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的甜蜜交易 - 彭博社

当时看起来是个好主意。美国空军需要加油机为其喷气机加油，波音（BA）公司需要订单。五角大楼的财政紧张，但通过创造性的会计和战略性的政治手段，空军高层和波音高管制定了他们认为的官僚智慧之举：一项价值196亿美元的协议，根据该协议，空军将租赁100架新的767飞机以替代其KC-135加油机，而波音的生产线将继续运转。

这在火storm之前。这个新颖的协议引发了各方的强烈反对。左右两派的监督组织将其视为赤裸裸的波音救助。国防部的文职人员表示波音的要求过高，而其他人则认为租赁的融资费用抬高了成本。甚至刚刚离任的预算主任米奇·丹尼尔斯曾一度称这个想法“没有责任感”。参议员约翰·麦凯恩（R-Ariz.）抨击这一安排是“对联邦收入的奢侈浪费”。至少有三个国会委员会正在调查这一协议，该协议仍可能被阻止。

加油机租赁——以及其开发的非同寻常和秘密的方式——在商业周刊的深入审查中引发了许多警示信号。国会在任何听证会或竞争投标之前就将租赁授予波音。为了让租赁看起来比购买便宜，空军对飞机成本的关键假设进行了调整。协议中包括波音可能获得的15%的利润，这比其商业飞机的利润高出三倍。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游说——直接进入椭圆形办公室——波音无法克服来自白宫预算官员和国防部高层的反对。

影响远不止于这笔交易。通过租赁而不是提前支付现金购买飞机，空军将支出推迟到未来，使其能够获得新的加油机而不削减其他项目。而五角大楼计划更多的租赁，可能会重写其每年支出2000亿美元的规则。“这个先例是可怕的，”纳税人常识组织的基思·阿什当说，该组织是一个监督团体。租赁可能“成为采购的变相绕行。”

在2001年2月，当波音高管向空军提出一个想法时，没人想到会有如此巨大的政策转变：为什么不从波音停滞不前的767生产线购买飞机来替换空军的加油机机队呢？545架KC-135——平均年龄43岁——占据了空军加油机机队的90%。

一个月后，总部位于芝加哥的波音公司成立了一个部门，专门将其宽体飞机作为加油机进行销售。其目标是：捕获外国市场，然后再回到美国进行销售。同年晚些时候，波音击败了欧洲航空防务与航天公司（EADS），即欧洲空客的母公司，向意大利出售了四架加油机，向日本出售了四架。

9月11日给波音的五角大楼战略注入了紧迫感。商业航空公司陷入困境，波音也受到影响。其商业劳动力从127,000人缩减到今天的65,000人。与此同时，反恐战争使加油机变得更加重要。位于密苏里州的B2隐形轰炸机在前往阿富汗的途中需要加油五次，而在27个美国城市上空的巡逻使F-15和F-16战斗机在空中执行12小时的任务。

波音看到了机会。空军看到“一个愿意低价出售的卖家”，服务的采购负责人马文·R·桑布尔说。由于购买需要全额提前融资，而空军并没有这些资金，因此租赁似乎是一个解决方案。由于利率较低，租赁的成本可以接近购买价格。这些费用可以在2006年至2017年间分摊11年。

波音将这个想法带给了众议院议长J. Dennis Hastert（R-Ill.），他的州是波音总部所在地。2001年12月，哈斯特特的助手表示，他和参议院拨款委员会主席Ted Stevens（R-Alaska）同意在2002年的一项拨款法案中插入措辞，以允许国防部租赁100架波音767作为加油机和四架737用于VIP运输。“在波音面临困境的时刻，这种想法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秘密，”一位高级参议院助手说。“问题是这是否会使其他目标失去合法性。”

一些立法者和监督机构表示确实如此。“这似乎是一种企业补贴，”保守派的税收改革美国人协会主席Grover Norquist指责道。管理与预算办公室的丹尼尔斯辩称，租赁的成本将高于购买。国防部长唐纳德·H·拉姆斯菲尔德和高级助手质疑价格标签。而在那时，空军并没有将加油机作为优先事项，因为80%的部署加油机始终准备起飞。

在压力下，空军在2002年初要求EADS提交投标。该公司声称其报价比波音的便宜40%。但EADS的飞机不符合空军的规格。如果达成协议，波音将是赢家。

这仍然没有确定性。因此，波音及其盟友加大了政治压力。众议员Norm Dicks（D-Wash.）试图让国防部的高级官员参与其中；哈斯特特在白宫施加影响，迪克斯说。波音派遣了大陆航空（CAL）的高管向五角大楼的高层展示商业飞机租赁的运作方式。“空军正在利用我们的商业飞机协议来与波音进行基准比较，”大陆航空发言人Rahsaan Johnson说。

波音还团结了其供应商。“我们鼓励他们参与辩论，”波音华盛顿办公室负责人、前五角大楼高官鲁迪·F·德莱昂说。德莱昂有理由感到乐观。根据响应政治中心的数据，除了来自国会重量级人物的支持外，波音及其员工在2000年进行了200万美元的政治捐款，其中包括向乔治·W·布什的就职委员会捐赠的10万美元。参议院的文件显示，波音2002年的游说预算总计为630万美元。

