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与战争 - 彭博社

石油冲击。这是高管、消费者和世界政治领导人共同担忧的问题，因为布什政府准备发起一场军事行动以推翻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目前，能源市场显示出屈服于这种恐惧的所有迹象。随着全球库存达到危险的低水平，原油在2月24日至28日的交易周接近令人畏惧的每桶40美元的关口，而期货市场则经历了交易者见过的最疯狂的波动之一。美国的取暖油、汽油和天然气价格也接近创纪录高位，然后稍微回落。“确实发生了混乱，”伦敦花旗集团石油部门负责人彼得·A·吉尼奥说。

这种混乱是否合理？如果你相信这个乐观的情景，那就不合理：在美国迅速对萨达姆实施重击后，价格迅速下降，不确定性消失。分析师认为，美国在伊拉克的胜利将立即消除至少每桶5美元的战争溢价，价格不久后将进一步下滑。“我个人觉得价格会下降，”伦敦智库全球能源研究中心副执行主任兼首席经济学家利奥·P·德罗拉斯说。“战争将会很短，不会对石油市场产生太大影响，除非萨达姆采取一些极其离奇的自我牺牲行为。”

但是，推动油市波动和价格上涨的因素不仅仅是战争的前景，这就是为什么结果可能不会像乐观者希望的那样顺利或迅速展开。供应紧张，可能会变得更加紧张，原因有很多，投资者可能只模糊地意识到这些原因。克劳德·曼迪尔，国际能源署在巴黎的主任，负责确保消费国有足够的能源供应，他列举了这些原因：委内瑞拉。在一次毁灭性的罢工后，产量仍远低于之前的水平，可能需要几个月或几年，甚至永远无法恢复。尼日利亚。它面临动荡的选举，暴力可能蔓延到油田。日本。该国已关闭一些反应堆进行安全检查，可能很快需要更多的石油。“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曼迪尔说。

好的，但沙特和俄罗斯呢？他们不是尽可能快地抽油吗？他们是——但尤其是OPEC国家仅在全速运转了大约两个月，原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通过系统。这在美国尤其如此，因为原油以及取暖油和汽油等精炼产品的库存接近历史低点。委内瑞拉油工的两个月毁灭性罢工和美国的严寒冬季已将美国原油库存压至2.7亿桶——这是自1975年以来的最低水平。美国的炼油厂仅以89%的产能运转，低于季节性平均水平。

即使在最佳情况下，世界主要生产国全力以赴，也需要几个月才能补充库存。而在不理想的情况下呢？全球系统无法承受太多的冲击。如果战争持续超过几天，伊拉克目前每日240万桶的石油产量可能会消失。“有备用产能，但不比伊拉克的产量多多少，”曼迪尔说。纽约能源交易公司Hess Energy Trading Co. LLC的执行顾问爱德华·L·摩尔斯则更加悲观。他估计，OPEC卡特尔在伊拉克和委内瑞拉之外每天只能再生产110万桶。相比之下，1990年7月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之前，OPEC的备用产能为每天520万桶。“产能有限的系统在紧急情况下的缓冲水平降低，”摩尔斯说。由于供应紧张，价格不太可能像1991年1月那样急剧下跌，当时在美国攻击伊拉克后价格迅速降至18美元。如果战争出现意外情况，价格可能会飙升。

难怪最近的市场波动引起了从华盛顿到利雅得的关注。2月25日，能源部长斯宾塞·亚伯拉罕宣布，美国“可以迅速行动”使用战略石油储备（SPR）中的5.99亿桶“以抵消任何严重的干扰，如果需要的话。”一些分析师预计布什总统将在战争初期动用SPR。“我猜当坦克移动的命令下达时，开始输油的命令也会随之而来，”华盛顿查尔斯河协会公司的能源专家W·大卫·蒙哥马利说。但如果战争迅速结束且没有重大供应中断，即使如此也可能不会发生。亚伯拉罕拒绝对任何释放的时机进行猜测。

