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工人——还是契约劳工？ - 彭博社

1998年，马来西亚出生的医生莫汉·库提（Mohan Kutty）自从20多年前移民到美国以来，一直在佛罗里达州哈德逊行医，他决定在田纳西州的农村开设五家诊所。为了找到能够填补这些难以招聘的职位的医生，他为来自印度、巴基斯坦和罗马尼亚等多个国家的17名医生赞助了工作签证。但当他们到岗工作时，库提只支付了他承诺的年薪80,000美元的一半，并在他们聘请律师寻求帮助后解雇了几人。

去年秋天，劳动部的一名法官命令库提支付医生们总计104万美元的未支付工资。这些诊所随后关闭，一些医生在其他田纳西州的医疗提供者那里找到了工作。“这些违规行为严重且普遍，库提医生几乎没有表现出遵守法律的善意努力，”法官在裁决中说道。库提对此决定提出上诉，称法律不明确，但未能接受采访。通过他们的律师，这些医生拒绝发表评论。

这样的故事如今变得越来越普遍。移民们长期以来抱怨雇主欺骗或虐待他们，并威胁如果他们抗议就会被驱逐出境。一般来说，这个问题一直局限于劳动力的最低层次，例如非法进入美国的墨西哥农场工人。但如今，疲软的经济在那些在1990年代末繁荣时期持有效签证涌入美国的白领员工中引发了虐待行为的爆发。通常，他们的案例是雇主不支付全额工资或福利。往往像库提一样，雇主也是移民，因此他们知道系统是如何运作的。

确实，根据劳动部的数据，涉及持H1-B签证工人的劳动法违规行为自1998年以来增加了五倍以上。此类员工的补偿奖励已飙升超过十倍（图表）。作为回应，相关机构的官员加大了对H1-B签证的调查。他们一致认为，可能有成千上万的H1-B工人因为害怕失去签证而不提出投诉。“我们非常重视这种关于向政府投诉的恐惧，”劳动部就业标准管理局副局长D. Mark Wilson说，该局负责执行劳动法。

官员们表示，问题的蔓延源于停滞不前的经济，这迫使一些公司通过不道德的手段削减成本。同时，工作机会的稀缺使得许多技术移民更加依赖于雇主，并且在出现问题时不愿意辞职。这种滥用行为在高科技行业尤为普遍，该行业在经济繁荣时期利用H1-B签证引进了数万名程序员和其他专业人士。但随着计算机科学家和数学家的失业率为6%，而1998年初仅为0.7%，许多工人变得更加脆弱。

专家指出，美国的工作签证系统赋予雇主对移民巨大的权力。超过一百万人在美国持有技术工人签证工作。虽然每种签证类型的规则不同，但所有签证都要求移民获得美国雇主的赞助。因此，如果雇主撤回赞助——他们几乎可以出于任何理由这样做——移民通常必须返回家乡并尝试寻找另一个赞助人——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他们没有美国工人所拥有的通常权利，”罗格斯大学的劳动经济学教授Eileen Appelbaum说。“你基本上是一个契约劳工。”

这基本上就是埃坎巴尔·拉奥·科达利在作为系统分析师时遇到工作问题的感受。这位来自印度海得拉巴的本地人感到幸运，因为他在1997年获得了H1-B签证，这使他能够移居美国并为位于亚特兰大的Softpros Inc.工作。这家高科技咨询公司每月支付他4400美元，但到2001年经济恶化时，他的工资支票已经开始迟到，而Softpros并没有按时支付他的健康保险，科达利说。他最终在那年晚些时候因沮丧而辞职，但当他在另一家公司获得的工作机会落空时，被迫与妻子和三岁的孩子一起返回印度。

在二月份，科达利在找到另一家高科技咨询公司的工作后返回美国。但新职位和他的H1-B签证将在年底到期。他把家人留在印度，除非有其他机会出现，否则他将不得不返回。“我尽可能努力为[Softpros首席执行官钱德·阿基尼尼]工作，但他利用了我，”科达利说。阿基尼尼也是海得拉巴的本地人，他承认自己发放工资支票迟到，但否认未能按时支付保险费用。

H1-B工人的选择很少。例如，联邦法律禁止雇主强迫H1-B工人休无薪假，但专家表示，这种做法已经变得普遍。“你会被告知，‘如果你不想这样做，那好吧。你就回去吧，’”电气和电子工程师协会当选会长约翰·W·斯特德曼说。严格的法律执行将有所帮助，但在就业市场改善之前，技术移民将继续处于赞助商的摆布之下。

作者：布赖恩·格罗，地点：佛罗里达州奥卡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