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斯达克：生死之战 - 彭博社

罗伯特·格里费尔德喜欢跑步。“这可以释放压力，让我集中注意力，”他说。因此，他在5月11日参加了渥太华的马拉松比赛，第二天当他作为纳斯达克股票市场（NDAQ）的新首席执行官回到位于下曼哈顿的自由广场时，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什么：到早上8点，最高层的管理人员已经离开。然后他开始削减一长串海外和国内的项目。在六周内，他关闭了纳斯达克欧洲，这是一个试图建立美国市场欧洲版的努力，五年来仅吸引了36家公司。他取消了与伦敦交易所的联合投资，以交易股票期货。他搁置了纳斯达克自己的华丽首次公开募股计划。他还取消了在美国交易小型公司股票的新系统。“当鲍勃进来的时候，有很多火需要扑灭，”纳斯达克最大的私人所有者Hellman & Friedman LLC的F. Warren Hellman说。

这些火并没有全部扑灭。除了少数内部人士和行业参与者外，没人知道纳斯达克正在为生存而战。在三年的严酷熊市中，所有股票市场都受到挤压，而纳斯达克的科技股票尤其受到伤害。但纳斯达克的问题远比其他市场更深层次——而且大部分是自我造成的。它的近期历史类似于一场史诗般的希腊悲剧，充满了管理失误、内部激烈斗争、代价高昂的监管误解、贪婪和大量的自负。

现在的问题是：NASDAQ会作为一个繁荣的科技股票市场生存下来吗？它正受到四面八方的攻击。虽然它追求的商业模式面临着曲折的监管延误，但像路透集团（RTRSY）PLC的Instinet这样的超快速电子通讯网络（ECNs）却抢走了它的市场份额。因此，ECNs几乎抢走了NASDAQ上市股票交易量的一半，或者说是NASDAQ自身交易系统的2.5倍。更重要的是，这个以繁荣时期的IPO而闻名的市场正受到其老对手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挑战，后者去年获得了45个IPO，比NASDAQ多出三个，根据汤森金融的数据。加上科技泡沫破裂，激烈的竞争使得NASDAQ在去年底重新陷入运营亏损——引发了一场董事会的反叛，使得46岁的Greifeld陷入了困境，他曾推出过NASDAQ的一个电子竞争对手。董事会的指令是：将过于庞大的运营削减到骨头。

如果这些问题不尽快解决，NASDAQ的问题可能会严重妨碍科技公司筹集资金的能力，正当科技行业开始复苏之际。“NASDAQ正处于崩溃的边缘，”杰富瑞公司分析师夏洛特·A·钱伯兰警告道。“如果它自我毁灭，将会对经济造成巨大冲击。”自1971年以来，NASDAQ一直是成千上万家小公司的资本门户，将企业家与愿意资助他们扩展梦想的投资者连接起来。在没有NASDAQ的世界里，创新但风险较高的高科技公司可能被迫推迟上市多年。他们可以选择像费城这样的地方小型区域交易所。但唯一可比的替代方案就是在NYSE上市，而这需要有稳定的收入和利润记录。如果没有一个繁荣的科技股票中央市场，风险投资家将不得不更长时间地扶持更少的初创公司。“如果NASDAQ突然崩溃，”国家风险投资协会会长马克·G·希森说，“我不知道这些公司会去哪里。”

目前，Greifeld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应对NASDAQ的监管机构。近三年来，NASDAQ一直在向证券交易委员会施压，希望能够摆脱其母公司——全国证券交易商协会的束缚，作为一个独立的证券交易所运营。这将使其能够筹集更多资金，以对抗ECN和大型交易所。证券交易委员会希望在这个秋季审理NASDAQ的申请。

商业周刊了解到，然而，证券交易委员会不太可能很快批准该申请。机构官员认为NASDAQ交易方式存在根本性缺陷，他们认为这可能会损害投资者的利益。但NASDAQ无法在不失去主要参与者——大型华尔街经纪公司的支持的情况下，重新制定其计划。如果僵局持续——到目前为止，双方都没有提出妥协——一个精神分裂的NASDAQ将仍然困在其作为受监管公用事业的旧形象和作为营利性公司的新身份之间，几乎没有好的选择来确保其财务未来。私下里，一些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委员表示，他们担心NASDAQ恢复其立足点的能力。

