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病毒 - 彭博社

几天来，Shani Brownstein 一直无视丈夫的恳求，认为是时候离开香港了。Brownstein 想确保他们的玩具制造公司 Branford Ltd. 的新产品开发保持在正轨上。然后传来了消息，他们大楼里的一名店员在熙熙攘攘的尖沙咀地区感染了“严重急性呼吸综合症”，即 SARS，这种可怕的神秘感染已经使香港超过 700 人住院，并导致 16 人死亡。她特别震惊的是，看到她大楼里的办公室工作人员突然戴上口罩以保护自己。

这足以让她感到和丈夫一样的紧张。Brownstein 禁止她的 48 名员工前往中国，那里是该疾病首次出现的地方。她签署了一堆支票，以便在她缺席时支付账单。然后，在 3 月 30 日，她和家人飞往泰国。Brownstein 是加拿大人，她说她认识至少十几个其他人，包括来自法国、美国和南非的银行家、交易员和公司经理，他们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人们都很恐慌，”Brownstein 在泰国通过手机说。“我担心我们要低调多久。”

这场疫情首先是痛苦和死亡的来源，许多亚洲家庭——尤其是医疗工作者的家庭——正在经历这一点。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商人推迟跨境旅行或完全逃离亚洲城市，经济损失也可能加剧。无论是像 Brownstein 这样的制造商，还是跨国公司的高管，大家的焦虑都在上升。“SARS 的情况目前对我们造成的担忧比战争更大，”手机技术巨头高通公司（QCOM）的首席执行官 Irwin M. Jacobs 说。“它有可能严重扰乱商业。”

这是一场可能对已经因战争、脆弱的股市以及美国和欧洲的需求停滞而受到重创的全球经济造成另一次重大打击的干扰。事实上，以其扭曲的方式，导致这种疾病的微生物的迅速传播归功于全球化——流行病学家警告说，这可能是未来更具破坏性的流行病的预兆。SARS起源于中国广东省，现在是世界的工厂，并很快越过边界进入香港。当投资者、管理者和工人进出这座城市时，病毒在几周内传播到亚洲其他地区、欧洲和北美。这样的传播链在20年前是无法如此迅速发生的，那时普遍的航空旅行和商业的无情流动尚未将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带出相对孤立的状态。

正如SARS从一个人传播到另一个人，从一个地区传播到另一个地区，这种疾病也在滋生经济传染。最初受到打击的是香港和新加坡的旅行、旅游和零售行业。由于客流量骤降，航空公司在亚洲取消了大量航班。酒店报告入住率下降，商务会议被取消，商店和餐馆在高峰时段几乎空无一人。4月1日，关于香港即将关闭边界的谣言引发了恐慌，居民们纷纷抢购从农产品到卫生纸的各种物品。投资银行摩根士丹利预测，疫情每持续一个月，将使香港的产出减少0.2%到0.5%。

现在，SARS开始影响东亚真正的经济命脉的行业。台湾的电子公司禁止员工前往中国南部的重要工厂，而该岛暂停了一条重要的新直航中国的航线。原定于四月中旬在北京举行的一场世界经济论坛活动——旨在展示中国作为现代经济强国的崛起——已被推迟。瑞士禁止香港参展商参加于4月3日在巴塞尔和苏黎世开幕的一个大型珠宝和手表展。连锁反应促使摩根士丹利将对亚洲（日本除外）的增长预期从之前的5.1%下调至4.5%。

全球1万亿美元的电子产业也岌岌可危。在过去五年中，中国已成为从计算机到手机再到相机以及无数零部件和材料的全球领先制造中心之一。重大干扰可能会使全球电子制造商和零售商的及时供应链瘫痪。“如果我们不得不关闭工厂和港口，如果芯片无法通过飞机运输以满足库存需求，事情会迅速崩溃，”技术研究公司阿伯丁集团的执行副总裁彼得·S·卡斯特纳说。一个结果是：美国公司可能需要重新考虑对中国作为生产基地的高度依赖。

关于SARS的好消息是，作为一种致命疾病，它并没有像全面流感疫情那样构成同样的威胁。香港、越南和新加坡的当局已经表示，新病例可能正在减少，到目前为止，只有3%到4%的感染者死亡。“如果这是流感，你会看到100倍的感染率和更多的死亡，”世界卫生组织SARS全球应对小组成员朱莉·霍尔说。

