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格罗夫：“我们甚至无法窥见潜力” - 彭博社

对于一位在五年前就辞去首席执行官职务的人来说，英特尔公司董事长安德鲁·S·格罗夫仍然对科技保持敏锐的洞察力。在共同创办这家硅谷芯片制造商35年后，格罗夫同时在斯坦福大学商学院讲课，他认为信息技术远未成熟。以下是硅谷局长罗伯特·D·霍夫在一月和七月进行采访的摘录：

科技复苏的迹象喜忧参半。发生了什么？

我们去年以创纪录的行业PC微处理器出货量结束了这一年。我们以1%的收入增长结束了这一年。那么这说明了什么？人们正在投资信息技术。有人在购买这些单位，有人在部署这些单位。由于降价，收入并没有反映这一点。将会有一段时间，路由器出货量、PC出货量、服务器出货量、笔记本出货量不会显示任何相应的收入增长。这是为了建立一个可以实现财务复苏的平台。我认为这正在发生。我们只需经历这样一个时期。

什么将推动复苏？

单位复苏有三个支柱。一个是亚太地区，特别是新兴经济体。单位增长中不成比例的部分来自于发展中经济体，它们意识到竞争力需要IT基础设施和IT部署。它们正在利用[低]价格来赶上。

第二个因素，我认为是最根本的，是互联网流量。它并不是每100天翻一番，正如人们曾经所说的那样，而是每年翻一番。在这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才能需要铺设更多的光纤。但埋在地下的所有光纤并没有被点亮[投入使用]。因此，在我们需要挖掘更多沟渠之前，我们需要点亮更多光纤，这将需要大量的电子设备。

第三条腿是驱动所有流量的应用程序。在圣诞节期间，电子商务供应商的增长速度是其实体对手的三到四倍或更多。电子商务正在以所有炒作所说的方式发生。互联网部署正在进行。宽带正在普及。我们曾经说过的关于互联网的一切都在发生。现在，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一段时间，它将消耗掉容量。我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当它发生时，收入增长将随之而来。

有人认为科技在经济中占据如此大的份额，以至于它将再也无法以历史上的10%年增长率增长。他们是对的吗？

我不同意这种说法。我们将经历一个五年的时期——2000年至2005年——在这段时间内，收入的增长绝对不会像1995年至2000年那样。我们在1995年至2000年期间扩展了物理容量，以维持一个不可持续的高增长率。我们必须用一个低于趋势线的五年时期来平衡这一点，幅度与我们之前高于趋势线的幅度相同。这两个时期的平均增长率可能没有我们在1995年至2000年时想象的那么高，但高于2000年至2005年。

尼古拉斯·卡尔最近的 哈佛商业评论 文章说：“信息技术无关紧要。”信息技术是否如此普遍，以至于不再为公司提供竞争优势？

在任何领域，你都可以找到接近成熟的细分市场，并得出该领域是同质化的结论。卡尔说美国和欧洲某些地区的商业交易处理已经达到了S曲线的顶端。但他没有谈论那个细分市场，而是给它加上了一个挑衅的旋转——信息技术无关紧要——突然间，这个说法就完全错误了。它与事实相去甚远。

这就像说：“我有一辆旧的三速自行车，而兰斯·阿姆斯特朗有一辆自行车。那么他为什么应该有竞争优势呢？”此外，这超出了传统商业交易处理的范畴，而信息技术将在未来产生最大的影响。

卡尔是否正确地认为美国和欧洲部分地区的商业交易处理确实已经成熟？

当然。交易处理软件或数据库软件的修订版8与修订版7的变化远不如修订版2与修订版1的变化那么大。但这并不是[全部]信息技术。问问自己：数字音乐的分发是否已经饱和？如果已经饱和，那么所有的喧嚣又是为了什么？数字电子技术应用于战争是否已经饱和？那么几个月前我们所见的是什么？你在谈论信息技术的不同部分。

此外，甚至商业交易处理也并不是统一使用的。医疗保健，作为一个占GDP 15%的工业部门，信息处理的使用远远不足。如果医疗保健能够像银行那样广泛使用信息处理，许多问题将会得到改善。但它并没有。

