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S：出了什么问题 - 彭博社

在去年六月的一个温暖的日子里，电子数据系统公司（EDS）的约150名高管聚集在公司位于德克萨斯州普莱诺的校园，参加每年三次的高级领导会议。与会者表示，公司的各业务负责人逐一呈现了严峻的财务前景。EDS看起来可能会在即将到来的第三和第四季度未能达到其盈利目标，部分原因是企业的科技支出减缓。这并不是首席执行官理查德·H·“迪克”·布朗想要听到的消息。面对悲观情绪，他敦促管理者们像之前几个季度那样努力追求目标。“他说我们没有足够努力。我们被告知山中有金，要去寻找它，”一位前高层执行官说。

现在，布朗和EDS为他的过度乐观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那次六月会议后三个月，EDS震惊华尔街，警告称盈利将比预期低80%。那天，9月18日，EDS的股价下跌了53%，降至17.20美元。从那时起，一系列令人不快的惊喜进一步削弱了投资者的信心。令人担忧的因素包括：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调查，重点关注导致盈利失误的事件，以及EDS在其自身股价上进行的一项未披露的亏损押注，这使公司损失了2.25亿美元。坏消息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布朗在3月20日被EDS董事会替换，接任的是前CBS公司首席执行官迈克尔·H·乔丹。

在普莱诺，这些是严峻的日子。EDS 否认任何不当行为，并且不会对 SEC 的调查发表评论。然而，除非 SEC 发现任何不当行为，否则 EDS 仍可能在 1400 亿美元的计算机外包行业中成为长期赢家。它仍然拥有数十亿美元的多年合同，这些合同来自于外包各种技术工作的公司，例如运行计算机网络。分析师表示，这足以让公司度过当前的危机。事实上，自布朗于 3 月 20 日被罢免以来，投资者已将 EDS 的股价推高了 12%，达到 17.63 美元。“迪克·布朗失去了投资者的信心，”技术商业研究的分析师洪贝托·安德拉德说。“是时候继续前进了。” EDS 对此报道不予评论。布朗将获得 3200 万美元的遣散费，无法联系到他以获取评论。

新任首席执行官面临着重新确立 EDS 作为可靠科技巨头的艰巨任务。虽然布朗在 1998 年 12 月被聘用后做出了许多必要的改变，但分析师表示，他未能应对快速变化的科技环境中的关键趋势。该公司在应对来自印度 Wipro Ltd.（WIT）等海外竞争对手的威胁方面反应缓慢，后者以更低的成本提供许多 EDS 风格的服务。而且，EDS 在快速增长的业务流程外包（BPO）市场中也是一个跟随者。BPO 专家不仅仅是接管客户现有的计算机操作，而是全面改造整个工作，无论是采购还是人力资源。66 岁的乔丹还必须迅速采取行动，通过制定接班计划来缓解人们对 EDS 未来的担忧。

投资者只能希望乔丹的表现比布朗更好。对EDS失误的内部观察不仅显示了布朗的过度乐观如何导致了麻烦，还显示了他不愿面对这些问题如何加剧了困境。经过四年的工作，他让EDS成为一家更弱、更脆弱的公司。

EDS由H.罗斯·佩罗于1962年创立，长期以来以其技术能力、稳定增长和佩罗的保守文化而闻名，这种文化以干净的白衬衫和军队式的发型为象征。但到1998年，布朗的积极风格似乎正是复兴一家变得官僚和低效的公司的良方。“你在一年后看到的EDS将与现在你所知道的公司截然不同，”布朗在1999年4月对证券分析师宣称。投资者将EDS的股票从他被聘用前的约35推高至2000年2月的75高点。

渴望增长的布朗推动高管们赢得标志性的“巨额交易”。这些是数十亿美元的合同，企业或政府机构将更广泛的计算工作交给EDS。虽然EDS及其竞争对手必须在设备和劳动力上进行更大的前期投资，但巨额交易确保了稳定的新收入流。布朗的努力似乎奏效了。EDS在1999年签署了249亿美元的新合同，比1998年增长了111%。

