时，第一辆崭新的卡车将从位于里约热内卢州的一个独特工厂中驶出。

如果成功，洛佩斯的创意将使大众汽车处于汽车行业激烈变革的前沿。从斯图加特到底特律，汽车制造商们正竞相通过与关键零部件制造商的更紧密合作来压缩工厂成本。这座耗资2.5亿美元的工厂迈出了最大的一步：七家主要供应商将在工厂内使用自己的设备制造零部件，然后他们自己的工人将实际将这些零部件组装成成品卡车和公交车。这种方法可能成为在发展中国家涌现的新汽车工厂的蓝图。

在竞争对手密切关注的情况下，洛佩斯在过去一年中不断完善他的概念。在里森德的一座试点工厂，位于河流的弯道上，供应商们每天生产一到两辆卡车，解决生产系统中的各种问题，预计在一年内将能够在两个班次中每天生产100辆卡车和公交车。竞争对手想看看洛佩斯是否能够解决协调准时交付零部件和确保顶级质量的巨大问题。“你得给他点赞，”一位通用汽车高管惊叹道。“他真的在这方面推动了进展。”洛佩斯和其他大众汽车高管拒绝接受本故事的采访。

自1980年代末以来，福特汽车公司和克莱斯勒公司等汽车制造商已将完整零部件模块的责任交给供应商，例如刹车或悬挂。但在洛佩斯的系统中，数百个供应商被减少到仅七个最终组装商（表）。每个组装商负责一个单一模块。

例如，德国仪器制造商VDO Kienzle将从卡车驾驶室的钢壳开始。在雷森德工厂的一部分，地面上用黄色线条划分开与其他供应商工作区的区域。多达200名VDO工人将安装从座椅到仪表板的所有东西。然后，他们将把完成的驾驶室安装到沿着供应商空间移动的底盘上。在传统工厂中，供应商将零部件送到装卸码头或偶尔送到生产线，但最终组装由汽车制造商自己的工人完成。在雷森德，供应商在组装过程中的改进使试点工厂的工作时间比典型工厂减少了12%，沃尔克斯瓦根的运营经理罗伯托·巴雷蒂表示。

这种方法还有其他吸引力。首先，沃尔克斯瓦根的资本投资减少。虽然沃尔克斯瓦根提供建筑和装配线输送机，但供应商则投入自己的工具和夹具。例如，仪器供应商VDO在工厂的总投资中贡献了近1000万美元。如果卡车和公交车的销售显著低于每年30,000的产能，所有合作伙伴都会受到影响，而不仅仅是沃尔克斯瓦根。由于零部件将在需要前大约一个小时到达，所有人的库存成本应该会大幅下降。而且，由于有多个劳动力，工会获得力量将变得更加困难。当工厂达到全速时，总共1400名工人中，只有200名将是沃尔克斯瓦根的员工。

在雷森德建造的卡车模型，重量从7吨到35吨，始于1980年代，当时它们作为大众汽车与福特的已解散合资企业Autolatina的一部分而开发。但随着大众汽车开发新产品，包括预计在1998年推出的新卡车驾驶室，雷森德的供应商将能够提出降低成本和进一步提高生产力的设计。这种合作是克莱斯勒近年来成功的一个关键原因，行业专家表示。“你只会有更多的智慧”来解决问题，VDO的董事总经理迪特玛·施特劳布说。

杂乱无章。大众汽车已经在现有工厂中试验模块化组装技术。位于德国东部的莫泽尔工厂的供应商正在提供完整的模块，包括仪表板和整个前端。这将高尔夫掀背车的组装时间从30小时减少到20小时。其他汽车制造商也朝着同一方向发展。梅赛德斯-奔驰与手表制造商SMH Swatch的合资企业计划为Smart（一款售价10,000美元的城市汽车）采用模块化方法。这款车将在1997年底开始在法国西部的新工厂生产，分为七个模块。所有模块将由供应商在工厂内部组装。但与大众汽车不同，梅赛德斯将负责最终组装。通用汽车正在考虑在南美的新工厂实施类似的模块化方案。

一些批评者认为洛佩斯在雷森德的尝试过于激进。他们问，如何能让一群杂乱无章的供应商组装出无缺陷的车辆？风险在于他们将专注于自己的模块，而忽视车辆其他地方的问题。“他们如何控制发生的事情？”位于密歇根州特洛伊的汽车制造顾问哈伯与合伙公司的副总裁罗纳德·E·哈伯问道。“这带来了各种新的挑战。”

对于大众汽车和供应商来说，最大的挑战之一是工厂层级的转变，这需要紧密的团队合作。在他俯瞰雷森德试点工厂的办公室里，巴雷蒂与他称之为合作伙伴的供应商进行每日的“圆桌讨论”。“大众汽车必须成为桌子的一部分，而不是它的拥有者，”他说。巴西汽车行业分析师弗雷德·卡瓦略表示，对于供应商来说，与其他零部件制造商（其中一些是竞争对手）紧密合作，需要打破竞争禁忌。

行业顾问表示，大众汽车可能会为每辆卡车和公交车指派一名员工，以在最终组装过程中发现缺陷。这在低产量的卡车工厂可能有效。但在每天生产1000辆汽车的工厂中，这将是无望的低效。此外，像丰田汽车公司这样的质量领导者，让每位员工对消除缺陷负责，从而消除了对这种检查员的需求。

坑洼。雷森德正在利用大众汽车在巴西的丰富经验，该公司已将所有重型卡车的生产集中在这里。雷森德的大多数组装工在巴西已经为大众汽车提供了多年的服务。然而，随着大众汽车试图协调向工厂供应商的大量零部件流入，物流可能成为一个主要的障碍。由于许多二级和三级巴西供应商缺乏准时交货的严格经验，这一任务将变得复杂。事实上，福特正在指责供应商，认为他们在巴西推出其Fiesta小型车时造成了部分昂贵的问题。

一个巨大的障碍可能是洛佩斯自己的法律问题。在美国的一起民事诉讼中，通用汽车指控洛佩斯和大众汽车在这位高管转职时窃取敏感商业机密，并寻求赔偿。10月16日，美国地区法院法官将听取大众汽车请求驳回此案的动议。如果这一努力失败，洛佩斯可能会因准备为自己辩护而分心。

尽管如此，洛佩斯的雷森德方法的某种变体很可能会成为全球新汽车工厂的模型。在西欧和美国，汽车行业面临产能过剩，变革将缓慢到来，因为不需要新工厂，工会也抵制让供应商进入组装厂。但在中国和南美等发展市场，这种制造车辆的激进新方式可能会迅速成为常态。然后，洛佩斯将实现他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