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雅加达建立一个帝国 - 彭博社

1978年，哈希姆·乔霍哈迪库苏莫带着加利福尼亚州波莫纳学院的学位和在巴黎一家投资银行的为期一年的实习回到了他出生的印尼。他认为建立一个小型贸易公司会很容易，因为他是退休内阁部长的儿子，也是该国最大国有银行创始人的孙子。但他很快发现他的计划在每一步都受到阻碍。“结果是印尼军队的一位将军的儿子出于某种原因不喜欢我的父亲，”哈希姆回忆道。“是的，我继承了我父亲和祖父的联系人和关系，但我也继承了他们的敌人。”哈希姆明白了每个投资者在印尼迟早都会明白的道理：你需要正确的关系。

二十年后，42岁的哈希姆已经繁荣昌盛。他是印尼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在与《商业周刊》的罕见系列采访中，哈希姆坦诚了他与苏哈托总统政府的关系，以及他是如何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的，提供了对印尼高度保密的决策世界的洞察。

哈希姆的成功源于商业头脑和顶级人脉。他的兄弟普拉博沃·苏比安托少将是印尼军队中迅速崛起的军官之一，被认为是未来的总统候选人。普拉博沃娶了苏哈托的女儿之一西蒂·赫迪贾蒂·哈里亚迪，也就是蒂蒂克。她也是哈希姆的商业伙伴。与南加州爱迪生公司、通用电气和美林证券等跨国合作伙伴，哈希姆的Tirtamas Majutama公司的资产至少价值26亿美元。

但是随着苏哈托执政31年后时间的流逝，哈希姆和其他与执政家族关系密切的商人们正在策划他们的生存。这是一个危险的时期，对于那些通过为外国投资者打开大门而成为亿万富翁的玩家们来说，这种情况有时是以费用或分成的方式交换的。苏哈托的孩子们积累了巨额财富——估计在40亿到150亿美元之间——利用他们与政权的联系来吸引商业交易。

屠杀。但是，75岁的苏哈托被认为健康状况不佳，自从他49年的妻子在四月去世后对工作失去了兴趣。明年五月将举行大选，而对被罢免的总统苏加诺的女儿、民众反对派领袖梅加瓦蒂·苏卡诺普特里的打压可能会适得其反。

哈希姆对动荡并不陌生。他的家族在1957年被迫离开印度尼西亚，此前他的父亲苏美特罗，曾是苏加诺的财政部长，领导了一场针对政府中的共产主义者的武装叛乱。哈希姆的家族在五个国家以伪造护照流亡了十年，直到苏哈托在1965年推翻了苏加诺。在此之后，数十万名共产主义者和被指控的同情者被屠杀。哈希姆相信，许多被取缔的印度尼西亚共产党300万成员幸存下来，他在桌子里放着一把.38口径的柯尔特左轮手枪，以防有人试图对他的生命下手。“逻辑的步骤是，如果总统辞职、下台或退休，你会离开这个国家吗？我说不，我要留在这里，”哈希姆说。

哈希姆对他的商业计划并不表示他担心末日将至。与其将资产转移到海外，他更是在扩大他的水泥厂，确信需求将随着雅加达的天际线而上升。他还迅速进入石化行业，生产用于快速销售消费品的塑料，从拖把桶到庭院家具。九月份，他签署了一项协议，建设一座价值1.7亿美元的工厂，生产用于制造塑料的化学品。

私有化。哈希姆被认为是一位能够打开以前对私人投资关闭的整个行业的交易者。他成功地谈判了印度尼西亚电力部门的私有化。在哈希姆作为当地合作伙伴的情况下，南加州爱迪生的使命能源公司让印度尼西亚政府允许在东爪哇建设价值25亿美元的派顿电厂。同样，在哈希姆作为合作伙伴的情况下，美林证券公司主导了两家国有电话公司的私有化，在国际证券交易所筹集了26亿美元。

这些交易确立了哈希姆作为希望在印度尼西亚建立存在的跨国公司最受欢迎的当地合作伙伴之一的地位。他的形象也很符合这一角色，几乎不允许自己穿着其他颜色的西装，始终是深色的商务套装、严肃的领带和金色袖扣。“他有能力发展他所拥有的政治资源，”雅加达的一家咨询公司印度尼西亚商业数据中心的主任克里斯蒂安托·维比索诺说。

与许多苏哈托的亲信不同，哈希姆避免了印度尼西亚商业中普遍存在的要求在合资企业中以游说换取免费股权的做法。他可能不会用现金支付他的股权，但至少他是以商业利率向外国股东借款。为了向派顿电厂提供来自他的阿达罗煤矿的煤炭，哈希姆被提供了5%的股权，免费。但他说他坚持要15%，大约4700万美元，并表示愿意在15年内以商业利率从股息中偿还，斯瓦巴拉集团主席兼哈希姆的煤炭业务合作伙伴格雷姆·L·罗伯逊说。哈希姆的信条是：“你不能只是等待天上的祝福。你必须为此努力。”

