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的黑帮 - 彭博社

bloomberg

2003-05-19

这是牛市中最令人不安的方面之一：黑手党在华尔街开设商铺。尽管有组织犯罪在多年前参与了一些股票骗局，但“聪明人”从未真正建立和经营经纪公司。在1990年代，六个纽约地区的犯罪家族稳稳扎根于下曼哈顿，获取了每年100亿美元的严重高估的微型股票交易中的一大块。到千禧年结束时，华尔街已成为黑手党的主要现金奶牛。

这一切都离不开黑手党华尔街行动的步兵——数百名被丰厚的轻松钱吸引的年轻人。这些是来自街头的雄心勃勃的年轻人，对股票没有真正的了解，除了撒谎的能力外没有其他技能。而在这些人中，来自斯塔滕岛的瘦小男孩路易斯·帕斯基托（Louis Pasciuto）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

当帕斯基托的职业生涯在1992年秋季开始时，他在一家名为汉诺威斯特林公司的经纪公司工作，那时他只有18岁。他之前的职业是加油——并从现金抽屉里偷钱。到1999年10月被FBI逮捕时，帕斯基托已经在17家经纪公司工作过。他最后的工作不过是一个电话和一个银行账户，他把从投资者那里偷来的钱存进去。到那时，他已经赚取了数不清的百万美元，其中大部分与黑手党的伙伴们分享。

对他的FBI案件官员凯文·巴罗斯来说，帕斯基托是一个“单人股票欺诈犯罪浪潮”，他是“证券欺诈的福雷斯特·冈普”——因为他几乎出现在曼哈顿的每一个肮脏的经纪公司。这些公司中有些是“切割屋”，以荒谬的价格出售几乎毫无价值的股票。其他则是“桶店”，假装出售股票。

帕斯基托的知识和坦诚使他成为一个无价的合作证人。他向FBI提供了宝贵的信息，巴罗斯指出，这“导致了无数黑帮分子和腐败经纪人的起诉。”

帕斯基托是如何在商界生存这么久的？纯粹的销售技巧。尽管他没有金融背景，对投资知之甚少，以至于把自己的钱放在一个美乃滋罐里，但他凭借在电话上的超凡技巧成为了一名明星经纪人。但他甚至没有执照——直到他付钱让别人参加NASD考试。

执法部门不应感到轻松。组织犯罪总是会被如此轻松的钱吸引，观察黑手党的专家表示，黑手党的股票骗局，无论是在互联网上还是线下，仍在蓬勃发展。就在去年夏天，一家纽约的切割屋试图招募帕斯基托。

黑手党进军华尔街的内幕故事在 《生来偷窃：当黑手党袭击华尔街》 中被详细记录，作者是加里·韦斯，一位 《商业周刊》 的高级记者，他在1996年的封面故事“华尔街上的黑手党”中揭露了黑手党渗透华尔街的故事。这本书已经产生了影响。5月16日，联邦检察官将寻求对帕斯基托的监禁，声称这本书将危及他的安全。帕斯基托、作者和出版商对此强烈否认，声称检察官是在惩罚帕斯基托讲述他的故事。

以下书摘描述了帕斯基托在下曼哈顿汉诺威·斯特林办公室的犯罪学徒生涯。

小偷找到他的使命

路易斯被安排在“会议室”工作。这是一个奇怪的用词，大多数人将其与被退休的海军少将和其他公司董事会成员围绕的长桌联系在一起。在肉铺里，会议室是挤满了经纪人和冷拨电话员的宽敞房间。在汉诺威，桌子被分成小组，人们会以“团队”的形式工作。而团队里的家伙们都和路易斯非常相似。

这些都是来自外区和近郊的孩子。那些上过社区大学或根本没有上过大学的孩子。曼哈顿的势利小人称他们为白人“少数族裔”。说着纽约口音的家伙们。在曼哈顿，如果人们能避免，他们就不再那样说话。如果你在曼哈顿有任何地位，你会努力消除那种说话方式。汉诺威的经纪人老板罗伊·阿杰洛夫可不是这样。会议室里的孩子们也不是。

多年前，这些孩子根本无法进入前台。如果他们努力工作并获得了MBA，也许他们能在二流公司获得助理交易员的职位。但这些孩子没有MBA。有些人甚至几乎不会读书。在八十年代市场繁荣、街头充满了雄心勃勃的预科生试图在这个行业立足的时候，他们根本无法找到任何公司雇佣他们作为经纪人。没有华丽大学学位的孩子们只能进入后办公室，作为文员辛苦工作。或者可能在执行经纪交易的阴暗房间工作。但1980年代的便士股票时代开始将街头小子引入前台。

