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的第一家族 - 彭博社

商业世界中很少有像纽约市的弗兰克家族这样扭曲的王朝。称他们为美国的水污染第一家族。25年来，弗兰克家族拥有的公司一直在无视环境监管机构。一次又一次，这个家族的废物运输和处理公司被指控、被禁令，甚至被定罪——但他们仍然继续污染。“如果你问我，弗兰克家族是美国历史上最糟糕的污染者，”斯塔滕岛的区长盖·I·莫利纳里说，他是弗兰克家族的长期对手。

多年来，81岁的家族女家长埃夫琳·伯曼·弗兰克通过短波无线电从她在斯塔滕岛的家中指挥家族的拖船和驳船。由于她的好斗和尖刻的言辞，她被称为“龙女士”，所有在纽约水道上航行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弗兰克夫人继承了她父亲在1920年代建立的海洋运输帝国，她非常喜欢这个绰号，以至于给她的一艘拖船命名为“龙女士”。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三个孩子也跟随她进入了这个行业。尽管比母亲受过更好的教育和更为优雅，彼得（现52岁）、简（49岁）和苏珊（43岁）在合规记录上表现不佳。

然而，联邦政府似乎终于对弗兰克家族施加了控制。9月底，波多黎各的一名美国地方法官对三家弗兰克公司处以7500万美元的罚款，这三家公司在去年春季因与1994年圣胡安附近的一次大规模石油泄漏相关的两项重罪被定罪。根据一位司法部检察官的说法，这是环境法历史上最大的刑事罚款。在彼得·弗兰克，波多黎各被定罪公司的最高负责人，未能出席宣判后，他被指控藐视法庭并短暂入狱。

在布鲁克林，简·弗兰克·克雷施和苏珊·弗兰克·斯塔梅尔面临于11月18日的判刑，罪名是因另一家弗兰克公司在纽约港倾倒污泥而被判定为欺诈。检察官正在寻求对这对姐妹判处至少两年半的监禁，她们被发现指示员工伪造记录以掩盖倾倒行为。彼得·弗兰克则被判无罪。

布鲁克林和圣胡安的定罪构成了“长期以来最成功的环境起诉，尤其是考虑到弗兰克家族几乎可以为所欲为，”纽约南区助理检察官费斯·E·盖说。盖毫不掩饰司法部的目标：“我们想要彻底让他们破产，同时也向其他人传达一个信息：你不能把污染当作经营成本而不冒入狱的风险。”

盖的胜利宣言有些为时尚早。弗兰克家族已经在波多黎各提交了上诉通知，而著名的纽约审判律师杰拉尔德·B·莱夫科特，最近成为克雷施夫人的律师，他表示她在判刑后很可能会提出上诉。“有很多上诉的理由，”他说。

和她的姐妹一样，斯塔梅尔夫人对她的定罪不予置评。她现在在丈夫贾里德·斯塔梅尔的帮助下自我辩护，贾里德是一名哈佛训练的律师。弗兰克姐妹之前由纽约的柯克帕特里克与洛克哈特的明星诉讼律师迈克尔·F·阿姆斯特朗代理。在她们被定罪后，法官批准了阿姆斯特朗因未付款而解雇客户的请求。根据柯克帕特里克与洛克哈特的法庭文件，这对姐妹欠该事务所超过270万美元。

直言不讳。贾里德·斯塔梅尔（Jared Stamell）今年早些时候申请个人破产，他表示自己因向弗兰克家族公司提供法律建议而应得款项。他说自己已经有一年半没有和他的姐夫彼得交谈，并且似乎对妻子的法律意图感到惊讶地无知。“她没有告诉我她打算怎么做，”他说，同时暗示他支持对任何监禁判决提出上诉。“毕竟，她是四个孩子的母亲。”

斯塔梅尔的孩子们年龄从2岁到13岁不等；在她漫长的审判期间，年幼的孩子们经常出现在母亲身边，这似乎是一种经典的争取同情的举动。但两位弗兰克姐妹在审判过程中都直言不讳，有时甚至显得过于激动。“我觉得她们显得有些戏剧化，”美国检察官办公室的一位消息人士说。“但她们都长得不错，穿着得体，颇具魅力，这让我们在进入时有些担忧。”

作为数百万美元财富的继承人，彼得、简和苏珊·弗兰克享受着特权的成长环境，最初似乎在各自的事业上都处于良好的位置。彼得毕业于哈佛法学院。苏珊在1983年时年仅31岁，就被市长爱德华·I·科赫任命为纽约港口和码头专员，直到1985年才离职。她和斯塔梅尔定居在公园大道的一栋棕色石头建筑中。简·弗兰克嫁给了一位医生，并在更豪华的公园大道住所定居。