NASDAQ当前的困境源于其结构。与纽约证券交易所不同，它不是一个交易所——一个显示零售投资者、共同基金、养老金和对冲基金之间股票交易兴趣的单一订单簿的市场。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绝大多数订单在交易大厅汇聚，竞标者争夺最佳价格。NASDAQ没有交易大厅；相反，它通过一个复杂的电信网络连接约600个客户，分布在1000个地点。报价和订单来自三个主要来源：市场做市商或交易商，如高盛和查尔斯·施瓦布的交易台（SCH ）资本市场；ECN，其中一些由大型华尔街公司支持；以及在线经纪商，如E*Trade（ET ）和AmeriTrade（AMTD ）。NASDAQ收集并显示所有人的数据，然后将其整合成一个单一的报价。

超级蒙太奇——这个炫酷的1.07亿美元订单匹配系统去年推出——本应让NASDAQ首次有机会运营自己的交易簿。但它使NASDAQ与自己的客户，即ECN和交易商，形成了竞争。而它作为一个在NASD控制下的交易公用事业的背景（NASD仍然拥有其55%的股权），使其在与渴望创新者的斗争中显得不堪重负。“NASDAQ就像一个政府式的官僚机构，试图成为一家初创公司，”Archipelago Holdings PLC（一个ECN）旗下的Wave Securities LLC的总裁Joseph Lombard说。“首先，它必须弄清楚政治……以及谁的利益受到了损害。这是委员会式的创新，结果显而易见。”

NASDAQ的前任高管们表示，他们的雄心壮志非常适合90年代末的繁荣时代。推动NASDAQ扩张的华尔街老将Frank G. Zarb在1997年至2001年担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时，认为他所推动的全球交易，甚至他提议的NASDAQ首次公开募股，终将实现。“我想不出有哪一个决定我会做得不同，”现在是Hellman & Friedman的董事总经理的Zarb说。“这个故事显然还没有结束。”

下一个章节将由一位脚踏实地的经理来书写。Greifeld具备停止NASDAQ下滑的所有正确资质。董事会从SunGard数据系统（SDS）公司挑选了他，那里他担任执行副总裁。他是纽约皇后区的本地人，在为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的MBA夜校学习时，向华尔街销售Burroughs Corp.（现在的Unisys（UIS）公司）的计算机。他1986年论文的主题是：自动化将如何使机构成为NASDAQ交易的主导力量。1991年，他加入了自动证券清算有限公司（ASC），在那里他领导了BRASS的开发和营销，这一系统至今仍被大多数华尔街交易台用来管理NASDAQ股票的订单。他亲身了解NASDAQ面临的ECN挑战；1998年，他领导一个团队开发了一个名为BRUT的ECN，现在处理大约5%的NASDAQ股票交易。在SunGard于1999年收购ASC后，他获得了价值4700万美元的股票，并将一系列业务单元整合成华尔街后台办公室的一站式信息技术商店。“Bob非常擅长制定清晰的路线图并不懈地执行该计划，”SunGard首席执行官Cristóbal Conde说。

Greifeld的首要目标是模仿ECN灵活的订单匹配系统。很快，他计划对NYSE发起攻势，旨在说服公司从大交易所转移过来。“我们快速且电子化，”Greifeld自豪地说。“竞争对手则缓慢且手动。”这是他希望能让NASDAQ更接近他第三个目标的信息：说服SEC允许NASDAQ摆脱NASD，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交易所。

新任CEO认为，NASDAQ的反对者们忽视了大局。市场拥有4.9亿美元的资金储备。尽管SuperMontage仅占交易量的17%，NASDAQ仍然坚持认为68%的交易量经过其计算机，哪怕只是为了在其综合报告中显示。将这些数据转售给彭博社等供应商每年可产生约7500万美元的收入。“NASDAQ是一个大帐篷，而SuperMontage是帐篷下的一个参与者，”Greifeld说。收购像Archipelago这样的ECN竞争对手，Greifeld并不排除，这可能会将NASDAQ重新推向顶端。

NASDAQ这个名字，经过昂贵的营销活动和位于时代广场的华丽MarketSite的洗礼，在许多圈子里仍然具有魔力。去年，JetBlue Airways（JBLU）公司选择NASDAQ而非NYSE进行IPO，因为“NASDAQ作为年轻和高效的形象与JetBlue的形象一致，”CEO David Neeleman说。