现在，肉铺时代开始了，街头孩子们到处都是。汉诺威·斯特林在华尔街的这一社会经济人口革命中处于最前沿。在各个区和郊区，消息正在传播，通过口耳相传和城市小报上的广告：华尔街在寻找来自街头的有抱负的孩子。

罗伊喜欢路易斯，并把他介绍给公司最好的经纪人克里斯·沃尔夫。一天，他让路易斯在办公室和克里斯及他的搭档罗科·巴西尔一起待着。路易斯听他们推销了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

路易斯身处天才之中。

“伙计，他真不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销售员之一。克里斯大约五尺四或五。长长的后梳头发。好看的孩子。真名不是沃尔夫，是意大利名字。他是个意大利孩子。为了他的经纪人执照改名为沃尔夫。这是他选择的做生意的名字。好名字，克里斯·沃尔夫。犹太姓比意大利姓好得多，”路易斯说。

“所以我听着他，他在开账户时有一个特别的方式。有人会说，‘我不感兴趣，blah blah blah。’克里斯会说，‘好的，保重。’然后克里斯会在30秒后给他们回电话，他会说：‘你知道吗，鲍勃，我刚给你那个投资机会，我要是让你挂电话，那我就是个傻瓜。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只希望你买一股或一千股——这无所谓。不是金额的问题。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展示百分比收益。因为你知道，我知道，如果我在纸上给你展示40%的收益，我就是你全年都会做生意的经纪人。’blah blah blah。所以你逼他直到他买下股票。”

路易斯很专注。第二天早上，他打电话给他的一个客户，使用了另一个经纪人的名字进行推销。他用了整个说辞，挂断电话后又回拨，谈论自己让对方挂电话的行为有多糟糕。唠唠叨叨。

这有效。那个人买了1000股。

“我挂掉电话后在尖叫‘一千股！我开了1000股！’”

此时路易斯还没有通过系列7考试，这是由NASD管理的考试，赋予经纪人向公众出售股票的严肃权利。他不应该使用别人的名字。他还保证了利润，这也是一个禁忌。但毕竟这是汉诺威——位于与真实华尔街平行宇宙中的切肉屋华尔街的一部分。

之后，路易斯变成了一个推销狂。对每个人推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推销。对他的女朋友、对他的父亲推销。

路易斯天生就擅长让人们做事情。他从小就开始操控别人。他有这种天赋，这种直觉。

“他们怎么可能对我说不呢？‘拿支笔。拿支笔。’我会说60遍。‘拿支笔。拿支笔。’然后就这样。他们会拿起一支笔，然后我就会把他们撕得粉碎。然后他们会说，‘哦，我其实不想要。’我会说，‘当然，你不想要。’有时候我会杀死他们。‘当然你不想要。你在德克萨斯州。你对市场一无所知。你可能那里没有电视天线。’”

销售是一个互动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剧本是愚蠢的。用剧本你是在“对着”人们说话。要销售，你必须进入对方的脑海。你必须进行对话。是与之交谈，而不是对着说。他现在处于一种将定义他一生的关系中——小偷与受害者之间的关系。

那是世界的划分。接受者和被接受者。路易斯坚定地站在将要胜利的一方。

“撕裂”投资者

在汉诺威，钱在撕裂中。

有时它们被称为切割。没有人知道这两个术语是如何起源的。没有人关心。

撕裂是经纪人从他们出售的股票中赚取的巨额金额。普通股票产生佣金。普通的NASDAQ股票有“加价”——这是经纪人及其公司的合理利润。切割股票有撕裂。

撕裂每天早上为汉诺威的“房产股票”宣布——这些股票的市场由汉诺威控制。在路易斯在汉诺威的时候，两只房产股票是来自佛罗里达坦帕的投资公司鹰视公司和纽约女性服装制造商Mister Jay Fashions International。Mister Jay’s的售价大约为8美元，而其撕裂为1.50美元，这意味着汉诺威将该股票的账面价值定为约5美元，并与经纪人分成3美元的利润。

对于一只100美元的股票，3美元的加价并不算太糟。这是3%的加价。合理。没有严格的超额加价定义，但超过5%就是一个红旗，超过10%几乎总会导致严肃面孔的聚酯西装NASD检查员的拜访，迟早会出现。

