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图罗的死囚改造 - 彭博社

作者：塞恩·彼得森

作者斯科特·图罗（Scott Turow），54岁，过着一种颇为幸运的生活。他的第一本书，One L，是基于他在哈佛法学院第一年的小说，迅速在1977年成为畅销书。之后——起初，他在担任律师和检察官的同时——他写了六部法律剧，包括Presumed Innocent、The Burden of Proof和Reversible Errors。所有这些作品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图罗本可以简单地放弃法律职业，安定地过上舒适的生活，居住在他和家人所在的芝加哥北岸。然而，他在继续写作的同时，开始主要从事公益法律工作。在过去的十年里，他无偿为多名被判死刑的罪犯提供法律服务，其中一名在监狱中服刑11年后被释放。

最近，图罗作为伊利诺伊州保守派共和党州长乔治·瑞安（George Ryan）创建的死刑改革委员会的成员，参与了相关工作。瑞安逐渐意识到他所在州的死刑制度存在严重缺陷。在伊利诺伊州的13名被判死刑的囚犯被证明无罪并获释后，瑞安宣布对所有执行死刑的案件暂停执行。然后，在去年一月，他在任期的最后一天引发了轩然大波，减轻了167名死囚的死刑判决。

图罗的最新书籍，Ultimate Punishment（法拉尔、斯特劳斯与吉罗出版社，18美元），是对死刑的简明探讨，以及他如何开始反对死刑。图罗曾担任检察官和辩护律师，因此他对死刑的看法是经过两方面的深思熟虑而得出的。最近，我通过电话与他谈论了他的最新书籍以及他对死刑的看法。以下是我们对话的编辑摘录：

问：请描述一下你是如何形成对死刑的当前观点的。

答：

我总是说我不批评任何人对死刑的立场，因为我曾经持有过所有这些立场。我最开始是一个“60年代的花朵孩子”，认为这很野蛮。最终，我进入了法学院，成为了一名检察官，能够很好地理解[死刑的理由]。

然后，我成为了一名辩护律师，看到系统出错，看到无辜的人被定罪并判处死刑，还有一些确实有罪的人，但他们所犯的罪行并没有严重到应得这样的惩罚。后来，被任命为乔治·瑞安州长的委员会来改革[死刑制度]，让我有机会系统地思考这个问题。

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一直在问自己错误的问题。我曾经问自己，是否有一些案件让我认识到情感和道德上[需要]执行死刑？对我来说，答案是“有时是的”。[但是]正确的问题是，既然有这样的案件，我们能否设计一个法律系统，能够只处理这些案件，而不包括那些不应得的人？尽管我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我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是否定的。这让我说，当事情推向极限时，我反对死刑。

问：然而你在书中说，你不会犹豫去执行一个像约翰·韦恩·盖西这样的被定罪的大规模谋杀和酷刑犯。

答：

如果这是社区的决定，我不会对此有任何道德上的顾虑……在这些情况下，我会以与我所遇到的监狱看守相同的无奈和悲伤去做这件事。这个过程确实有一些真实的恐怖和冲突，但我会去做。我不认为我比监狱看守更好，或者这是好人不会做的事情。

问：与亨利·布里斯本见面是什么感觉，他是一个正在伊利诺伊州塔姆斯惩教中心服刑的连环杀手，面临1000到3000年的刑期，这里关押着最严重的罪犯？

答：

这感觉很奇怪。

问：你真的和他有身体接触吗？

答：

没有人和他有身体接触。

问：所以，他有点像汉尼拔·莱克特吗？

答：

是的。在塔姆斯，不允许与囚犯有身体接触，但你可以通过他牢房前门的打孔板与他交谈。他是个聪明的人，非常机智，读过很多书。事实上，他读过很多关于伊利诺伊州死刑委员会的资料。

这让人感到不安。你看着他，他看起来是个相当普通、正常的人。他并不高大。但我知道与他同住的囚犯真的很害怕他。我发现的一个更有趣的事情是，有些囚犯实际上真的让其他囚犯感到害怕。即使是杀人犯也意识到，有些人是那种被编程去制造混乱的类型。——塞恩·彼得森问：在塔姆斯的无期徒刑是一种严厉的惩罚吗？

答：

我认为没有人会想那样生活。许多参与囚犯权利问题的人认为这是一种残酷和不寻常的惩罚。我与他们的看法不同。抱歉，但你不能什么都想要。你不能说没有死刑，然后又说我们不能有严酷的监禁条件。

问：死刑在2004年总统竞选中会成为一个问题吗？

答：

我几乎可以肯定不会。民主党知道他们的问题是吸引白人男性[选民]。没有任何一位民主党候选人反对死刑，包括曾经反对死刑的霍华德·迪恩。

问：你为什么认为美国如此支持死刑，而大多数其他工业化民主国家认为这很野蛮？

答：

一个原因是我们每年的谋杀案比那些国家多四到五倍。

问：这两者不是有某种联系吗？

答：

你认为死刑和谋杀率是有联系的吗？

问：我认为美国人容忍高水平的暴力……

答：

我们容忍暴力的想法——是的，但更具体地说，我们容忍手枪。毫无疑问，我们的手枪法律和我们的谋杀率是密不可分的。但我们也是一个更加分裂和争吵的社会。

问：你仍然相信死刑有一天会在美国被禁止。

答：

我认为死刑的势头正在减缓，而反对死刑的势头正在增加。随着美国人越来越意识到那些实施这些行为的人背后通常存在的[心理]创伤，随着他们对法律及其局限性变得更加成熟，随着他们越来越意识到在这些案件中无辜的人被定罪的频率，[反对死刑的势头将会增加]。

问：你也提到全球化是一个因素。

答：

迟早，有一天坐在那里向罗马的某人解释你为什么认为死刑是个好主意会变得太尴尬。我们已经输出了很多我们的文化，但死刑是其中一部分没有传播得很好。美国也是一个比我们愿意承认的更为原教旨主义的国家……地狱火与诅咒，而不是宽恕，确实是美国生活的一部分。

问：为什么死刑罪与其他罪行如此不同？

答：

这些案件大多涉及的[罪行]不仅超出了许多人的能力范围，而且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这些往往是可怕的罪行，比如一个女人不仅遭到性侵犯，还被殴打和割成碎片。然后你说，“那边的家伙就是干的！”通常情况下，你不需要再说更多。在我们中间有一个怪物的案件中，定罪的压力是巨大的。

问：像你这样过得不错、生活舒适的人，为什么要去接触这些人……

答：

[笑]。你是说，我是什么样的病态窥探者吗？

问：不，我在想你可能是理想主义者。你接手了那些你认为无辜或受到过重判决的囚犯的案件。

答：

到《假定无罪》在1987年出版时，以及《证明的负担》正在进行中，我意识到我不再需要以谋生为借口。在我作为律师的时间里，[金钱]在很大程度上是次要的。我只是对自己说，“为什么不做一些你在25岁时承诺自己最终会做的事情呢？”

所以，我有。我很高兴我有。这对我和许多客户来说都很有效。而且它教会了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彼得森 是《商业周刊在线》的特约编辑。请关注他每周的《可移动盛宴》专栏，仅在《商业周刊在线》上

编辑：道格拉斯·哈布雷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