如果一切顺利，NASDAQ可能会再次成为一个有价值的资产。摆脱NASD后，市场可以发行更多股票以收购竞争对手并增强自身的交易系统。它可以更强硬地谈判，以削减每年支付给NASD的7000万美元的监管费用。最终，通过合资企业和品牌的更谨慎的全球扩张方式，NASDAQ的旗帜可以在关键的欧洲和亚洲交易中心扎根。

但是Greifeld的游戏计划充满风险——并且依赖于大部分超出他控制范围的决策。他试图使NASDAQ更像ECN的努力正在疏远构成市场支柱的传统交易商。说服SEC的五位委员搁置该机构高级职员对NASDAQ交易所申请的反对意见将是一个艰难的任务。而说服NYSE上市公司转向NASDAQ也是一项艰巨的工作。在过去的3年半里，109家公司已从NASDAQ转移到NYSE。在NASDAQ的32年历史中，只有一家公司——Aeroflex Inc.，一家位于Plainview（纽约）的微电子公司——逆向迁移过。为什么Greifeld会认为他能克服这样的困难？“他还有什么选择？”Hellman问道。

这种宿命论会让任何熟悉NASDAQ在2000年巅峰时期似乎无敌的市场的人感到震惊。从那时起，其上市公司的名单缩减了27%，而NYSE的上市公司仅减少了4%。分析师Chamberlain表示，NASDAQ今年最多可能会持平。这将迫使它动用现金储备，而这些现金需要用来偿还高达4.3亿美元的债务，其中超过一半将在2006年到期。尽管其股票在场外交易公告板上交易，但由于NASDAQ仍然在技术上由非营利贸易组织NASD拥有，因此很难通过公共股本市场筹集资金。

在过去三年中，NASDAQ经历了与许多曾经辉煌的公司一样的疲软经济和熊市低迷。经济不景气对NASDAQ的四个主要收入来源都造成了影响。华尔街公司缩减开支，租用的NASDAQ交易终端减少。随着公司业绩下滑，它们的股票被摘牌，削减了NASDAQ的费用收入。当上市公司减少时，市场从做市商和ECN那里获得的报价也减少，无法从转售数据中收取更多费用。随着交易的股票减少，交易费用也缩小。加剧这些周期性问题的是：当NASDAQ申请交易所地位时，它放弃了对交易数据销售的垄断——在两年内减少了2500万美元的带宽收入。

收入和收益正在下滑。在截至3月31日的季度中，收入为1.66亿美元，比去年同期下降了22%；净收入仅为260万美元，下降了88%。尽管最近股市交易激增，分析师们并不期待8月5日公布的第二季度业绩会好得多，因为关闭众多副业的成本。

纳斯达克的问题可以追溯到1990年代中期的价格操纵丑闻，这严重损害了其形象，并使得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在给予其任何监管优惠时变得极为谨慎。调查显示，市场做市商忽视了客户的限价订单，这些订单提供的价格比交易商想要发布的价格更好。在清理过程中，SEC要求交易商发布这些价格，但给他们选择将不需要的订单路由到电子通讯网络（ECNs）的选项，从而鼓励了一批新的ECNs的出现。

丑闻还导致时任SEC主席的阿瑟·莱维特（Arthur Levitt Jr.）招募扎布（Zarb），他最初梦想将纳斯达克打造成全球主要的股票市场。在1999年泡沫的氛围中，他描绘了一个24小时全球市场的宏伟愿景。纳斯达克自律协会（NASD）董事会同意将纳斯达克转变为一家盈利公司，将其剥离为独立交易所，并最终进行首次公开募股（IPO），以为纳斯达克筹集资金以在全球推广其品牌。即使在2000年3月开始的科技股崩溃也无法冷却纳斯达克的热情。纳斯达克自律协会成员的特别会议于2000年4月14日批准了重组——那天纳斯达克综合指数暴跌355点，创下历史上最大点数跌幅。

事后看来，扎布的计划过于雄心勃勃。更糟糕的是，新市场的设计者严重误读了SEC。起初，该机构是支持的。它批准了纳斯达克的盈利状态，并允许其向纳斯达克自律协会成员、上市公司和投资者发行代表市场价值约一半的证券。但当涉及到纳斯达克交易所如何运作的棘手问题时，SEC却犹豫不决——近三年来一直没有改变立场。

