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I：华盛顿的烫手山芋 - 彭博社

这看起来像一罐黄金——但闻起来像一桶麻烦。12月4日，参议院顾问小组得出结论，消费者物价指数，即美国主要的通货膨胀指标，每年高估了1.1个百分点的价格上涨。纠正这个错误——实际上是将今天官方的3%通货膨胀率降低三分之一——可能在未来五年内削减近2000亿美元的联邦赤字。这也将减缓数百万工人和退休人员的工资和福利增长，甚至改变美国对过去二十年经济表现的看法。

但估算CPI中的错误是一回事。修正它们将是一项更艰巨的任务。问题在于：几乎一半的预算节省来自于对社会保障和其他联邦退休福利的年度生活成本调整的减少。而尽管小组的发现暗示退休人员一直在获得生活成本调整的意外之财，但老年人的游说团体并不这样认为。“老年人非常关注，他们知道如果国会试图削减生活成本调整该怎么做，”美国退休人员协会的埃夫琳·M·莫顿警告说。AARP和工会组织已经在动员阻止任何变更。

这些团体可能会找到一些不太可能的盟友：强硬的反税保守派。自1981年以来，CPI一直用于调整联邦所得税等级和个人免税额，以保护纳税人免受通货膨胀引起的“等级爬升”。对于一个28%税率的四口之家，生活成本调整下降1.1个百分点将意味着额外86美元的税收。预算鹰派认为，过度指数化给纳税人（如退休人员）带来了意外之财。但共和党保守派可能会将CPI修订描绘成对家庭的隐性增税。

不安的拥抱。因此，GOP领导人和白宫对CPI报告的反应冷淡也就不足为奇了。在经历了关于减缓医疗保险支出的斗争后，共和党人坚持认为克林顿总统必须首先同意削减COLA：“沉默不是领导，”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特伦特·洛特（R-Miss.）说。但目前克林顿可能只会给共和党以沉默。政府经济学家表示，他们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来研究COLA是否过于丰厚，以及该指数是否需要被替换。财政部长罗伯特·E·鲁宾表示，CPI修订“不会在1998年的预算谈判中发挥作用”。

因此，克林顿总统和GOP领导人将发现自己处于一种不舒服的拥抱中。如果他们想要从COLA削减中获得节省，他们必须一起公开冒险。但如果他们放弃这一机会，他们将失去实现预算平衡协议的最佳希望之一。

这一高风险游戏是由美联储主席艾伦·格林斯潘发起的。在1994年选举中，共和党夺取国会后不久，联邦储备主席作证称，该指数可能高估通货膨胀多达1.5个百分点，从而使预算增加数十亿。参议员丹尼尔·P·莫伊尼汉（D-N.Y.）领会了这一暗示，并游说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任命一个委员会来研究CPI并衡量其偏差。斯坦福大学教授迈克尔·J·博斯金——布什总统的首席经济学家——被选为该小组的负责人。

在其报告中，该委员会得出结论，CPI是一个过于简单的指数，无法在快速变化的经济中准确测量价格。每个月，劳工统计局会调查商店、汽车经销商、医生办公室和其他销售点的价格。它将价格代入公式，根据普通消费者在该项目上花费的预算比例为每个价格赋予权重。例如，新车占CPI市场篮子的4%。预算分解基于1982年最后一次进行的消费者支出快照。

这种“固定权重”方法“保证你会在一个灵活、动态的经济中出现错误，”博斯金说。随着一些商品变得更加昂贵，消费者会用价格上涨较慢的商品进行替代：用金冠苹果替代格兰尼史密斯苹果，或用鸡肉替代牛肉。随着折扣商店逐渐取代市中心的百货商店，BLS的计算并没有让购物者享受到全部的节省。博斯金小组认为，这两种偏差使得CPI的增长率增加了0.5个百分点。为了纠正这一点，该小组呼吁废除固定权重，并更频繁地更新消费者市场购物篮。

