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三角洲的损害 - 彭博社

走进位于中国深圳郊区一个尘土飞扬的工业区的普维国际控股有限公司八层楼的工厂，你绝对不会知道这里距离全球健康危机的震中仅一步之遥。在几公里外的香港，企业和政府正在撤离员工。那些留下来的人则戴着外科口罩， obsessively 洗手以避免感染严重急性呼吸综合症，或称SARS。而在北边几英里处的广东省，可能就是导致全球超过100人死亡、至少2700人感染的病毒的起源地。

但在普维的工厂里，一切照常进行。大约5000名年轻女性轮班工作，安静地每天组装近30000台电脑显示器。由于业务增长迅速，总部位于台湾的普维正在紧急完成旁边的第二家工厂。尽管公司给员工提供预防SARS的建议，但很少有人选择佩戴口罩。“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看到大的影响，”普维执行董事王莫里斯说。“我告诉我的员工避免去公共场所，但他们加班加点，根本没有时间。”

在深圳及珠江三角洲其他地方，这是一幅常见的场景。尽管在香港的边境几乎处于恐慌状态，但该地区很少有人佩戴口罩。在SARS疫情爆发的五个月里，几乎没有报告工厂减缓生产或延迟发货的情况。

问题是这种情况是否能够持续。SARS可能是中国制造业自1989年天安门广场大屠杀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在过去的十年中，珠江三角洲已成为一个看似不可阻挡的制造业巨头，每年出口达1100亿美元，同时吸引了170亿美元的外商直接投资。该地区的低工资、良好的基础设施和高效的物流在其他地方是无法匹敌的。因此，得益于来自台湾、美国和日本的投资激增，珠江三角洲已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生产基地之一，生产从填充玩具到个人电脑的各种产品。

但现在，一些公司开始看到他们在疫情爆发之前可能没有察觉的风险。“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两三个月，这个问题将在公众心中越来越突出，”全球合同电子制造商Flextronics International的首席执行官迈克尔·马克斯说，该公司在中国拥有33家工厂，并在其他28个国家设有设施。“这将成为每次董事会会议的议程。”波士顿科技市场研究公司Aberdeen Group的一份报告警告称，“在最坏的情况下，SARS可能导致重大供应链中断，并对已经面临挑战的行业造成进一步打击。”

有一些早期的警告信号。包括思科（CSCO）、东芝（TOSBF）和台湾半导体制造公司（TSM）在内的数十家跨国公司已限制或禁止前往广东和香港的旅行。大陆航空公司（CAL）因乘客不足，已暂停所有前往香港的航班，而其他航空公司也大幅削减了航班计划。马克斯表示，自疫情爆发以来，几家大客户已询问他关于珠江三角洲的替代方案。一些专家警告说，病毒可能会增强那些失去工厂的国家的吸引力。“东南亚的投资者可以在没有感染SARS风险的情况下查看他们的投资，”新加坡经纪公司Bear, Stearns & Co.的董事总经理约翰·斯图尔默说。

然而，实际上，竞争对手要想超越珠江三角洲并不容易。除非SARS疫情持续数月并变得更加致命，否则该地区不太可能失去太多业务。该三角洲已经成为全球供应链中一个过于重要的环节。例如，广东是全球最大的印刷电路板生产地——用于各种科技产品——也是塑料模具、包装、连接器和其他供应品的重要来源。这使得电子公司几乎可以立即获得零部件的交付。“你可以将其转移到其他国家，但这需要数年时间，”台湾计算机和PC组件制造商第一国际计算机的网络与信息集团总裁Gene Sheu说，该公司约75%的制造业务在中国南方进行。

此外，中国的竞争对手从SARS中获得的任何收益可能都是短暂的。随着病毒在全球传播，与中国竞争的国家也在与这种疾病作斗争。例如，马来西亚有40例疑似病例和两例死亡。“SARS是一个没有墙的问题，”马来西亚经济研究所的执行董事Mohammad Ariff说，这是一个位于吉隆坡的智库。“如果它传播开来，投资者不太可能被吸引到马来西亚或印度尼西亚。”而恐怖主义的风险——在中国几乎不存在——在东南亚是一个大问题。

这并不是说工厂没有受到伤害。Proview的王说，来自台湾和香港的经理和技术人员，以及来自美国、欧洲和日本的客户，每周都在取消数十个会议。此外，虽然像Proview这样的工厂的隔离使得保持SARS在外变得容易——大多数工人住在靠近工厂车间的宿舍里，几乎不外出——但这种隔离意味着一个携带者可能迅速传播病毒，并在一夜之间打破平静的感觉。

另一个担忧是SARS恐慌将持续数月并影响运输。航空货运航班的突然取消可能会扰乱计算机芯片和电路板的准时交付。海港的重大延误可能迫使工厂通过空运将笨重的物品如计算机或显示器运送到太平洋另一侧，从而消除在中国生产的成本优势。这些问题反过来可能促使跨国公司减少在三角洲的新投资，而是将一些生产转移到更靠近本国的地方。

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政府如何处理SARS危机。尽管早期不愿透露其传播的程度，但一些乐观主义者认为北京已经从SARS中吸取了教训。“关于缺乏透明度的批评强度可能已经被中国最高领导人所接受，”香港德意志银行的经济学家马骏说。考虑到将制造业务转移出三角洲的困难，全球电子制造商无疑希望他是对的。

作者：布鲁斯·艾因霍恩（香港）和皮特·恩加尔迪奥（深圳），迈克尔·沙里（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