波音还在2003年1月聘用了空军的第二号采购官达琳·德鲁云。立法者和监督组织质疑她在代表五角大楼谈判加油机交易时是否偏袒波音。波音表示，直到德鲁云在2002年11月退休后才接触她，而自那以后她没有参与加油机的投标。

但波音的秘密武器竟然是布什。哈斯特特在与总统的私人会议中提到了租赁问题。在2002年10月的白宫会议上，迪克斯提出了与年龄相关的缺陷可能会使机队停飞的担忧。正如迪克斯对商业周刊所说，“如果这些飞机出现故障而无法飞行，我们就完了。”迪克斯表示，布什听取了他的提议，然后转向白宫幕僚长安德鲁·H·卡德，并说：“安迪，咱们把它搞定。”

即使布什支持，达成交易仍然证明是艰巨的任务。在2001年12月，OMB将总成本定为260亿美元——每架飞机1.5亿美元。根据空军的桑布尔的说法，价格后来进一步降至日本和意大利为其加油机支付的约1.75亿美元以下。但拉姆斯菲尔德的办公室仍然坚持立场。“每次我们反击，交易就变得稍微好一些，”一位拉姆斯菲尔德的高级助手说。

为了进行租赁，波音公司和空军必须证明这比购买飞机的成本要低。这需要在两个关键假设上进行财务魔法。首先，空军延长了用于计算成本的时间段。这降低了用于比较租赁与购买的现值。然后，空军假设基于国会的批准，从多年合同中获得效率。桑布尔表示，他无法对购买做出这一假设，因为国会尚未批准多年购买。于是，便出现了更便宜的租赁。“这可能是糟糕的会计，且边际上更贵，”支持该交易的美国企业研究所国防专家托马斯·唐纳利说。但“任何能够利用系统的人，祝他们好运。”

其他分析师则不同意。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的史蒂文·M·科西亚克认为，空军应该使用相同的条款来比较购买和租赁——而且购买更便宜。“他们不愿意承认该项目的真实成本，”他说。“他们在推迟问题。”

关于数字计算的争论导致了僵局。为了打破僵局，哈斯特特在2003年5月初联系了卡德，要求兑现一个承诺，哈斯特特的助手说。哈斯特特曾成功推动布什的3500亿美元减税方案通过国会。现在他希望卡德能促成租赁交易。哈斯特特在接下来的三周内多次致电卡德，助手说。卡德也给波音首席执行官菲利普·M·康迪特打了两次电话，波音官员说。一位白宫发言人表示，卡德正在寻求保护纳税人。

根据国会消息人士的说法，卡德的信息是：波音的每架飞机价格高出400万美元。但他提出了一个甜头——承诺空军将来会订购数百架加油机。额外的订单让波音进一步降低价格，降至每架飞机1.38亿美元。但根据为拉姆斯菲尔德办公室所做的一项研究，这仍然很高。

5月15日，Condit、空军部长詹姆斯·G·罗奇和OMB官员的会议帮助打破了僵局。Condit同意如果波音在其他地方以更低的价格出售加油机，就给联邦政府返还部分款项，并限制其利润率，这意味着任何效率提升将回流到五角大楼。利润上限尤其不寻常，因为国防公司在固定价格合同上削减生产成本时会获得更高的利润。

但这一让步帮助达成了协议。5月22日，Card告诉Hastert他达成了协议。合同——一项价值155亿美元的六年租赁系列，加上41亿美元的购买选择权——次日在五角大楼公布。在一份简短的声明中，OMB的丹尼尔斯赞扬了与早期提案相比的节省。

EADS高管表示，他们被承诺有机会参与下一轮竞标。“我们完全打算参与未来的美国任务飞机项目，”EADS北美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拉尔夫·D·克罗斯比说。但他不应该抱太大希望。“一家法国拥有的公司永远不会为美国军方制造飞机，”Hastert的发言人约翰·费赫里说。

尽管波音做出了让步，但加油机租赁仍面临反对。麦凯恩誓言要传唤公司文件，并计划在他的商业委员会举行听证会。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主席查尔斯·E·格拉斯利（R-Iowa），一位顽强的五角大楼“猪肉”斗士，对该交易表示质疑。而五角大楼的文职人员则通过质疑空军的计算，推迟向国会提交所需报告，这使得租赁看起来更具经济性。

批评者还质疑，像波音这样有过往记录的公司是否应该被授予如此开创性的交易。波音最近承认，员工从竞争对手洛克希德·马丁（LMT）公司窃取了与其他合同相关的机密文件。“他们犯了几次错误，”麦凯恩说。“在进行全面调查之前，这项租赁交易不应被批准。”波音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洛克希德·马丁的争议与加油机租赁“没有关系”。

批评者已经取得了一些胜利。最初为波音公司提供的260亿美元的明显优待交易，现在变成了对纳税人和五角大楼更好的方案。但波音公司的利益远不止196亿美元的价格标签。随着空客准备主导商业市场，波音公司的好消息变得稀少。这笔加油机交易可能会给美国第一大航空航天公司带来新的生机。

作者：斯坦·克罗克和洛雷恩·沃勒特，来自华盛顿，斯坦利·霍尔姆斯在巴黎航展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