该小组还发现了BLS在质量改进调整中存在的更大一组错误。今天的汽车比1983年的汽车更安全、更省油、更环保。因此，虽然汽车价格在1983年至1995年间上涨了73%，但新车的CPI仅上涨了39%。BLS表示，差异是由于今天的汽车质量更高、功能更多。但博斯金小组得出结论，质量改进并没有得到足够的认可——不仅是在汽车方面，还有医疗保健和消费电子产品方面。根据小组成员罗伯特·J·戈登（来自西北大学）的研究，该小组表示，充分承认质量提升将使CPI再减少0.6个百分点。

一个新的贫困线。他们是对的吗？BLS统计学家承认，他们的方法夸大了一些价格变化——尽管他们坚持认为这些错误远小于博斯金所说的。质量改进的测量尤其棘手。但博斯金小组的估计与其他研究一致，例如DRI/McGraw-Hill向BLS提交的报告将CPI偏差定为1.2个百分点。而且这远低于其他估计，例如费城联邦储备银行的研究认为错误总计为2.75个百分点——几乎是今天3%通货膨胀的全部。

无论使用什么数字，重新调整CPI将影响大量其他政府统计数据。对实际的、经过通货膨胀调整的工资和收入的影响最大。使用官方CPI，从1973年到1995年，实际中位家庭收入仅增长了4%；而使用博斯金的数字，家庭收入增长了36%。博斯金表示，平均小时工资增长了13%，而不是最初报告的下降13%。新的数据“将以一种相当不同的视角来看待贫困问题，”哈佛大学的专家小组成员戴尔·乔根森说，因为每年根据价格上涨调整的贫困线将会更低。

当然，低工资工人与高管之间日益扩大的收入差距不会因为这些新数据而增长或缩小。CPI测量差距在过去20年中似乎相当一致，并且没有证据表明任何错误对不同消费者群体的收入测量产生了不同的影响——例如，低收入与中等收入家庭。“消费者不会说，‘现在我感觉更好了，因为统计数据说我更好，’”密歇根大学的经济学家F·托马斯·贾斯特说。

关于经济增长速度的辩论也不会消失。博斯金和DRI的数字暗示，今天的经济增长速度比官方测量所显示的快0.5到0.8个百分点：1996年前九个月，实际国内生产总值以2.9%的速度增长，经过调整后可能高达3.7%。但测量误差并不能解释自1960年代以来经济的放缓，当时GDP每年增长4.7%，因为类似的调整也会加到历史增长率上。“显然，现在的实际增长被低估了——但之前也被低估了，”哈佛大学的专家小组成员兹维·格里列切斯说。倡导减税和放松管制以促进增长的商业领袖不会因任何CPI修订而受到阻碍。

重新表述的CPI意味着生产力的增长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但仍然没有过去那么快。DRI估计，1990年代每工时产出的1.2%的增长率应该修正为2%。但这仍然远低于1960年代的增长率，DRI将其修正为3.2%。例如，美联储早已对此问题进行了调整。跟随格林斯潘的领导，中央银行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CPI，而是通过其他工资和价格压力的迹象进行引导。美联储理事劳伦斯·B·林赛说：“我们早就调整了对CPI偏差的看法。”

五年逐步实施。然而，商业界并没有。一个新的、增长较慢的生活成本指数最终可能会导致员工的加薪幅度降低。由巴克顾问公司调查的约60%的大公司经理表示，CPI通胀在设定加薪金额时仍然很重要。大陆航空公司首席执行官戈登·M·贝瑟恩说：“我不确定CPI单独能否改变情况，但它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情况。”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博斯金报告中关于改变通胀指标的16项建议需要多达五年的时间来逐步实施，格里莱切斯说。即便如此，BLS仍然远未实现对质量变化的全面调整。因此，在2002年平衡预算的目标之前，国会和白宫将没有官方指数来证明任何福利放缓的合理性。

但他们现在需要预算节省。预算谈判者曾希望博斯金小组能给他们一个干净、科学的方法来减缓COLA的增长。相反，CPI改革的缓慢进展意味着政治家们将不得不自己削减COLA，将其与低于CPI的某些东西挂钩。这意味着要直视老年人，解释原因。博斯金报告可能会让经济学家们认可COLA的减少。说服老年人相信他们没有受到不公正对待将是一项艰巨的销售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