主要问题：“价格时间优先”，即确保首先提供最佳价格的客户优先成交。NASDAQ从未这样做。大约三分之一的交易中，交易商在自己的订单簿中匹配买家和卖家——而不给其他市场参与者机会来完成订单。由此产生的“内部化”交易随后被报告给NASDAQ作为已完成的交易。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重视价格时间优先，因为它奖励最积极的买家和卖家，并产生更公平的价格。它还确保市场内部人士不会忽视散户投资者。SEC从未批准过不强制订单互动的交易所——官员们表示，近期也不太可能这样做。但NASDAQ的做市商依赖这些高利润的内部交易，他们从买方和卖方那里收取佣金，以及买卖价格之间的差价。“如果NASDAQ实施价格时间优先，”施瓦布交易部门的股票负责人拉里·莱博维茨说，“整个做市商模型就会受到质疑——所有的赌注都将失效。”交易商对NASDAQ至关重要，因为他们通过发布报价、维持所处理股票的库存，以及在混乱市场中作为最后买家的资本投入，保持交易流动。一个完全依赖于不承担此类义务的ECN的市场，在压力下可能会崩溃。

因此，NASDAQ陷入了两难境地：SEC可能不允许它成为交易所，除非它改变运作方式。但如果它改变运作方式，像施瓦布和骑士证券这样的巨型交易商可能会逃离，进一步降低NASDAQ的相关性。

对NASDAQ官员来说，SEC的态度显得偏袒NYSE，后者声称其专家处理的所有订单都享有价格时间优先权。他们小心翼翼地不指责SEC主席威廉·H·唐纳森，他曾任大交易所的负责人。但他们抱怨SEC因理论上的可能性而拖延NASDAQ，认为最佳价格的订单可能无法成交。“这就像看西斯廷教堂的一个角落，然后抱怨一个污点，”NASDAQ的首席法律顾问爱德华·S·奈特说。“你必须看整个画面。”

SEC官员表示，他们并不执着于大交易所的模式。毕竟，该机构允许全电子交易系统Archipelago与太平洋证券交易所合并——他们说这是SEC对新模式持开放态度的证明。Archipelago能够赢得SEC的支持，部分原因是它具有价格时间优先权。

NASDAQ高管们正在拼命提供统计数据以安抚SEC。格里费尔德的团队坚持认为投资者能够获得高质量的订单执行。一项关于1月份交易的研究显示，NASDAQ客户在标准普尔500股票指数中，针对少于500股的股票订单，有93%的机会获得市场上最佳的挂牌价格或更好的价格——这是典型的个人投资者订单。研究表明，在NYSE交易大厅中，只有76%的此类订单能够获得最佳市场价格或更好的价格。

NASDAQ进一步声称，其股票的买卖价格差距比NYSE的更窄。NASDAQ表示，在5月份，Cisco Systems（CSCO）Inc.在NASDAQ的平均价差为0.7美分，而在NYSE交易的同类股票AT&T的平均价差为1.4美分。NASDAQ希望其表现，加上可能的新披露，能够影响SEC。NYSE则表示NASDAQ的数据是选择性的且具有误导性。

为了支持他的观点，Greifeld在七月中旬与华盛顿的关键立法者和SEC委员会成员会面。SEC似乎准备在今年秋季将此问题推向高潮，此前他们花费了近两年时间处理企业和会计丑闻。SEC市场监管部主任Annette L. Nazareth和其他高级员工一直在向Donaldson和其他委员通报这一问题。

没有人说SEC将如何裁决。据信，少数委员对NASDAQ的论点表示同情，认为如果能够迅速以公平价格执行订单，其市场不需要价格时间优先。但由于对NASDAQ过去的违规行为心存警惕，工作人员希望制定规则以确保最佳订单始终优先成交。关键角色是主席——Donaldson的NYSE背景和直觉似乎与他员工对价格时间优先的坚持一致。“买卖双方之间的竞争是本质竞争，而不是市场中心之间的竞争，”Donaldson在六月份对**《商业周刊》** 表示。

如果SEC拒绝交易所的请愿呢？“他们可以继续像现在这样经营，”Nazareth说。但这将使NASDAQ处于炼狱状态。在SEC的坚持下，NASD仍然是NASDAQ的监管机构——并保持对公司的投票控制。只要NASD能够掌控局面，投资者不太可能在首次公开募股中抢购NASDAQ的股票。由于在分离细节和NASDAQ为监管支付的相对高价上争吵，两者之间的关系日益紧张。

