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将犁头打造成剑 - 彭博社

1798年，发明家伊莱·惠特尼签署了一份合同，向新兴的美国军队提供10,000支火枪。惠特尼借鉴了世界级法国武装部队的一个概念，表示他将制造可互换的部件，以便士兵能够在战场上更换损坏的零件。他花了八年时间交付火枪，但这些部件最终并不可互换。尽管如此，惠特尼的想法激发了后来被称为“美国制造体系”的理念，并帮助美国成为世界上伟大的工业强国之一。

自那时以来，为军事目的进行的研究产生了数十项发明，惠及了民用经济，从喷气发动机和雷达到核能和塑料。美国海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使用了世界上最早的计算机之一来计算导弹轨迹。互联网源于一个由五角大楼资助的网络，称为ARPANET，连接了大学研究人员。全球定位卫星——现在被徒步旅行者和汽车导航系统广泛使用——是在1970年代初由美国空军建立的，用于引导导弹。事实上，硅谷本身的起步也得益于授予斯坦福大学以及费尔柴尔德半导体公司和惠普公司的国防合同。

但在第二次海湾战争中，发生了一些不同的事情：军方正在接受由民用部门开发的技术。数字战争广泛依赖现成的商业信息技术，从计算工作站和笔记本电脑到数据库软件和网络。“五角大楼只是另一个用户，”国防咨询公司Hicks & Associates Inc.的副总裁弗兰克·塞瓦斯科说。“在许多情况下，它是同一台机器。”

总体而言，这一历史性的技术转移潮流对经济和武装部队都是有利的。为什么？因为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信息技术。五角大楼可以利用为更大商业市场开发的硬件和软件，而不是将资金投入到仅自己需要的技术开发中。工程师们可以创造性地组装这些组件，并编写定制软件，以创建强大的系统，例如由TRW公司（现为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的一部分）设计的无线网络，它为陆军步兵指挥官和部队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清晰战斗状态图像。

结果是物有所值。“人们不会放弃他们向五角大楼销售的常规业务，”硅谷风险投资公司Kleiner Perkins Caufield & Byers的合伙人、总统科学与技术顾问委员会的共同主席E. Floyd Kvamme说。“相反，他们正在建议他们的技术可以应用于政府所谈论的各种事物。”

这种协同效应带来了真正的节省。“大约15年前，我们必须从头开始构建系统，”L-3 Communications Holdings Inc.（LLL）的首席执行官Frank C. Lanza说，该公司制造通信和监视设备及模拟器。“但现在，借助好莱坞和多媒体，我们可以购买他们的图形处理器，修改它们以满足F-16 [模拟器]的需求，并将我们的时间花在操作场景上以训练飞行员。”为商业客户的大规模生产也降低了组件成本。L-3在1986年以每台35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F-16模拟器。现在，Lanza表示，它可以以每台200万或300万美元的价格盈利出售更好的模拟器。

为什么技术转移的性质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主要是因为民用信息技术市场的爆炸性增长，始于1970年代初英特尔公司（INTC）推出微处理器，哈佛大学经济学家F.M. Scherer表示。由于从商业客户那里获得了丰厚的收入，信息技术公司不再需要从五角大楼获取指示。同时，与军事相关的研发支出已经开始下降，从1960年的一半降至1970年的三分之一。如今，这一比例降至总额的15%。

即使是起源于军事的技术，有时也主要在民用部门开发。后来，它们往往会重新回到军事用途。例如，尽管军方在1970年代初开始发射全球定位系统（GPS）的卫星，但读取卫星信号的GPS接收器却昂贵且稀少。直到民用市场发展起来，价格才开始下降。现在它们便宜到五角大楼可以负担得起广泛部署。GPS接收器引导炸弹和导弹，并帮助士兵在沙尘暴中返回基地。

军方从发明的创造者转变为主要的消费者，这一转变也带来了缺陷。一方面，没有其他机构承担军方在物理和信息科学长期研究支持方面日益减少的角色。即使是像英特尔这样的巨头在设计产品时也依赖于政府资助的研究。竞争力专家克莱德·V·普雷斯托维茨（Clyde V. Prestowitz Jr.）表示，他属于一个英特尔顾问委员会，成员们担心“随着政府研究资金的减少，这个国家在电子技术方面的领先地位将会发生什么”。哈佛大学约翰·F·肯尼迪政府学院的名誉教授路易斯·M·布兰斯科姆（Lewis M. Branscomb）也表示：“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或许更令人担忧的是关键军事组件的随时可得性，因为现在许多组件来自商业部门。L-3的兰扎说：“商业世界让流氓国家能够接触到一些非常高端的技术。这让敌人变得更聪明。”1999年，国防科学委员会的一个工作组建议国防部减少对组件获取的阻碍，更多地关注确保美国在将组件整合成系统方面的领导地位。国会对此事意见不一，自1994年旧法案到期以来，尚未能通过出口管理法。规则通过紧急延长保持不变。

这些确实是令人担忧的问题。不过，总的来说，战争性质的变化对美国的优势有利。硅谷不仅仅是一个商业中心。它是一个军火库。

彼得·科伊

与华盛顿的约翰·凯里、纽约的黛安·布雷迪和奥蒂斯·波特，以及加利福尼亚州圣马特奥的琳达·希梅尔斯坦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