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的新行动 - 彭博社

在华尔街的现代历史中，没有人比桑福德·I·韦尔更紧握权力——或更有效地利用它——他将花旗集团（C）打造成了全球最盈利的公司。但在7月16日，这位70岁的韦尔做了一件他在四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从未做过的事情，这段职业生涯充满了比阿尔卑斯山滑雪道还要曲折的经历：他同意在今年年底之前辞去首席执行官职务。毫无疑问，对于韦尔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的让步。然而，韦尔的这一惊人举动远未达到退休的程度，也绝不能彻底解决这家巨型银行长期存在的接班人问题。

首先，韦尔计划在2006年春季的花旗集团年度会议之前继续担任董事长。韦尔坚称他不会干涉查尔斯·O·“查克”·普林斯，花旗的候任首席执行官，或罗伯特·B·威卢姆斯塔德，他将晋升为首席运营官。普林斯和威卢姆斯塔德都是花旗的高级管理人员，也是韦尔的长期下属。“我认为我已经足够成熟，不会妨碍他们必须拥有的权威，以便在他们将要做的事情上表现出色，”韦尔在7月16日的电话会议上说。“这些人将负责经营业务，他们最好不要搞砸，”他补充道。

然而，即使对于许多韦尔的崇拜者来说，也很难想象这位以强势和权谋著称的高管会成为一个被动的董事长，特别是当花旗收购Sear, Roebuck & Co.的信用卡组合——这笔在7月15日宣布的30亿美元交易——似乎预示着韦尔擅长的通过收购实现增长的战略的回归。“如果我是董事会成员，我会挠挠头，想知道这是否真的是桑迪在说我将放弃，但实际上仍然保持控制……，”一位华尔街顶级律师说。“在离职后继续担任董事长三年并不典型。这表明他将施加非常大的影响力。”

韦尔的选择王子作为他的继任者只激发了人们对他打算保持控制的怀疑。王子，53岁，被认为是韦尔在公司中最亲密的朋友。韦尔最近为王子举办了一场订婚派对，并带着他和他的未婚妻——纽约律师事务所斯卡登、阿普斯、斯莱特、梅赫和弗洛姆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玛格丽特·沃尔夫——在他的游艇上进行了一次地中海邮轮之旅。王子是一名律师，自1983年以来一直为韦尔工作，从公司顾问和全能的解决者开始，凭借对老板毫无疑问的忠诚一路晋升。然而，他明显缺乏的是运营经验。相比之下，威伦斯塔德，57岁，是一位成功的金融服务运营商，尽管他性格低调，但他是一位比王子更具独立思维的高管，并且由于这一点，他时常发现自己处于韦尔的冷落之中。

问题不仅在于韦尔是否真的会让王子成为国王，还在于花旗的下任首席执行官是否具备跟随桑迪的巨大脚步的能力？

王子聪明、口才流利、举止得体，能够吸引大多数人。“他是一个很好的社交者——比桑迪更好的社交者，”前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亚瑟·莱维特（Arthur Levitt Jr.）说，他在韦尔早期时是韦尔的合伙人。但在银行内部，王子与韦尔类似，被认为是一个严厉的任务管理者，既受到下属的钦佩又让他们感到畏惧。“斩首者”是他的批评者最喜欢的称呼。

根据大多数人的说法，王子在所有的故障排除任务中表现良好，特别是最后一个最高调的任务：将花旗——和韦尔——从州和联邦监管机构对投资银行利益冲突的调查中解救出来。今年四月，花旗同意支付4亿美元，作为涉及10家投资银行的14亿美元和解的一部分。这是任何其他公司支付的罚款中最大的，但王子似乎让纽约州检察长艾略特·斯皮策（Eliot Spitzer）成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钦佩者。“查克·王子是一个绝佳的选择，”斯皮策对商业周刊说。“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和他共度的时间比他想要的或我预期的要多。我对查克有着巨大的尊重——他的智慧和他的诚信。”

即便如此，普林斯被认为是继任韦尔的黑马，因为他相对缺乏运营经验。去年，他在短短六个月内负责花旗集团的新兴市场业务，负责清理阿根廷一次又一次的金融危机带来的损失。一位消息灵通的来源表示：“他尚未证明自己能够从底层处理运营，领导团队或制定战略。”当被问及他是否计划在任何方面偏离韦尔作为首席执行官的做法时，普林斯回答：“我希望不会。我认为你不应该期待管理团队会有戏剧性的变化。”

团队是这里的关键词。经过仔细观察，威卢姆斯塔德在韦尔的继任计划下的表现比他的首席运营官头衔所暗示的要好。花旗的投资银行将继续向普林斯汇报，自去年秋季以来一直如此。但公司的其他所有主要业务部门将向威卢姆斯塔德汇报，自2000年12月以来，他一直负责花旗极具盈利能力的消费银行业务。首席财务官托德·S·汤姆森将同时向普林斯和威卢姆斯塔德汇报。“在所有方面，除了官方身份，鲍勃·威卢姆斯塔德似乎是代理首席执行官，而普林斯继续对批发投资银行保持严格控制，”信用视点研究服务的分析师大卫·A·亨德勒总结道。

