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指望反弹 - 彭博社

几个月来，经济学家、政策制定者和投资者一直寄希望于战争是经济复苏最大障碍的信念。普遍观点是：一旦围绕战争的种种不确定性过去，伊拉克的快速胜利将带来需求激增，从而提升产出、商业投资和股价，重现1991年海湾战争后的局面。

他们不再相信这一点。对伊拉克战后反弹的希望正在迅速消退，预计2003年下半年将出现就业、订单和利润的激增的预测也在减弱。“我仍然保留这种希望，但不再抱有期望，”总部位于芝加哥的电信设备供应商Tellabs（TLABS）首席执行官迈克尔·J·比尔克说。实际上，从高科技和零售到金融服务和汽车，企业高管们对下半年已经放弃了希望。

为什么会有新的怀疑？随着对战争等待的焦虑因每次延迟而上升，迫在眉睫的与伊拉克的对抗与一系列经济失望交织在一起，抑制了前景。首先，政府的税收计划正在失去动力。由于白宫经济团队在面对对其将产生巨大赤字的批评时难以推销该计划，最终通过的任何刺激计划都可能远小于总统最初提出的方案。由于战争紧张情绪和委内瑞拉生产中断导致的低库存，油价也被推高。这些高得离谱的价格已经对经济造成了伤害，并且看起来越来越可能在至少整个夏季抑制增长。

情况变得更糟。3月7日，劳工部发布的月度就业报告显示，企业在2月份裁减了惊人的308,000个职位。甚至联邦储备委员会的官员们也对裁员的规模感到惊讶。这一巨大的下降无法用寒冷的天气和征召后备军人来解释。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艾伦·格林斯潘仍然认为“地缘政治不确定性”抑制了需求。但其他联邦储备官员现在担心，企业只是将战争作为不作为的借口，而经济仍在与1990年代繁荣的过剩作斗争。观察联邦储备的人士现在认为，在定于3月18日的会议上，政策制定者至少会调整他们对经济前景的官方看法，以反映经济的更大疲软。这通常是降息的前兆，一些经济学家认为联邦储备甚至可能在会议上降息。

虽然降低利率通常会帮助经济，但许多经济学家仍在下调他们的预测。3月10日的蓝筹经济指标显示，经济学家们的共识预计2003年经济将增长2.6%，低于1月份时预计的2.8%。华尔街也在降低预期。根据汤森路透的数据显示，自1月份以来，标准普尔500指数公司第三季度利润增长的分析师预期已下调了两个百分点。

新的担忧清单加入了一系列结构性经济问题。“如果你明天醒来发现萨达姆不在了，你可能会看到一场巨大的反弹，”高盛的高级经济学家埃德·麦凯尔维说。“但在这种本能反应之后，你仍然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麦凯尔维和其他人指出，过剩产能、消费者和企业债务上升，以及对住房未来几乎没有进一步提升的预期等问题令人望而生畏。此外，缺乏定价权、外国竞争加剧，以及以盈利为代价的养老金计划再融资仍然笼罩在商业部门之上。

这并不是说战争不是抑制经济的一个巨大因素。无休止的冲突谈论已经造成了很大损害。政府在去年秋天开始鼓吹时可能犯了错误。头版头条和周日谈话节目让战争看起来迫在眉睫，增加了不确定性。

但七个月已经过去，漫长的等待让高管们没有理由去解决长期存在的问题或承诺新的项目。过剩产能和疲软的外国需求等拖累仍然笼罩在经济之上，任何战后股市和消费者需求的反弹可能很快就会消退。

帕特里克·J·摩尔，瓦楞纸箱制造商斯穆菲特-斯通容器公司的首席执行官（SSCC），是认为焦虑对经济影响被夸大的首席执行官之一，他认为其他因素将使下半年的增长保持低迷。他指出，外国竞争是美国制造商面临的主要障碍。由于美元在1995年至2002年初对贸易加权货币篮子上涨了41%，他说他们根本无法与外国价格相匹配。因此，他们正在向海外迁移。摩尔表示，即使是短暂的战争也无法阻止这种迁移。

过剩产能是另一个长期拖累，即使萨达姆不在也仍然存在。工业部门仅使用其可用产能的75%，而一些行业，如电信，将在未来几年内面临过剩。电力公司Exelon Corp.的首席执行官约翰·W·罗威认为，整合过程仅完成了一半：“这是一个经典案例，说明你必须做些什么来消除泡沫的后果。”

过度不仅仅是关于建筑和设备。由于市场没有回升的迹象，华尔街计划在今年进行更多裁员。在2000年达到顶峰时，证券行业雇用了783,000人；到2002年底，员工人数降至708,000。薪酬顾问阿兰·约翰逊（Alan Johnson）预计，今年的工资单将再削减10%，主要公司将在5月和6月开始裁员。

失业率上升和所得税损失将在下半年进一步挤压州和地方预算。更糟糕的是，拖延的战争进程可能会威胁到华盛顿预计在今夏实施的减税政策。“战争可能会使政策制定者分心，并倾向于推迟关于税收计划的谈判，”高盛的麦凯尔维（McKelvey）说。延迟的税收计划可能是对消费部门的最后一击。2月份信心的急剧下降表明消费者感到疲惫。除了工作担忧和恐怖主义恐惧，燃料价格上涨也在削减家庭预算。

消费者的缩减是经济所能承受的最后一件事。这将对汽车行业造成特别大的打击。在重要的总统日周末，2月份的暴风雪袭击东海岸之前，汽车和轻型卡车的销售已经在下降。现在，通用汽车（GM）和丰田（TM）正在削减第二季度的生产，福特（F）预计也会跟进。下半年的计划也可能被削减，特别是因为零利率融资已失去新鲜感。更重要的是，1991年海湾战争后消费反弹与这次的关键区别在于美国本土可能发生更多恐怖袭击的前景。这可能会让家庭待在家中，准备好瓶装水和胶带。

进一步来看，经济将不得不消化巨额的联邦预算赤字，这些赤字源于减税和因战争及重建伊拉克而增加的政府支出。这威胁到私人投资，并提高借贷成本。

目前，对与伊拉克的快速且成功的战争仍然抱有希望。然而，即使是最好的情况也无法保证经济在仍然受到1990年代过度行为影响的情况下，会从战后反弹中获益良多。

作者：詹姆斯·C·库珀和凯瑟琳·马迪根，来自纽约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