即使在与一场混乱的离婚和不确定的未来斗争时，NASDAQ也必须清理其破碎雄心的烂摊子。许多NASDAQ的全球业务——一位董事会成员称之为“自我旅行”——成为了资金的黑洞。即使在泡沫破裂后，NASDAQ仍继续在海外投资。2001年3月，它以1200万美元收购了NASDAQ欧洲的控股权，此外还在之前投资了2500万美元。NASDAQ日本从未起飞，损失更为惨重，从2000年到2002年累计亏损达8800万美元。

当Zarb在2001年退休时，前保诚证券（PRU）首席执行官Hardwick Simmons被聘请来执行这一战略。当显然ECN正在吞噬NASDAQ时，市场推出了SuperMontage作为恢复其主导地位的杀手级应用。ECN们非常愤怒并进行了反击。他们声称NASDAQ可以利用SuperMontage——以及与其监管机构NASD的联系——获得不公平的优势。他们向SEC的投诉得到了国会山友好立法者的支持，导致新系统延迟了两年，并迫使NASDAQ做出妥协。例如，NASD同意不要求交易商和ECN在SuperMontage上发布他们的报价。

当NASDAQ与SEC讨价还价时，ECN之间的竞争变得异常激烈，超过十家参与者被削减到六家主要公司。因此，当SuperMontage在去年十月最终推出时，“[NASDAQ]跳进了一个有些饥饿的鲨鱼池，”Archipelago的首席执行官Gerald D. Putnam说，Archipelago是最大的ECN之一。

NASDAQ没有成为猎手，反而成了猎物。它的系统缺乏许多吸引大型机构的炫酷功能。大型交易者不敢公开表示他们想购买，比如说，100,000股思科股票，因为担心其他参与者会抬高股价。ECN允许交易者逐步发布订单，而不透露他们的全部意图。为了避免激怒做市商，SuperMontage省略了这些功能。Putnam说：“SuperMontage从推出的那天起就已经过时。”

超级蒙太奇未能阻止纳斯达克自有股票交易份额的下滑，而西蒙斯对收入下降的反应也不够迅速。赫尔曼——他在2001年成为董事，当时他的旧金山公司向纳斯达克借款2.4亿美元回购股票——和他的董事会成员们介入了。西蒙斯离开了，格里费尔德加入了。现任管理层选择的首席执行官，主席理查德·G·凯彻姆，离开去担任花旗集团投资银行部门的总法律顾问。短时间内，负责主要交易业务的执行副总裁史蒂文·迪恩·弗巴什和战略总监威廉·S·哈茨也相继离职。西蒙斯表示，如果股票在2002年稳定下来，他的计划就会奏效。“我们做出了我认为是正确的决定，”西蒙斯说。哈茨拒绝对此发表评论。凯彻姆和弗巴什没有回复多次电话。

格里费尔德为纳斯达克带来了脚踏实地的工作伦理，而纳斯达克长期以来表现得像一个自满的官僚机构。他具备外部人士的能力——以及董事会的授权——来削减开支。他已经裁减了大约80名员工，并削减了五个非核心产品。

前纳斯达克官员表示，到目前为止，大部分裁员已经在进行中，而格里费尔德需要进一步行动——再裁减300名员工——以使纳斯达克的成本与精简的电子通讯网络（ECNs）相匹配。目前，董事会似乎对格里费尔德感到非常满意：“鲍勃正是我们希望他成为的——一个不讲废话的管理者，”赫尔曼说。

格里费尔德意识到，纳斯达克不能通过削减开支来恢复繁荣。他面临的第一个挑战是从电子通讯网络（ECNs）那里重新夺回机构业务。不久，交易商和经纪人将能够在超级蒙太奇上发布匿名报价。但有一个问题：传统的纳斯达克做市商愤怒地抱怨，认为通过改善超级蒙太奇，纳斯达克正在将他们排除在外。“做市商无法信任纳斯达克，”贝尔斯登公司的高级董事总经理亚瑟·J·帕切科抱怨道。“他们打算与我们直接竞争吗？”

即使在更大的交易份额下，如果NASDAQ不扭转其上市数量的下降，仍将陷入下滑。因此，Greifeld计划与NYSE正面交锋。在市场营销活动和对首席执行官的个人拜访中，他将争辩NASDAQ是更好的上市地点。它设立了一个市场情报办公室，以提醒公司其股票的异常交易活动。但很少有行业专家认为Greifeld能在与NYSE主席Richard A. Grasso的长期对抗中获胜。前NASDAQ主席Bernard L. Madoff表示，他的公司Bernard L. Madoff Investment Securities LLC大约占NYSE交易的10%：“听我说，作为一个与纽约竞争了40年的人，NASDAQ将面临艰难的时刻。”

