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尔希媒体：失去的机会 - 彭博社

不可错过的交易。这就是两大洲的银行和破产专家对莱奥·基尔希破产的电视和电影帝国拍卖的看法。年迈的基尔希，欧洲伟大的媒体大亨之一，在2002年初失去了对其债务压垮的公司的控制。这使得德国两大主要商业电视集团之一成为可争夺的对象，更不用说欧洲最大的电影资料库。这是一个不常出现的机会，整个媒体界都知道这一点。“你有多少机会能购买世界第二大电视市场的50%？”竞争对手贝塔斯曼的首席执行官冈特·蒂伦在今年早些时候对记者感慨道。

几乎每个娱乐圈的大牌都派人前往慕尼黑，因为基尔希的主要控股公司基尔希媒体在2002年4月宣布破产。意大利总理兼媒体大亨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派出了他控制的美迪亚集团的代表。好莱坞的哥伦比亚影业和汉堡的出版巨头阿克塞尔·斯普林格等当地媒体大亨也如此。根据一些统计，潜在买家超过80个。

当卖方后来邀请有兴趣的人在慕尼黑伊斯曼宁的公司总部检查基尔希媒体的账簿时，成群的律师和会计师出现了。慕尼黑的交易者如此之多，以至于在周五下午，飞往伦敦的商务舱座位都满了。“汉莎航空和英国航空的生意很好，”被聘请监督此次销售的瑞银投资银行的董事总经理弗洛里安·兰施泰因开玩笑说。

真是浪费。在破产一年多后，基尔希的两个最大资产仍未出售，关于它们所有权的不确定性正在给这些公司带来损失。ProSiebenSat.1媒体，基尔希家族的电视台占据了80亿美元德国广告市场的45%，在第一季度销售额为4.73亿美元的情况下，亏损了3800万美元。更令人担忧的是，分析师表示，这家公开交易的广播公司可能也正在失去制作受欢迎节目的能力。基尔希资金紧张的电影库已停止购买新内容，而这些内容是维持其吸引力所必需的。向基尔希贷款的银行，包括巴伐利亚州银行、HVB集团、商业银行和DZ银行，以及如雷曼兄弟公司和鲁珀特·默多克的新闻集团等股权投资者，仅收回了他们现在所欠的约110亿美元的很小一部分。“每个人都被坑了。每个人，”一位接近其中一位大输家的消息人士说。

这次抛售失败的原因有很多。首先，莱奥·基尔希从未见过他无法使其变得更复杂的交易。这些资产受成千上万份合同的约束，可能只有76岁的大亨才能理解。其次，德国广告市场在三年内下滑了25%，使得基尔希的资产变得更加不具吸引力。

但即使在好时光，想要在德国电视市场中蓬勃发展也是困难的。政府对广告时间的限制削减了收入，而资金充足的公共电视台吸引了半数观众。基尔希的拍卖例证了所有伤害德国在世界上地位的问题：增长缓慢、商业行为不透明和过度监管。

改善的前景充其量是不确定的。基尔希的债权人计划继续运营ProSieben和母公司KirchMedia，希望在德国广告市场恢复后，价值会提升。但行业内其他人对这一计划是否可行表示怀疑。“银行经营电视业务并不符合行业的利益，”波士顿咨询集团慕尼黑办公室的高级合伙人安东内拉·梅-波赫特勒说，她专注于媒体行业。“这不会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相反，像电影资料库这样的资产，包含如 搏击俱乐部（主演：布拉德·皮特）或电视剧 海滩救护队，随着内容的老化可能会贬值。此外，分析师看到ProSieben的迹象，该频道包括三个娱乐频道以及全新闻频道N24，正在失去竞争优势。旗舰频道ProSieben，晚上黄金时段播放大片，最近在争夺《黑客帝国》和《指环王》的德国广播权时输给了RTL电视台。

潜在买家可能会看到风险。首先，竞标者的池子减少到六个左右的财团，例如包括Mediaset和雷曼兄弟在内的一个团体，他们曾投资于KirchMedia。一些买家被破产专家迈克尔·贾费、汉斯-约阿希姆·齐姆斯和沃尔夫冈·范·贝特雷所取消资格，他们代表债权人管理KirchMedia。债权人决心将电台和资料库作为一个整体出售，担心如果与主要客户分开，资料库的价值会大幅降低。

