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盖里高科技的秘密 - 彭博社

它像一朵巨大的钢铁花朵在洛杉矶市中心升起。这是一个现代时代的交响乐厅，暴露的钢梁、螺栓和管道、石质地板以及金色木材，所有这些以不可能的角度结合在一起。建筑的拉丝钢外皮在南加州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到了晚上，它显得阴暗，像一件巨大的工业雕塑，矗立在单调的高层办公楼中。洛杉矶的支持者们已经称它为这座城市的埃菲尔铁塔。他们不禁希望这能引领一个早已被边缘化的市中心的复兴，那个地方曾是郊区扩张的首都。

华特·迪士尼音乐厅将于10月23日开放，将成为洛杉矶爱乐乐团的家。这不仅仅是天使之城的一处奖杯物业。它也是建筑师、家乡英雄弗兰克·O·盖里16年奋斗的巅峰，这段经历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相信建筑诞生方式需要根本性的改变。在几乎任何项目中，尤其是在这样重要的项目中，建筑师、承包商和客户之间的关系都是困难的，甚至可以说是对立的。建筑的完成通常比预期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成本也远远超过预算。商业与艺术之间可能没有其他的交集如此尴尬。弗兰克·劳埃德·赖特，这位身穿斗篷和帽子的威严人物，以建造美丽但不适宜居住的房屋而闻名。盖里被广泛认为是地球上最优秀的建筑师之一，他是一个务实的人。他认为事情不必如此。

这就是74岁建筑师的新公司，盖里科技的用武之地。该企业本月启动，基于他公司13年的CATIA经验，这是一款最初为法国达索系统公司开发的航空航天行业设计软件。多年前（但并不久远，以至于在设计迪士尼音乐厅时未能充分利用），盖里公司的高级合伙人詹姆斯·格林夫正在寻找一种方法，帮助承包商更好地理解盖里日益复杂的设计要求。他偶然遇到了一位航空航天工程师，推荐了CATIA软件；盖里130人的员工中的计算机程序员随后对其进行了建筑工作方面的修改。现在，该软件将盖里的曲线屋顶和墙壁以三维形式呈现：在他设计建筑时，仍然只使用纸板、木材和纸张，一种特别开发的工具描绘他的模型并将其转换为3D图像。

或许对其他建筑师来说，更为关键的是，该软件还可以被承包商用来生成项目所需的钢材、木材和其他材料的精确测量。通过在单一软件平台上连接数十个这样的供应商，复杂建筑的施工变得极为高效。“他们重新构思了施工过程，”长期与盖里合作的威廉·米切尔说，他是麻省理工学院建筑学院的院长，该学院聘请盖里设计一座正在建设中的计算机中心。盖里科技成立的目的是为购买软件和相关程序的建筑师提供培训，该公司将与IBM合作推广CATIA。“没有它，我们无法做到我们所做的事情，”这位建筑师说，他自己实际上并不使用计算机。

在此期间，盖里还希望看到建筑师与承包商之间有更多的合作。在许多情况下，建筑师将设计交给建筑商，而建筑商通常希望在此之后与他们尽量少接触。有些合同甚至禁止建筑师前往施工现场。他们说，这是防止建筑师试图进行昂贵更改的最佳方式，而这些费用由建筑公司承担。然而，盖里与建筑商和承包商合作，可以说是在早期巩固设计和预算。“我们与分包商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因此当我们到达最终图纸时，我们解决了大部分技术问题，”盖里说。“在开始施工之前，你知道你要去哪里，因此你从业主的角度最小化了惊喜。你提前得到了所有坏消息。”

寻找英雄

对大多数人来说，盖里将永远被视为找到了一种方式来壮观地颠覆现代主义盒子的建筑师，这种盒子是大多数建筑的基础，以一种完全功能性的方式将抽象与普通结合在一起。直到现在，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一直是这一愿景最著名的表达。但对盖里来说，尽管他是技术恐惧症患者，他对过程本身的创新几乎同样重要。“我认为这可能会产生更大的影响，”他说。“那是我左派做好事者的一面。”

盖里在大萧条时期的加拿大长大，在祖父的多伦多五金店里玩破烂的烤面包机和时钟；他用零件建造想象中的城市。他的父亲是一位挣扎的商人，寻求更好的生活，在盖里17岁时将家人搬到了洛杉矶。在那里，盖里白天在房子里安装预制的早餐角落，晚上在南加州大学学习美术。但在观察到华丽的加州建筑师拉斐尔·索里亚诺在施工现场后，盖里将注意力转向了建筑。“我来自一个非常贫穷的家庭。我没有任何希望，”盖里说。“你总是在寻找一个英雄，而他非常英雄。”

