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笔记本电脑能否击落一架客机？ - 彭博社

1993年1月，一架从丹佛飞往新泽西州纽瓦克的客运航班在巡航高度上顺利飞行时，飞机的方向陀螺突然停止工作。飞行员迅速采取行动，指示一名空乘告诉乘客必须立即关闭所有收音机、录音机、笔记本电脑和电子游戏机。她回去告诉飞行员，有25名乘客正在收音机上收听一场足球比赛。一名乘客正在使用笔记本电脑。

飞行员等待陀螺恢复，但故障持续。他要求空乘确认收音机是否已关闭。她回到客舱，发现乘客们忽视了她的指示——收音机仍然开着。机长通过扬声器宣布，收音机正在影响导航设备，必须关闭。大约90秒后，陀螺自行校正到正确的航向。

危机已经过去。但20分钟后，陀螺“开始偏离[正确的]航向，偏差达到20到30度”，根据NASA对该事件的报告。机长警告说，如果问题持续，他将没收所有收音机。在两分钟内，陀螺又回到了正确的航向。根据NASA航空安全报告系统的报告，没有发生进一步的事件。报告没有披露涉及的航空公司名称。

陀螺错误可能与客舱内的收音机无关。巧合确实会发生，调查无法解释收音机如何影响陀螺。但近年来出现的类似案例足以引起严重关注。根据RTCA Inc.的数据显示，自1982年以来，飞行员报告了至少137起可能由便携式电子设备的电磁干扰引起的飞行事件。这个数字来自RTCA对其自身数据库以及NASA和国际航空运输协会数据库的审查。由于这些是自愿报告，专家表示，实际事件数量可能更高。随着便携式电子设备（如笔记本电脑、个人立体声、手持游戏机等）的持续普及，担忧也在增加。

在一份新报告中，RTCA建议对机上便携电子设备的使用实施史上最严格的限制——在“所有关键飞行阶段”禁止使用便携电子设备。这将包括起飞和降落，这些时刻是出错的余地最小的。一些专家对这种危险非常担忧，呼吁在飞行期间完全禁止所有设备。

目前，联邦航空管理局将决定权留给各个航空公司。它还将监控和批准各种电子设备的所有责任交给航空公司，要求它们测试设备并禁止任何可能造成干扰的设备。但RTCA特别委员会177的主席约翰·希汉表示，FAA的规定一直无法执行，几乎不可能让航空公司实施。“FAA提出了一项规定，既无法让FAA自己遵守，也无法让航空公司遵守，”希汉说。FAA表示，自1993年以来，问题报告有所减少，当时它建议航空公司限制在10,000英尺以下使用便携电子设备。

紧张时刻。起飞和降落规则适用于笔记本电脑和其他在操作过程中意外产生电磁辐射的便携电子设备。此外，RTCA委员会建议对设计用于传输无线电波的设备实施全面禁令。一个例子是自动确认收到消息的寻呼机，通过发送信号回传。另一个例子是笔记本电脑上的无线调制解调器。手机也在禁令之列，但由于它们在飞行时干扰蜂窝网络，因此已经被禁止在飞机上使用。

干扰问题给航空公司带来了不安。一方面，他们希望确保安全。另一方面，他们希望满足乘客在空中保持忙碌的需求。美国航空公司最近宣布，从一月开始，将在一些头等舱和商务舱的座位上配备电源，以供笔记本电脑和光盘播放器等设备使用。为了避免起飞和降落时的问题，电源仅在超过10,000英尺时开启。随着其他航空公司效仿，便携式电子设备的电力将越来越不受电池的限制。

安全与便利之间的权衡很难衡量，因为没有人知道干扰有多危险。在某种情况下，它可能是致命的。英国当局怀疑，来自笔记本电脑、摄像机或手机的电磁干扰可能引发了1991年Lauda Air的一起致命事故，当时一架波音767-300的计算机在从曼谷起飞后不久神秘地激活了反推力装置。这起坠毁事件导致机上223人全部遇难，其原因至今仍未解释。“对此没有任何证据。存在很多不同的怀疑，”波音公司的发言人玛丽·简·奥尔森说。

围绕便携式电子设备危害性的未知性源于电磁场的不可预测性。在详尽的测试中，调查人员常常无法在受控环境中复制报告的干扰。“这就像把一堆超级球弹到一个角落。可以通过调整使其两次随机弹跳相同，但这非常困难。而且你谈论的是很多钱。谁来为此买单？”RTCA委员会成员芬巴尔·M·奥康纳说。波音公司的电磁工程师布鲁斯·J·唐汉补充道：“必须发生八个不同的同时事件。一切都必须完美对齐，否则你就看不到它。”

一些最强的电磁场可能来自笔记本电脑。尽管它们是为了防止意外的无线电发射而设计了屏蔽，但某些屏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退化，从而允许无线电波泄漏出去。配备90-MHz微处理器的笔记本电脑会在该频率以及更高的所谓谐波频率下发出辐射。磁带播放器和电子游戏机则在频谱的较低频率下发出波。带有未屏蔽电线的设备（例如耳机或计算机鼠标的电缆）可以发出强信号，因为这些电线可以像天线一样辐射。

总体而言，便携设备在飞机用于导航和通信的频谱上发出辐射。霍尼韦尔公司的航空工程师奥维尔·尼赫斯表示，无线电波可以通过机舱窗户泄漏，并干扰飞机天线从地面信标接收的信号。“这是真正的威胁，会造成频道干扰，但人们往往不以为然，”尼赫斯说。

严格的界限。一些工程师认为RTCA的建议不够严格。佛罗里达州代托纳海滩的艾姆布里-瑞德尔航空大学工程技术副教授阿尔伯特·赫尔弗里克在1994年作为RTCA委员会成员广泛测试了机身屏蔽，他说：“如果由我来决定，我绝对不会允许[便携电子设备]在飞机上使用。”

飞机对干扰的脆弱性引发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有人故意干扰无线电系统怎么办？艾姆布里-瑞德尔的赫尔弗里克表示，一个精通电子的恐怖分子可能会使用无线电发射器——甚至可能是从地面——来破坏飞机的导航和通信设备。当然，打击恐怖主义总是困难的。但航空公司乘客会更安心，知道他们的飞机机长不会被14E座位上的某人用手机打电话而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