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卡尔：技术优势被高估了 - 彭博社

在《哈佛商业评论》五月期刊中，哈佛商业评论的前主编尼古拉斯·G·卡尔发表了一篇题为“IT无关紧要”的文章，他简直就像是在自己身上画了一个靶子。这位杂志的前主编认为，信息技术为企业买家提供的战略价值正在下降，因为它变得越来越普遍。这一观点引发了许多科技高管和买家的强烈抗议，他们认为持续的技术进步提供了实现竞争优势的巨大潜力。但卡尔丝毫没有退缩。现在作为商业战略和信息技术的顾问，他正在撰写一本扩展其文章内容的书。在七月的一次采访中，硅谷局长罗伯特·D·霍夫请卡尔解释他的观点。

是什么让你得出信息技术无关紧要的观点？

在互联网泡沫破裂之后，各公司之间出现了大量功能的复制。关于IT的许多论述都集中在它能做什么上，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量。但它并没有关注公司是否能够以不同的方式使用它，或者它是否在整个行业中迅速推广。这可能会带来好的结果，例如行业层面的生产力提高。但这并不一定对个别公司及其区分自身的能力产生太大影响，从而实现比竞争对手更高的盈利能力。

你认为泡沫破裂是否导致了你所写的IT缺乏竞争优势？

这是一个不同的问题。但我认为有一个相关的方面。每个人都说：“互联网很棒，因为它消除了商业中的摩擦。”如果你是客户或经济学家在看商业生产力，这很好。但商业中的摩擦往往是公司获得利润的原因。如果你消除了摩擦，你就让客户更容易看透你的成本结构，也让竞争对手更容易复制彼此的策略。在追求这种商业模式的过程中，许多公司注定要失败。

信息技术的普及是否意味着现在的创新会减少？

我并不是说技术创新不会继续存在。我认为，许多创新将超出许多公司的需求。信息技术的历史是不同技术的历史——无论我们谈论的是个人电脑、服务器、网络设备还是商业软件应用——快速发展到满足大多数公司的需求。每次他们将其推向更远的地方，他们就会失去越来越多的客户，这些客户会说：“哎，我不需要那个，”然后转向商品设备或软件。

现在使用创新产品的激励是否减少了？

几乎任何创新都可以被竞争对手复制。因此，仅仅成为第一家使用这种新创新技术的公司并不足以获得竞争优势。问题是：这种优势能持续多久？作为第一家投资于此的公司，你将支付更多，因此你必须确保拥有这种优势，以便能够收取更高的费用或以更低的成本生产，足够长的时间来收回投资。它所提供的优势显然没有持续足够长的时间，使其在经济上值得。

竞争优势难道不是来自于对技术的独特使用，而不仅仅是技术本身吗？

在技术结束和使用开始之间划清界限总是很困难。但我不同意技术本身、系统本身从未成为优势来源的观点。事实上，它们往往是。当像美国航空（AMR）这样的公司花费近10年与IBM合作创建其Sabre预订系统时，竞争对手复制该系统花费了很长时间。该系统本身提供了优势。

是系统本身，还是他们如何将其应用于业务？

是系统，因为所有竞争对手都必须构建相同的系统。最终他们确实做到了，但花费的时间太长，而Sabre已经锁定。[现在]所有技术的发展——朝着标准化、开放性、更强大的能力、以及越来越实惠的硬件和软件——使得系统本身提供优势变得更加困难。

如果这一切现在都广泛可用，为什么沃尔玛和戴尔能够使用相同的技术却仍然获得竞争优势？

我认为信息技术并不是他们战略优势的根源。沃尔玛的优势来自于它做得更好的复杂系统，从它建造商店的地点到它的商品政策。

戴尔的基本商业模式，以及其经济优势的来源，是其直接销售。这在它通过电话和传真机接收订单时就已经建立。惠普如果想或需要，可以复制戴尔的系统。但他们没有这样做，因为他们有完全不同的商业模式。

几乎毫无例外地，当人们对我的论点提出异议时，他们会说：“看看戴尔和沃尔玛。”但他们的优势是在许多年前建立的，那时信息技术提供优势的能力更强。那些最近获得优势的其他公司在哪里？

你将信息技术与铁路和电力等早期技术革命进行比较。但有些人认为信息技术是不同的——它仍在不断发展。

当你回顾早期广泛采用并对商业产生变革性影响的技术实例时，我认为它们与信息技术并没有完全不同。电力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它首次可用时，电动机可以适应各种用途，就像软件一样。曾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公司找到创造性的方法将他们的机械和制造适应电力。今天，这些都完全隐藏在我们面前，因为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它是如此。可以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基本的信息技术功能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那么我们在信息技术革命的周期中处于什么位置？历史表明，技术的最大扩展发生在崩溃之后。

建设过程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无论是商品基础设施的建设，还是公司用来获得优势的东西，这是一个不同的问题。说“就这样，结束了”总是危险的。但并不是说企业需要做的事情有无限的、未知的数量，我们还没有意识到。许多企业所做的核心工作已经通过信息技术实现了自动化。

许多新的消费技术似乎正在涌现，但没有显示出成熟的迹象。

我认为，现在IT领域真正的创新将发生在消费者方面。信息技术与整个娱乐和媒体基础设施的融合确实在发生。当我看到普通家庭用户使用技术时，他们对创新新软件和更强处理能力的需求大于普通在办公桌前工作的人。

由于IT公司将直接或间接地向消费者提供服务，这会支撑整体技术支出吗？

IT公司假设最近的放缓纯粹是周期性事件是危险的。当然，当商业资本支出上升时，IT支出也会随之上升。但我非常怀疑IT支出会比资本支出的总体增长更快。

科技公司应该如何应对您所描述的趋势？

对于那些建立在可以以高价出售的专有技术上的公司来说，最大的挑战将是这样的公司。有许多这样的公司，无论是存储领域的EMC，网络设备的思科，服务器的Sun，还是软件方面，甚至是操作系统的微软。如果你处于这种位置，市场上有许多通用竞争产品，无论是开源软件还是戴尔的产品，越来越多的客户会因为它们更便宜而选择购买。

现在，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排除任何这些公司。但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找到一些新的赚钱方式。他们都在努力。微软正在尝试将其专有控制扩展到网络服务。EMC和思科正在大力扩展服务，并试图减少对基本设备的依赖。这将如何发展，我不知道。

我们会看到在那些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的公司之间出现很多颠覆吗？

是的。当行业成熟时，顶端会出现大量整合，我们正在看到这一点：惠普和康柏，甲骨文试图收购PeopleSoft。对于大公司来说，这变成了一个规模和范围的游戏——尽可能多地获取客户，并尽可能多地向他们销售。

随着这些趋势的发展，买家将如何不同地使用技术？

当一种资源成为竞争的必要条件但不再提供战略优势时，公司就必须将注意力从它所提供的机会转向它所带来的风险。公司使用技术的方式将集中在降低风险上。这包括安全性和可靠性等方面。但这也与成本有关。如果你管理你的IT不善且浪费，你肯定会使自己处于成本劣势。

科技初创公司未来会怎样？

我认为情况不会像90年代那样好。事实上，可能会出现一些新技术，这些技术会在整个行业中迅速被采纳，提高生产力，而不会给任何特定公司带来优势。初创公司开创一种广泛采用的技术并获得可观的增长并不是不可想象的。但它必须证明其对商业的价值。初创公司不再会凭借一厢情愿的想法获得资金。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