在1954年毕业后，盖里通过设计小型办公楼、购物中心和其他商业建筑过着 modest 的生活。他开始欣赏现代艺术家如罗伯特·劳申伯格和爱德华·基恩霍尔茨的作品，他们用在街上找到的物品组装作品。在1970年代末，他用链条围栏、波纹钢墙和裸露的木梁扩建了自己在圣塔莫尼卡的简单荷兰殖民风格的家。他的邻居们讨厌它——有一个邻居曾带着他的狗在这块地上方便。即使在今天，批评盖里作品的人也认为他的建筑常常与周围环境相冲突。但这座房子引起了大量国际关注。“我并不是想要发表声明，”盖里说。“我只有5万美元来做这件事。我们有一个孩子，我们需要一个卧室。”但公众的反应，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都激励了他。“我想，‘这里有一个美学飞跃，’”他说。“为什么不把廉价建筑变成积极的呢？”

许多大师

1987年，莉莲·B·迪士尼捐赠了5000万美元用于洛杉矶爱乐乐团的新一流家园，盖里与其他24位建筑师竞争这个项目。当时，他似乎是一个不太可能的选择：一位市民领袖告诉评选委员会“我们不能有一个链条、胶合板、波纹金属的音乐厅。”但熟悉盖里作品范围的其他人胜出，他在1988年12月正式被选中。

迪士尼音乐厅将被证明是一个有许多大师的项目。拥有土地的洛杉矶县希望该综合体包括一个停车场（它有）和一个酒店（它没有），以带来更多收入。爱乐乐团则推动更复杂的声学特征和更多空间：音乐厅的墙壁和天花板变得宽阔而弯曲，以创造更多的“混响点”，而后台则变得更宽，以容纳来访的管弦乐团及其设备。

但是，一位外部建筑师被聘请完成最终图纸，因为盖里的小公司无法完成，结果在跟上盖里日益复杂的设计时遇到了困难。然后，1994年初，诺斯里奇地震袭来，迫使进行全面重新设计以符合新的建筑规范标准。每一次变更都导致建筑承包商的成本估算上升。到12月，原本打算几乎完全由莉莲·迪士尼5000万美元的赠款资助的项目，成本已飙升至原来的五倍以上。迪士尼音乐厅停滞不前。

然后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盖里设计的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在完工之前就开始吸引国际赞誉。这座在迪士尼音乐厅之后开始建造的流线型钢结构，采用最新的CATIA软件建造，在1997年开幕时被誉为现代建筑的胜利。它按时完成，并在1亿美元的预算内。

洛杉矶的领导们感到尴尬，因为像毕尔巴鄂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城市能够成功，而他们却没有，于是重新努力完成盖里的建筑。时任市长理查德·J·里奥丹寻求当地商人和慈善家艾利·布罗德的帮助。迪士尼家族和华特·迪士尼公司以及其他公司和个人也提供了更多的捐款。在得知负责该项目的委员会想要聘请另一位建筑师来完成工作，因为所有的延误，盖里提交了一封辞职信。最后，莉莲·迪士尼的女儿黛安·迪士尼·米勒坚持要求盖里继续参与。当他回到项目时，盖里和承包商使用CATIA更准确地确定了钢材、外部金属、玻璃和木工的成本。

今天，以2.74亿美元的最终价格，迪士尼音乐厅被视为一件杰作。洛杉矶爱乐乐团是城中最热门的票务，而这座建筑已经成为游客的目的地。“弗兰克又做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建筑、规划与保护研究生院的临时院长马克·维格利说。“他用金属和木材为我们歌唱。信不信由你，奇妙的建筑可以在美国建造。”

自那时以来，盖里一直在其他大型项目上充分利用他的软件和协作过程：凯斯西储大学的彼得·B·刘易斯大楼，那里是商学院的所在地，去年开幕，以及麻省理工学院的雷·玛丽亚·斯塔塔中心。这位建筑师对计算机实验室甚至最复杂部分的详细信息使项目保持在最终的3亿美元预算内。为实验室创建钢铁制造的公司的总裁L·威廉·扎赫纳说：“如果我能在盖里的公司买股票，我会这么做。”在凯斯西储，主承包商凤凰城的亨特建筑集团及其分包商都使用CATIA来提交他们的投标。因此，尽管商学院的规模在设计过程中有所增加，但建筑仍按时完成，仅比6200万美元的最终预算超出2%。亨特现在正在为普林斯顿大学正在开发的盖里设计的科学中心使用该软件。

可能对商学院的快速和经济建设感到最惊喜的人是彼得·B·刘易斯本人。在1980年代，刘易斯，当时是保险巨头进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聘请盖里为他的房子设计一个扩建。十年后，盖里和刘易斯反而构思了一个8000万美元的庄园——刘易斯最终决定这太过奢侈。他现在每年有一半的时间住在他的游艇上。但盖里对金属的实验帮助他设计了毕尔巴鄂博物馆（刘易斯是古根海姆博物馆董事会的主席），他们都开玩笑地称盖里为刘易斯的地方花费的500万美元是他自己的天才奖。

正是凭借多年的经验、一些懊恼和巨大的满足感，盖里说：“人们不想在雾中摸索，他们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就是我们努力做到的。”很难想象弗兰克·劳埃德·赖特会这样说。

作者：克里斯托弗·帕尔梅里，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