如今，这些兄弟姐妹掌管着他们祖父创立的帝国的残余。弗兰克公司中最严重的环境违法者，新泽西州贝约恩的标准罐清洗公司（Standard Tank Cleaning Corp.），在1994年被法院命令清算，因为法官认为它无法恢复。第一海洋船厂（First Marine Shipyard）和新英格兰海洋服务公司（New England Marine Services）都在第11章破产保护下运营了五年，后者是波多黎各被定罪的公司之一。近年来，弗兰克船队从大约30艘船缩减到9艘。

海洋运输行业多年来一直在衰退，但在波多黎各的证词表明，这些兄弟姐妹可能通过将公司资金挪用于个人用途，加速了他们公司的衰退，始于1987年。“弗兰克一家会从公司资金中提取现金，这些‘提取’会被簿记员记录，”美国地方法官艾达·M·德尔加多-科隆在1995年的意见中发现。“年末，簿记员会将提取总计并记录为贷款或费用，或者干脆将其注销。”弗兰克一家的律师在法庭上没有回应这一指控，彼得·弗兰克也没有回应采访请求。

胡萝卜。一直以来，弗兰克一家与环境监管机构纠缠不清。二十多年来，州和联邦官员与标准油罐公司就未经授权排放未经处理的废物，包括有毒重金属，进行了持续的斗争。但当监管机构无效地对标准油罐公司采取措施时，新泽西州和纽约州的各个市政当局却以百万美元的合同向弗兰克一家提供胡萝卜，合同内容是将污泥运输到距离新泽西州梅角106英里处的联邦授权倾倒地点。

弗兰克一家本人的第一次刑事起诉发生在1989年，当时新泽西州大陪审团指控埃夫琳·弗兰克和五名员工在1987年至1988年期间至少25次将污泥倾倒在内陆水道，从而节省了往返海洋倾倒地点48小时的费用。弗兰克夫人坚称她从未告诉任何员工倾倒污泥。但拖船船长乔治·马隆告诉大陪审团，弗兰克夫人曾命令船员在12小时内完成任务。弗兰克夫人对一项重罪认罪，并同意退出家族企业的管理。“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生活在纳粹德国，”她在被判刑前不久对《纽约时报》说。“我在这个行业的声誉绝对无可挑剔。”

弗兰克夫人被判处五年缓刑，但后来因未经授权前往佛罗里达州西棕榈滩而违反假释，最终被监禁九个月，并未能切断与该业务的所有联系。今年一月，她从新泽西州克林顿的埃德娜·马汉女子矫正设施获释。

尽管她被起诉，市政当局仍继续雇佣弗兰克一家。污泥运输并不是一个光鲜的行业，市政官员显然担心如果弗兰克一家关闭，便没有其他运营商能够填补这一空白。

与此同时，弗兰克的船只继续在纽约港运输大量废油。多年来，他们的几艘驳船遭遇了灾难性的结局，其中有相当多的船只以家族成员的名字命名。1980年，彼得·弗兰克号发生爆炸和火灾，导致一名员工遇难。1984年，林赛·弗兰克二号爆炸，导致一名油轮工人遇难。1990年，莎拉·弗兰克号在家族的造船厂沉没，泄漏了估计5万加仑的油。

反击。正如他惯常的做法，区长莫利纳里迅速赶到现场。“多年来我们经历了许多泄漏，所有相关人员都给予了我很好的合作——除了弗兰克一家，”他回忆道。当莫利纳里到达弗兰克设施时，发现大门上锁。直到电视摄像机到达，彼得·弗兰克才让他进来。“他告诉我他版本的事情经过，然后海岸警卫队的船长来了，给出了与弗兰克刚才告诉我的完全相反的说法，”莫利纳里回忆道。不到一个月，纽约州迅速吊销了所有19艘在当地运营的弗兰克驳船的许可证。

法兰克人抵抗国家强制关闭，但到1992年，他们实际上已被驱逐出纽约港。因此，他们将剩余的舰队重新部署到从波士顿到圣胡安的整个大西洋海岸。现在，监视法兰克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是联邦事务。当1994年一个夜晚，固定纳森·伯曼的拖曳缆绳因修理不当而断裂，导致驳船撞上圣胡安附近的珊瑚礁，并将其750,000加仑的货物全部倾倒入海时，司法部有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来惩罚法兰克人。

所有已知的法兰克资产1900万美元已被法院命令冻结，凭借波多黎各的定罪，美国检察官办公室可以开始寻找额外的隐藏资产。如果7500万美元的罚款得到维持，法兰克人可能会被剥夺他们所有的财产。纽约市污染法兰克人的故事是一个过于冗长的恐怖故事，但它似乎终于接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