NASDAQ确实有一些武器。自从价格操纵丑闻以来，NASDAQ的交易执行能力大幅提升。事实上，一些机构交易者表示，他们现在更喜欢交易NASDAQ股票而不是大板块的股票。“我宁愿在NASDAQ上交易微软，而不是在NYSE上交易IBM，因为交易NASDAQ股票要容易得多，”纽约资产管理公司Kern Capital Management的交易总监Holly A. Stark说。

Greifeld可以通过收购一个ECN来尝试获取市场份额。“收购无疑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这一点毋庸置疑，”他说。在一次行动中，他可以几乎将SuperMontage的交易份额翻倍，并彻底升级NASDAQ的技术基础设施。私有的Archipelago可能是最具吸引力的：自2001年与太平洋交易所合并以来，它拥有NASDAQ如此渴望的交易所许可证。事实上，NASDAQ之前曾与Archipelago有过接触。一位接近两个市场的消息人士表示，两者在今年早些时候讨论过合并，但未能就价格达成一致。前NASDAQ高管还表示，Putnam和Greifeld并未相处融洽。

Instinet，63%由路透社拥有，是一个替代方案。它执行了大约28%的NASDAQ交易，而Archipelago则为15%。Instinet首席执行官Edward J. Nicoll现在正在将Instinet的交易业务转移到其Island子公司——行业消息人士称，这可能为交易系统的出售铺平道路。但Instinet的市值为16亿美元，价格不会便宜。Benn Steil，一位全球证券交易所的专家和外交关系委员会的高级研究员表示，扩大的Island可能会获得7.5亿美元——对于NASDAQ来说，这是一笔可观的资金。

无论如何，收购并不能保证NASDAQ获得它渴望的交易所地位和自由。SEC必须批准Archipelago许可证的任何转让。由于太平洋交易所具有价格时间优先权，采用这一点可能是NASDAQ收购Archipelago的条件。

NASDAQ是如何陷入这种困境的，每个策略似乎都迫使它在独立性和主导市场制造商之间做出选择？顾问Knight抱怨SEC在2001年批准其私募发行股票时引导了NASDAQ。“这些股票是基于我们成为交易所的前提，”他说。SEC官员则表示并非如此。“他们过早行动，”Nazareth说。“我们无法预见他们申请的所有细节。他们应该等到交易所申请获得批准。”

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做？“他们在追逐互联网泡沫的财富，”Instinet的Nicoll说。一些前NASDAQ官员认为股票期权是诱惑。“这是试图成为一家真正的公司，”其中一位说，“但你可以说一个主要动机是获得股票期权。”Zarb在两年内获得了200万期权，他表示这个想法是“荒谬的”。市场发行股票是为了获得“一个股权基础，以便NASDAQ能够与其监管机构[NASD]分离并自我支持。”

这种分离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遥远的梦想。随着NASDAQ figuring out如何偿还其风险投资者，金融危机迫在眉睫。一些行业参与者和SEC官员认为，这使得NASDAQ对Hellman的利益比对其自身利益更加敏感。“显然，现在它被风险投资家主导，”Madoff说。一位前NASDAQ高管同意：“在这一点上，Bob Greifeld的工作是让NASDAQ打扮得足够好，以便Warren Hellman能拿回他的2.4亿美元。”Greifeld仅表示：“我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和发展我们股东的利益。”

从长远来看，NASDAQ可能会努力保持仅仅是一个参与者，更不用说成为曾经的世界冠军。它获得SEC的交易所地位的机会渺茫。尽管它是盈利性质的，但只要与NASD绑在一起，它将很难筹集所需的资本。作为一个古板的监管机构的所有者，NASDAQ在全球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的情况下，依然显得迟钝且装备不足。为了与精干高效的ECNs竞争，它将不得不在薪资和运营上做出更痛苦的削减。而它试图吸引公司离开NYSE的努力则是一个长远的目标。

即使它无法挣脱，NASDAQ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消失。时代广场的屏幕仍将闪烁，对于许多人来说，NASDAQ仍将唤起高科技和快速增长的魅力。但那些五彩斑斓的面板似乎已经成为一个萎缩市场的外表。曾经自称为下一个100年的股票市场的交易场所，可能会成为过去十年的一个微弱影子。

由保拉·德怀尔和艾米·博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