但其他买家被基尔希组织的复杂性吓到了。根据一些参与者的说法，卖方整理的财务文件组织得很糟糕，这并没有帮助。根据几位在场者的说法，在一个夏季热浪期间，许多文件被存放在伊斯曼宁的一个小而炎热的房间里。“把20个律师放在一个没有空调的房间里，不久你就会开始崩溃，”一位人士说。

到2002年11月，竞争者只剩下两家。早期的投注中，两者都没有太多参与：海因里希·鲍尔出版社，一家总部位于汉堡的出版社，以低端女性、青少年和色情杂志而闻名；以及总部位于洛杉矶的萨班资本集团，其创始人海姆·萨班因向美国观众推出强力变形金刚而成名。

鲍尔是早期的领跑者。他的电视经验仅限于在RTL集团控制的德国频道RTL II中拥有少数股权。但他的公司财务状况良好，他在大多数德国债权人中是一个知名的实体。凭借他著名的细致，鲍尔和他的团队仔细审查了基尔希的账簿，并提出了一个将图书馆估值为14亿美元、ProSieben股份估值为6.9亿美元的报价。这个价格似乎合适，鲍尔精确、直接的商业方式也得到了债权人的好评。

而萨班则不然。他的好莱坞风格的做法让保守的德国人感到不快。参与者表示，萨班审查基尔希账簿的时间远没有鲍尔那么长。然而，他的报价比鲍尔高出10%，并承诺投资该业务。鲍尔拒绝开始竞标战并撤回了报价。萨班赢了。

但几个月内，这笔交易就变得不顺利。参与者对原因存在分歧，但文化无疑发挥了作用。债权人抱怨萨班要求进行太多的变更，而各方在细节上进行磋商。这在美国可能是正常的谈判惯例，但却激怒了德国人。5月31日，贾费行使了取消交易的选择权。但萨班也受够了。一位发言人拒绝评论，但提到了萨班在7月14日对美国观众所做的声明。“我们只是得出结论，这太冒险了，”萨班说。此外，美元对欧元的贬值显著提高了萨班的成本。

如果有新的投资者以有吸引力的报价出现，基尔希的债权人可能不会拒绝。但在短期内这不太可能。因此，债权人已经开始重组基尔希媒体，以使其更具盈利能力。ProSieben与电影库之间的合同已被重写。费用将与广告收入挂钩，为广播公司在经济低迷期间提供一些保护。这项为期10年的交易还确保了电影库的稳定收入。

此外，债权人计划通过明年初的股票发行向ProSieben注入3.45亿美元，为公司提供新的现金用于节目投资。而且，优先股的投票权可能会被扩展，增加公众股东的权力。如果广告市场复苏，基尔希资产的价值可能会提高。自5月底以来，ProSieben的股票已经上涨了50%。

但也存在事情可能继续出错的风险。在过去一年的动荡中，ProSieben变得不如其主要竞争对手RTL创新，行业消息人士表示。今年的热门节目是德国寻找超级明星，这是RTL的一档才艺竞赛/真人秀节目。ProSieben直到7月才推出《明星搜索》，这是1980年代美国节目的德国版。ProSieben在德国电视观众中的份额从2001年的23.1%下降到2002年的21.5%。虽然最近有所回升，但分析师担心，漫长且备受关注的基尔希拍卖已经动摇了员工的信心，并损害了业务。

德国的银行是否再次陷入了推迟问题而不是面对问题的老习惯？银行否认这种情况。但毫无疑问，基尔希的崩溃——德国历史上最大的破产——并没有引发与美国会计丑闻后相同的反思或改革。确实，慕尼黑的州检察官正在调查莱奥·基尔希是否不当将资金转移出境。基尔希的一位顾问表示他不想对这些指控发表评论，但与他关系密切的人指出，基尔希以重新投资于业务而不是让自己富裕而闻名。

如果有任何影响，基尔希的丑闻加速了旧德国商业方式的消亡，在这种方式中，与顶级政治家和银行家有联系的人可以绕过金融保障。“这种基于关系的旧系统不会再出现，”一位银行家说。至于莱奥·基尔希本人，他对失去自己的帝国感到震惊，并且由于糖尿病几乎完全失明，最近见过他的人这样说。基尔希的债权人希望他的企业比创始人更健康。

作者：杰克·尤因，慕尼黑，约翰·罗斯安特，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