然而，布朗为了获得一些巨额交易而承担了巨大的风险。在2000年秋季，他签署了对美国海军计算机系统进行改造的合同，尽管前首席财务官詹姆斯·E·达利警告说，考虑到通货膨胀后，EDS在这笔交易中不会盈利，两位熟悉讨论的前高级管理人员表示。EDS的中标报价，击败了IBM等公司的报价，利润率仅为4%。这远低于EDS巨额交易的典型7%利润率，瑞银华宝分析师亚当·弗里施表示。该合同遇到了一系列问题，导致付款延迟。到2002年底，该交易已从EDS的资金中抽走了19亿美元。达利未对此发表评论。

其他重大赌注也变得糟糕。1999年6月，布朗与世界通信公司签署了一项124亿美元的合作伙伴关系，要求EDS每年向其他客户转售超过4亿美元的电信服务。根据两位参与该交易的前高管的说法，即使在2002年7月世界通信公司破产申请第11章之前，EDS也在努力寻找客户。EDS已重新谈判合同，但被迫计提1.18亿美元的准备金和减值。

监管机构的关键问题是布朗和EDS管理层是否应该更早披露坏消息。即使科技支出急剧下降，EDS似乎仍然蓬勃发展。在2001年，当布朗获得5500万美元的现金、股票和期权时，EDS的销售额创下215亿美元的纪录。次年2月，布朗承诺EDS将在2002年实现核心收入增长13%至16%，并且年同比利润率更高。

然而，下降的趋势变得越来越明显。当EDS结束2002年第一季度的账目时，核心收入仅增长了8%。第二季度的结果也仅为8%的增长。分析师表示，EDS仅通过削减奖金和获得一位未透露身份客户的2亿美元预付款来满足盈利预期。尽管竞争对手IBM（IBM）和计算机科学公司（CSC）早已警告2002年将出现下滑，布朗仍然保持乐观，常常说：“我们是在泥泞赛道上最快的马。”

到EDS在6月的领导峰会时，许多与会者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下滑的情况。然而，根据在场的前高管的说法，管理层几乎没有努力抑制布朗的期望，担心被公开羞辱。一位高管说：“你会被视为一个放弃者。”另一位前高管补充道：“传递坏消息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你会尽可能地推迟。”EDS表示没有试图忽视不同的意见。

随着投资者信心的减弱，布朗进行了六个城市的路演。EDS表示，此行的目的是回应关于客户破产和会计问题的担忧。但布朗面临着许多关于市场状况的问题。参加演示的机构投资者表示，首席执行官坚称，EDS签署的合同积压和潜在交易的管道将使公司能够满足季度预期。布朗后来在一次电话会议上表示，他直到2002年9月才得知EDS令人失望的收益，仅在传达这一消息的几天前。

震惊发生在9月18日，当时EDS宣布其第三季度的收益不会超过7400万美元——比市场共识预期低80%。布朗在与分析师的电话会议中表示，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问题“以意想不到的力量袭来”。第二天，EDS的股价暴跌53%，降至17.20美元。几天后，在一位华尔街分析师透露EDS借款2.25亿美元以解除近期的衍生品合同时，股价又下跌29%，降至11.68美元。

所有这些坏消息都对EDS的业务造成了伤害，尤其是对其大客户。以宝洁公司（PG）为例，预计的80亿美元交易被取消。到2002年底，总签约量下降了25%。

一些分析师怀疑乔丹和前EDS副董事长杰弗里·M·赫勒（现任总裁兼首席运营官）是否会尝试出售公司。两人分别66岁和63岁，似乎不太可能长期留任。而乔丹最为人知的是在10年前接管陷入困境的西屋电气公司，并为其工业部门进行整顿以便出售，同时与CBS合并。

为EDS寻找买家可能会很困难。分析师表示，IBM目前的定位良好，而惠普（HPQ）仍在消化康柏电脑（CPQ）。即使这些公司开始购物，迪克·布朗所建立的EDS看起来也不是任何人的宝藏。

作者：安德鲁·帕克，达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