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软件行业的现实检查 - 彭博社

国家灾难。恐怖秀。这是印度投资者用来描述刚刚发生在该国备受推崇的软件行业的灾难性语言。首先，在4月10日，印度首屈一指的信息技术公司Infosys Technologies Ltd.，以及孟买指数的风向标股票，宣布了低于预期的11.8%的明年收益增长预测。仅仅一周后，软件服务提供商Wipro Ltd.宣布了低于预期的1.7亿美元收益，并预计本季度仅有4%的收入增长。Wipro和Infosys的股票大幅下跌。一位孟买的科技分析师甚至将尊敬的Infosys董事长N. Narayana Murthy与萨达姆·侯赛因相提并论，称在一个月内无法动摇印度股市的伊拉克暴君的战争，Murthy在一天内就做到了。基准的孟买证券交易所Sensex指数下跌了4.7%，评论员们宣称印度科技繁荣的结束。

这一切都是过度反应吗？毫无疑问。印度科技股的投资者，许多是外国人，已经习惯了年复一年70%的收入增长和令人眩晕的40%的营业利润率。他们应该知道，派对终究是要结束的。更为冷静的分析师认为，该行业的重创是对高得离谱的估值的长期纠正。毕竟，Infosys的前瞻市盈率曾达到140；现在是20。

然而，印度软件行业的全盛时期并非历史。其主要吸引力——大量超尖锐的工程师提供高质量、低成本的服务——依然存在。然而，投资者们意识到，随着全球经济的挣扎和客户需求的增加，该行业确实面临新的挑战。“印度的软件行业正从幼年走向青春期，”总部位于康涅狄格州斯坦福的咨询公司Gartner Inc.的软件服务分析师弗朗西斯·卡拉穆齐斯说。“它必须从机会主义和创业精神转变为战略性。”

挑战来自多个方向。像Infosys和Wipro这样的公司的现有客户，其主要业务是在美国和欧洲提供IT咨询和服务，已经受到三年缓慢增长或彻底衰退的影响。因此，精打细算的客户要求更低的价格。一年前，印度的三大巨头——Wipro、Infosys和未上市的塔塔咨询服务公司——为其服务收取平均每小时40美元的费用。现在他们的平均收费为35美元，孟买的经纪公司SSKI证券预测，今年晚些时候价格将进一步下降5%到10%。较小的公司，如Satyam计算机服务有限公司和HCL科技有限公司，将看到更大的价格下降。“当人们转向印度时，定价显然是首要考虑的，”Wipro的首席执行官维韦克·保罗说。“这是一场竞争激烈的游戏。”

定价并不是唯一的问题。客户要求他们的印度外包商提供更复杂的服务。这包括如何通过更好地利用信息技术来降低成本、增加销售和提高利润的建议。对于金融服务等客户来说，这意味着需要深入了解保险或银行业务。问题在于，印度公司传统上在解决技术问题方面比解决商业问题更擅长。多年来，所有印度公司所做的就是编码——根据公司的首席信息官提供的规格为项目编写软件。唯一担心的是使用哪种软件语言。现在，摩根士丹利在香港的IT专家罗希特·西帕希马拉尼说，“关注IT的不仅仅是首席信息官，还有寻求商业解决方案的首席执行官。”

随着印度公司争相扩展他们的服务，像IBM全球服务、埃森哲和电子数据系统这样的跨国竞争对手正在紧追不舍——他们的新印度工程师团队也在助力。到年底，IBM在印度将拥有7000名员工，埃森哲将拥有2500名，而EDS将拥有超过1000名——与两年前相比都是大幅增加。他们利用印度的业务为客户提供从软件开发到呼叫中心运营的各种服务，所有服务的费用都很低，有时甚至与印度公司相匹配。更重要的是，EDS亚太区总监杰伊·戴维斯表示，“美国大型IT咨询公司的人才库要深得多。”

软件制造公司也开始参与其中。例如，甲骨文公司不仅在印度进行产品开发，还提供客户支持。现在它在印度拥有超过2500名员工，并预计到明年这一数字将上升到4000。甚至微软公司也在扩大其在印度的业务，招聘工程师开发新产品。

这一切对印度公司来说并不新鲜，他们决心通过创建“端到端服务”来保持竞争力，他们希望这能使他们与全球咨询巨头平起平坐。Wipro、Infosys和TCS都在全球范围内招聘顾问，以帮助他们在金融服务等特定行业建立专业知识。

但保守的印度人仍然有些慢半拍。例如，印度软件公司首次重大海外收购发生在去年十月，当时Wipro以2600万美元收购了咨询公司美国管理系统公司的电力和能源部门。而在四月，Wipro以1870万美元收购了位于马萨诸塞州牛顿的技术顾问NerveWire, Inc.。Infosys手中持有超过3.5亿美元的现金，这促使一位分析师报告称，穆尔西正在“研究收购到死”，却没有采取实质性行动。

印度人正在为挑战做好准备。“这是我们行业的关键时刻，”Infosys首席执行官南丹·尼尔卡尼说。“真正的考验将在接下来的两到三年中到来。”短期内，随着对SARS病毒的恐惧减弱、伊拉克危机平息以及美国经济回暖，一些业务将会恢复。但在未来，印度企业将不得不与像埃森哲和EDS这样的全球巨头展开日益激烈的竞争，他们试图通过低成本提供服务来吞并他们的战略。大多数印度软件高管对自己能够竞争充满信心。但轻松的收益已成为过去。

作者：曼吉特·克里帕拉尼，来自孟买，布鲁斯·艾因霍恩在香港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