沙特人几乎尽其所能地提升供应。他们长期以来一直抱怨对伊拉克攻击的危险，但现在已接受萨达姆的下台。他们正在调整自己的立场，以限制战争带来的政治损害：这包括对石油的重大转变。在过去三年中，沙特石油和矿产部长阿里·阿尔·纳伊米劝说OPEC内外的生产者保持生产纪律，以将价格维持在每桶25美元。现在不再如此。“我们贡献了很多，这不仅仅是宣传，”海湾地区的一位高级OPEC官员说。“我们正在利用我们的生产能力，并推动OPEC增加产量。”

行业消息人士称，沙特的日产量在900万到950万桶之间——这是自海湾战争以来的最高水平。全球最大的石油生产商沙特阿美的工程师们正在忙于开启闲置的油井并测试沙特油田，以便在战争发生时王国能够维持每日1050万桶的产量。石油公司高管表示，尽管沙特人试图为以后的紧急情况保留一些弹药，但他们愿意出售几乎所有客户所需的石油。“任何要求额外桶数的人都会得到它，”一位原油买家说。所有大型生产商都欢迎填充他们金库的机会。沙特每天从石油收入中获得2.5亿美元。

沙特阿拉伯还在其自有的油轮上装载估计3000万桶原油，驶向亚洲和加勒比海，以作为对其油田中断的缓冲。在全球其他石油生产国，从俄罗斯到挪威再到墨西哥，生产也在持续进行。除了沙特王国，只有少数几个国家——主要是科威特和阿联酋——还有剩余的产能。俄罗斯可以增加产量，但由于缺乏管道和其他设施，其出口仅限于每天400万桶，而当前总产量为775万桶。“建设新的基础设施很重要——越多越好，”俄罗斯石油巨头西布涅夫特的总裁尤金·施维德勒说。

委内瑞拉仍然是一个不确定因素。国有石油公司委内瑞拉石油公司（PDVSA）仍在承受最近旨在迫使委内瑞拉总统乌戈·查韦斯辞职的全国罢工的影响。PDVSA的管理层和公司38000名员工中的许多人都支持这次罢工。查韦斯最近解雇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员工，并将公司分为两个部分以削弱其影响力。一些分析师表示，由于设施和成熟油井的损坏，该公司已经永久性地失去了大约40万桶的日产能力。现在的日产量估计为155万桶，而在停工前为266万桶——而委内瑞拉的动荡可能还没有结束。因此，卡拉卡斯在紧急情况下可能无法向美国供应石油。“委内瑞拉正从解决方案的一部分变成问题的一部分，”前PDVSA董事、现为卡拉卡斯独立石油分析师的何塞·托罗·哈迪说。

市场在短期到中期的表现可能取决于美国战略石油储备的释放以及日本、韩国和德国的类似库存。石油行业的消息人士表示，美国和其他国家可能会动用全球储备，每天达到800万桶——几乎是美国所有进口量——持续三个月。但实际上销售SPR石油可能会有延迟，炼油厂可能难以将替代原油与其替代的原油匹配。埃克森美孚公司（XOM）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R·雷蒙德在3月5日对分析师表示，他预计在战斗开始后，石油市场将经历一段长期的混乱，无论SPR发生什么情况。“我不认为这方面会有任何清晰的情况，”他说。“会有很多假设和时间上的不确定性。”

然后还有战争对波斯湾油田构成的危险。危言耸听者表示，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面临萨达姆的攻击。这不太可能。华盛顿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海湾军事分析师安东尼·H·科尔德斯曼指出，海湾国家的石油设施中有内置的冗余。

例如，如果伊拉克人或奥萨马·本·拉登的支持者设法破坏沙特阿拉伯的拉斯坦努拉海湾终端，王国可以将石油出口转移到更安全的红海。“除非伊拉克试图进行一次协调的恐怖袭击，使用几乎所有剩余的导弹和先进的攻击飞机，以及大量持久的神经毒气或生物武器，并取得巨大成功，否则它无法在另一个海湾国家造成严重的石油出口减少，”他说。

但较小的干扰是可能的。一些油轮可能会避开海湾，造成瓶颈。或者在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的袭击可能会让市场恐慌，即使没有石油受到影响。而且萨达姆可能会自己摧毁伊拉克的油田。如果是这样，恢复这些油田可能需要数年和数十亿的投资。战争的影响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

由斯坦利·里德在伦敦撰写，安东尼·比安科在纽约，约翰·凯里在华盛顿，克里斯托弗·帕尔梅里在洛杉矶，以及各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