为什么卡尔的文章引起了如此强烈的反响？

因为我们正处于经济衰退的第三年，人们感到痛苦。对于接下来的问题，根本没有战略共识：行业会合并吗？会外包吗？在半导体行业，是朝着集成制造还是代工厂发展？这个行业正处于严重的动荡之中。人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努力寻找魔法答案。有人进来说：“没有魔法答案，因为整个行业已经死了。”但这个行业并没有死。

信息技术如何超越传统商业计算而发展？

数字电话通话是信息技术。MP3 播放器是信息技术。海底总动员 是信息技术。TiVo (TIVO ) 是信息技术。手机基础设施和无线技术是信息技术。现在，这其中哪一部分已经饱和了？

这一切将导致什么？

世界正在被转变为数字化表现。如果你拥有数字基础设施，距离就毫无意义。任何数字化的东西都是无国界的。你无法在数字技术无处不在的流动中设置障碍。任何具有信息元素的东西都可以是数字化的，且成本越来越低。

这导致了对一切的全面个性化。MP3 播放器就是个性化。数字交付允许你制作自己的播放列表。电视中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个人视频录制器如 TiVo。医学中也开始出现同样的情况，诊断和治疗的个性化。这就是信息技术。我向你们提交，这还非常非常早。我们甚至无法窥见信息技术在改变人们工作和生活方式方面的潜力。

考虑到这些机会，为什么科技行业的许多人仍然如此消极？

首先，人们的情绪很糟糕。我们正在面对那些股价下跌 90% 的人，他们在短短几个季度内从天才变成了流浪汉再到失业者。他们以及他们的观察者和投资者更容易接受这是由于某种宇宙趋势，比如“信息技术已经疲惫不堪”，而不是其他原因。其次，我认为媒体对过去几年炒作的无批判接受正在转向对悲观情绪的同样无批判接受。正在发生巨大的、巨大的事情，而我们却过于短视以至于无法注意到。

强劲的科技复苏面临威胁吗？

哦，有一百万个威胁。流动性：这些东西需要花钱。对科技缺乏信心，导致人们宁愿坐在1.5%的债券上，而不是投资新技术。三年前，当利率大幅上升时，人们纷纷向初创公司投入资金，这些资金被浪费在广告公司和品牌认知及吸引眼球上。

今天，精彩的想法很难获得资金。科技是不可阻挡的——但可以延迟。

这对美国来说是个问题吗？

我们表现得如此良好的原因之一是，我们的产品在新兴经济体中被大量消费和部署。[但是]我们正在让我们的基础设施老化。他们正在迅速赶上。

未来的创新会越来越多地来自硅谷和美国以外的地方吗？

可能会。在最好的情况下，我们将扮演主导角色，但我们与其他地区、国家、社会之间的距离会缩小。在最坏的情况下，这种领导地位可能会消散。数字技术缩小了差距。

让我举一个让我感到非常沮丧的例子。出于经济和科学原因，美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好和最聪明的人才的磁铁。今天，它的吸引力减弱了，因为我们通过使移民变得越来越困难来加速关闭这个磁铁。想象一下，如果今天的移民政策应用于二战前和期间，如果外国科学家不能在美国工作，会发生什么？

我并不是试图描绘一个灾难性的场景，短期内我们将失去领先地位。但我们每天都在失去领先地位。我们与世界其他地方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缩小，因为知识不会被局限，人们也不会被局限，机会也不是永远局限于某个地区。但我们正在助长这一趋势。这不是未来几十年该做的事情。

什么新技术可能再次提升科技的前景？

我并不预测会出现一种奇迹般的技术，成为必备产品。另一种选择是更易于部署的产品。例如，无线一切正在消除电子产品中最劳动密集和最繁琐的部分，即布线。宽带发展的瓶颈不是电子产品，而是布线。像家庭网络、将计算设备连接到消费电子产品的客厅等事物的发展受限于布线。

无论你往哪里看，都是一团乱麻的电线，需要大量维护。所有这些劳动都可以通过重用本地频谱来减少。因此，Wi-Fi就是一个主要的例子。它可能是宽带的最后一公里。

创新是否仍在继续，还是经济下滑显著减缓了它？

技术就像一条河流。技术变化的速度在我经历的任何时候都是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