在这个过程中，哈希姆赚了很多钱。他估计提尔塔马斯·马尤塔玛的七大主要资产的总价值为26亿美元，而他的公司大约拥有这些资产的一半。哈希姆的个人财富被认为在数亿美金之间。

儿童巨头。哈希姆在12岁时就展现了他的商业头脑，当时他和流亡的家人住在伦敦，他主动提出为他的兄弟铺床，收费一先令。普拉博沃也在一次罕见的采访中穿着军装，战斗靴放在咖啡桌上，他回忆道：“我曾经说他很吝啬。但最终，这正是让他成为一个好商人的原因，因为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钱。”

哈希姆在国外待了21年，远在他父亲作为苏哈托内阁的研究部长返回印度尼西亚之后。这段时间让哈希姆获得了波莫纳学院的政治与经济学学士学位。弗兰克·塔格威尔，他的学术顾问，在1991年访问雅加达时与哈希姆共进晚餐，惊讶地发现哈希姆能按书名和作者记住他的教科书，并且能接着课堂讨论的内容继续谈。“这太惊人了。我想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学生，他对知识的应用如此敏锐，”塔格威尔说。

1976年毕业后，哈希姆成为巴黎拉扎德兄弟公司的并购实习生，该公司为印度尼西亚政府提供财务顾问服务。这段培训激发了他对印度尼西亚商业的兴趣。“我认为我可以为这个国家做很多事情——显然也为我自己。我不是伪君子。我喜欢赚钱，”哈希姆说。他等到父亲在1978年3月从苏哈托内阁退休后，便飞回了家。

一开始，哈希姆坦言，他没有策略：“我很 opportunistic。我在摸索商业。”他的第一笔交易是政府提供给 pribumis（或土著穆斯林）的众多合同之一，以给他们与占主导地位的华人企业竞争的机会。他向一家国有爆炸物公司出售了价值80,000美元的引爆器线。

渐渐地，哈希姆开始涉足商品交易。他与马来西亚富豪罗伯特·郭（Robert Kuok）一起进入了用于肥皂和烹饪的棕榈油行业。然后，他从英国的汉森公司（Hanson PLC）购买了一家水泥厂，凭借政府决定将该厂置于印尼所有权，击败了竞争对手三菱，开始多元化发展。

哈希姆的策略变成了投资于政府保护的行业。国家将对水泥需求旺盛的雅加达市场保留给仅有的两家水泥厂，其中一家由哈希姆拥有。政府还对聚丙烯的进口征收40%的关税——这是他生产的塑料。

敌人。哈希姆的同事承认，如果不是他的姐夫蒂蒂克作为他控股公司的“被动股东”，许多门可能会关闭。“有时候她会在一些事情上提供帮助，比如当我们遇到情况时，类似那种事情，”哈希姆的另一位合作伙伴阿尔·恩朱（Al Njoo）承认。

这是哈希姆那些关系不如他竞争对手所无法承受的奢侈。与第一家庭相关的企业被认为免受在这个被认为是亚洲最腐败国家之一的政府官员处理事务时神秘出现的各种障碍的影响。没有解释，高级官员无法参加会议，许可证未能及时发放以签署交易，或进口设备所需的文件未能处理。“显然，能够接触到当权者提供了优势，”哈希姆说。

他的外国商业伙伴相信哈希姆将在后苏哈托时代生存下来。“我可以指出数十个在所有正确环境中出生却失败的人，”南加州爱迪生公司亚洲部门负责人鲍勃·德里斯科尔说。“然而，哈希姆能够利用这些网络和关系，在发展一个可观的业务方面非常成功。”

任何后苏哈托政府都需要保持经济增长。雅加达一家私人信用机构CISI Raya Utama的负责人威尔逊·纳巴班说：“无论谁执掌下一个政府，都需要像哈希姆这样的强大本土商人，他们人脉广泛且忠诚。”

然而，哈希姆对他嫂子的未来信心不足，她的资产包括一家证券经纪公司以及她在他控股公司中的少数股权。“我认为蒂蒂克会继承她父亲的敌人，”哈希姆说。苏哈托有很多敌人：1965年被处决的共产主义者的亲属、1975年东帝汶入侵的受害者，以及被他孩子的交易排挤的印尼商人。哈希姆指出，无论发生什么，蒂蒂克在Tirtamas的股份根据印尼法律也自动属于她的丈夫普拉博沃。

未来，可能是哈希姆的家族成为头条新闻。普拉博沃少将曾在布拉格堡和本宁堡的军事训练中表现出色，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上校迅速晋升为印尼军队精英红贝雷部队的指挥官。“他假设自己将在相当早的时间成为武装部队的指挥官，”堪培拉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的哈罗德·克劳奇说。如果普拉博沃的权力上升以当前的速度继续下去，他的职位可能成为通往总统的跳板。某一天，哈希姆和他雄心勃勃的兄弟甚至可能声称印尼第一家庭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