另一个好消息：中国似乎正在转变。4月2日，在几个月看似试图掩盖疫情真实程度的努力后，北京终于同意披露更多细节，并允许世卫组织调查人员访问南方的疫情热点。尽管中国现在承认已有1190例SARS病例和46例死亡，但中国官员坚持认为疫情在控制之中。“中国政府没有掩盖，”外交部发言人刘建超说。“没有必要。”

然而，疾病仍在继续传播。到目前为止，全球已有超过2200人感染SARS，至少78人死亡。随着病例在新加坡首次出现，政府首次援引《传染病法》，要求超过1500人自我隔离在家10天。新加坡和香港关闭了所有公立学校，以作为一种防火墙来阻止传播。在整个地区，相关部门正在积极喷洒消毒剂，清洗酒店、办公室和市场的人行道和地板，并擦拭电梯按钮和门把手，以期控制疫情。

但就像迈克尔·克赖顿的惊悚小说一样，这种疾病不断在其源头之外出现。旅行者将疾病带到了加拿大，那里可能有超过160人感染，六人已死亡。多伦多还有另外六人被隔离，包括曾负责加拿大控制疫情工作的微生物学家唐纳德·E·洛博士。美国在27个州有85例疑似病例。德国有五例，罗马尼亚三例，爱尔兰两例。到4月2日，SARS已蔓延至18个国家，比两周前的七个国家增加，世卫组织发布了前所未有的旅行建议，反对前往香港和广东。

即使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对疾病的恐惧也在造成影响。4月1日，一架来自东京的美国航空公司（AMR）喷气式飞机在加利福尼亚州圣荷西的停机坪上被滞留，因为卫生部门决定如何处理五名出现SARS症状的乘客。最终，结果显示他们都没有感染该疾病。惠普公司（HPQ）在香港的21层Cityplaza IV大楼告知其300名员工在家工作，因为一名员工出现了SARS症状。在新加坡，摩托罗拉公司（MOT）的一名夜班工人在3月20日感染了SARS。七天后，环境部关闭了该工厂一晚，并对532名工人中的305名进行了隔离。新加坡取消了数十个商业会议，包括原定于4月举行的国际航空工业会议，预计将吸引800名访客。“每个人都很害怕，”新加坡会议组织者杜塞尔多夫亚洲展览公司的总经理格尔诺特·林格林说。

取消的会议。推迟的销售旅行。最终，这将开始影响该地区的经济。信心受到多大冲击的一个晴雨表将是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更广为人知的是广交会。这个为期五天的年度盛会将于4月14日在广东省广州市举行，通常吸引大量外国买家，购买从服装到电风扇再到机床的各种商品。“展会已经死了，”一位西方贸易专家预测。“成千上万本会下订单和参观工厂的商人不会来了。”广州市官员表示，展会将按计划进行。

对中国的长期威胁是跨国公司的高管可能开始将该国视为一个风险更大的投资地。去年超过500亿美元的外国直接投资流入，是中国在五年前席卷亚洲的金融危机后能够持续增长的重要原因。如果北京被视为无法控制像SARS这样的疾病——而对疫情的担忧开始影响供应链——投资者可能会认为中国不可靠。“重要的是公司信任政府应对危机的能力，”摩根士丹利亚洲首席经济学家Andy Xie说。“信任正在 eroding 的风险是存在的。”

不过，关于疫情可能如何展开还有一个更乐观的情景。一位加拿大卫生官员表示，人们“过于谨慎”。“担忧被夸大了。”一些人说，在几周内，香港、新加坡、加拿大等地实施的控制措施可能开始显现效果，新病例的数量将大幅减缓。世界卫生组织的检查员可能会确认SARS在中国得到控制。科学家们也可能宣布在寻找治疗方法方面取得进展，这可能会改变公众对SARS的看法，从神秘杀手变成仅仅是几周内会自行消退的另一种讨厌感染。这反过来可能会再次启动亚洲的商业活动。不过，到目前为止，SARS已被证明是一个不可预测的敌人。全球商业只能希望乐观者是对的。

由Pete Engardio在香港撰写，Michael Shari在新加坡，Arlene Weintraub在洛杉矶，Cathy Arnst在纽约，Dexter Roberts在北京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