就他而言，韦尔告诉分析师，他会做普林斯和威卢姆斯塔德要求他做的任何事情，但他会“乐于与政府官员联系，并增强我们与不同国家的关系。”然而，花旗已经聘请了华尔街的终极开门人——前财政部长罗伯特·E·鲁宾——正是以这种身份。鲁宾在1999年底离开克林顿政府后加入花旗。

股市对花旗集团接班计划的即时反应持怀疑态度。花旗股价在7月16日收于45.52，下降了2.8%，而标准普尔500金融指数则下降了0.6%。“我们认为这一公告是净负面的，”普天寿金融（PRU）的高级银行分析师迈克尔·梅奥表示。“‘桑迪·韦尔溢价’的程度会减少。”此外，梅奥指出，“普林斯在外部并不知名，跟随桑迪·韦尔的脚步显然并不容易。”

在电话会议上，韦尔与普林斯和威伦斯塔德的即兴互动无意中揭示了他们适应新角色将有多么艰难。在某个时刻，普林斯在思考桑迪之后的生活。“不再让他每天早上进来唠叨我们、推动我们、驱动我们并要求我们追求卓越，对我们来说将是一个不同的世界，但……”

韦尔打断了他。“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会这样做？”

“也许每隔一个早晨？”普林斯回应道。

韦尔还打断了威伦斯塔德，当时他正在谈论管理的连续性。“所以明天又要回去工作，继续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威伦斯塔德说。

“我认为今天就真的要回去工作了，”韦尔打趣道。

“哦，抱歉，”威伦斯塔德说。

韦尔决定辞去首席执行官职务似乎并不是由于花旗董事会或去年设立的特别接班委员会的最后通牒。“这里的时机完全是桑迪的，”董事理查德·D·帕森斯表示，他是美国在线时代华纳公司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帕森斯是委员会的四名成员之一，他表示韦尔在三个月前宣布他准备设定一个时间表，将权力移交给普林斯和威伦斯塔德。“我认为这对桑迪个人来说并不容易，”帕森斯说。“但他对查克和鲍勃的尊重使我相信他会做他必须做的事情，以使其成功。”

然而，韦尔在五周前与花旗最大股东阿尔瓦利德·本·塔拉尔在巴黎进行面对面交谈时，甚至没有提及他的计划。“我大约在一年的时间里考虑过这样的事情，”阿尔瓦利德说，他拥有约2亿股花旗的股份，并一直是韦尔坚定的支持者。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韦尔自1950年代作为华尔街跑腿开始，展现了无可挑剔的时机感。当他接触帕森斯和其他董事时，自2002年初以来一直笼罩在花旗未来上的风暴云中，蓝天的曙光开始显现。与斯皮策和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艰难和解已经达成，对韦尔来说同样重要的是，花旗业务的基本面几乎在各个方面都在增强。

7月14日，花旗宣布了其有史以来最好的季度业绩。持续运营的收益达到43亿美元，比一年前增长了14%，收入增长8%，达到194亿美元。花旗每股净收入为83美分，超出华尔街的共识预期3美分。在发布业绩仅三个小时后，花旗又宣布将季度股息大幅提高75%，至35美分，从而将其派息比率从24%提高到42%。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市场中，花旗的股票上涨近1美元，收于47.13美元。

哈佛商学院投资银行教授塞缪尔·L·海斯三世说：“我认为他们将股息提高75%并不是巧合。他想要以一种轰动的方式结束，而这在向花旗的股东发出非常明确的信号方面做到了这一点。”阿尔瓦利德王子补充道：“这是桑迪在照顾他的遗产，理应如此。他在告诉市场他对花旗的未来非常有信心，否则他不会实施股息增加。”

作为大型花旗集团股东，韦尔也获得了巨大的财务收益，以缓冲他未来的退休，无论那何时到来。他的2200万股的年收入现在总计为3140万美元，较1790万美元有所增加。

在股息增加和继任计划之间紧密夹杂着花旗收购西尔斯（S）信用卡业务的消息。虽然一些分析师对这项收购持怀疑态度——许多西尔斯现有账户存在问题且逾期——但大多数人都热切期待未来会有更大更好的交易。“他们正在启动并购机器，”拥有14万股花旗股票的1.9亿美元伯纳姆金融服务基金的投资组合经理安东·舒茨说。

首席财务官汤姆森表示，花旗不仅希望在信用卡领域进行收购，还希望在私人银行、资产管理、后台交易服务和零售银行，尤其是大型区域银行方面进行收购。关于弗利特波士顿金融公司和德克萨斯商业银行（摩根大通的一个部门）等公司位于花旗收购名单顶部的猜测甚嚣尘上。考虑到花旗的庞大规模——其资产达到1.1万亿美元——这些交易只会对其增长产生增量影响。“转型交易不再是这家公司所需要的，”汤姆森说。

这可能是事实。但韦尔绝不可小觑。毫无疑问，他希望在再次进行一项巨大的收购后——无论他何时真正退休——以光辉的姿态退休。

作者：安东尼·比安科，艾米莉·索恩顿、玛拉·德·霍瓦尼安、戴维·亨利和迈克·弗朗斯在纽约；约翰·罗斯安特在华盛顿；以及各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