但Mister Jay’s的售价约为8美元。如果汉诺威的成本是5美元，那看起来像是60%的加价，不是吗？不。

撕裂并不是加价——如果交易者小心的话。如果一家公司以5美元的价格购买一只股票，然后立即以8美元的价格出售，那将是一个巨大的加价，那件聚酯西装就会出现在门口。但如果交易者等了一会儿，而5美元不再是“现行市场价格”——瞧！这不再是加价了。这是“交易利润”。一种撕裂。公司控制了这些房产股票的大部分交易，并几乎设定了股票的市场价格，这大大有助于。

所以经纪人们获得了巨额报酬，而监管机构在寻找过高的加价时却没有注意到。

确实，有时公司会变得粗心，等待太久，确实存在过高的加价。或者经纪人可能通过撒谎将股票价格抬高到8美元，他可能会因此被起诉。但那1.50美元给经纪人的部分至少在表面上是合法的，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隐形的，包括监管者和客户。

经纪公司会加上几分钱的佣金。“客户认为他只需支付每股3分钱的佣金，这非常合理。一个不错的佣金。他会对此感到高兴，”路易斯说。

“这就是他们在汉诺威赚了很多钱的方式。经纪人可以在两天内卖出100万股股票，”路易斯说。100万股乘以1.50美元或更多，真是不错的钱。

在汉诺威待了几个月后，路易斯想要加价。他没有得到。他有一个计划。

克里斯·沃尔夫在切肉店界逐渐成名，成为“克里斯和罗科”团队的一半——另一半是罗科·巴西尔。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有一个路易斯和其他人呢？也许是“路易斯和本尼”？汉诺威的经纪人本尼·萨尔莫尼斯将是一个很好的搭档。他们曾谈论过合作。这就像人们喝了几杯啤酒后闲聊。但这很有道理。本尼比路易斯大几岁，口才流利，是个交易者和调解者。路易斯还是个青少年，粗糙得像3号砂纸——而且他没有经纪人执照。

路易斯在汉诺威第一次参加NASD考试。他没有复习。他得了40分，远低于及格线。

许可证，胡说。他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客户名单？他可以获得客户。这是公平的。班尼有一个许可证。完美。他们都可以使用它。他们都可以是班尼。

这就是计划。现在他们必须执行它。

班尼在1993年7月去了一个叫罗伯特·托德金融公司的小经纪公司。路易斯从未听说过它，但纳斯达克的特别调查部门的合规检查员马苏德·吉拉尼可知道。他对托德的了解就像他对汉诺威的了解一样 -- 也像他对路易斯的主管约翰·伦博的了解一样，后者是最受投诉的经纪人之一，所在的经纪公司也是最受投诉的。吉拉尼的第10区管理信息系统原因检查员日志显示，托德是曼哈顿一些收到严重投诉的小公司之一。1993年1月15日 -- “未经授权的交易。”1993年1月20日 -- “未能执行卖出订单。”红旗，没有行动。托德继续营业。班尼，随后是路易斯，将不会面临生计被打断的危险。

他们达成了一笔很好的交易 -- 对路易斯来说很好，对班尼来说很好，对托德来说也很好。托德获得班尼和路易斯产生的30%的利润。他们同意分配剩下的70%。如果路易斯带来超过100,000美元的利润，他将获得他们份额的40%。否则，他将获得30%。

路易斯身处一个外部可接受行为的边界不是由对与错决定的世界，而是由纳斯达克和证券交易委员会所看到的和他们没有看到或不想看到的决定的。监管机构看到未经授权的交易和无销售规则是因为人们投诉。他们没有看到，也不想看到无注册经纪人和利润 -- 或者至少，他们在无注册经纪人工作和利润被收取时没有看到它们。

当然，监管机构在这些切割屋倒闭后果断采取了行动。如果第二次世界大战是这样打的，盟军将在朝鲜战争期间冲上诺曼底的海滩。

Todd在其存在期间从未受到监管机构的严重威胁。它培养了路易斯，将他从一个富裕的孩子转变为一个富有的成年人。

在随后的几年里，所有在此摘录中提到的经纪人，包括Pasciuto，都对证券欺诈指控认罪。Pasciuto正在等待判刑，其余的人正在服刑。Eagle Vision和Mister Jay’s没有被指控任何不当行为。NASD表示，自从《出生于盗窃**》中描绘的事件以来，它已经加强了对经纪公司的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