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M对工人健康有害吗？ - 彭博社

1978年，阿丽达·埃尔南德斯在加利福尼亚州圣荷西的IBM（IBM）磁盘驱动器工厂工作时晕倒。IBM的医生让她在家休养六周，并治疗她在休假期间出现的带状疱疹和水泡。尽管她在磁盘驱动器设施中接触了许多化学品，埃尔南德斯表示，IBM高管坚持认为在工厂工作“没有风险”，这一说法至今仍在公司中得到强调。

1993年，在退休两年后，埃尔南德斯被诊断为乳腺癌并接受了乳房切除手术。她后来发现，IBM的医疗记录显示她在1970年代肝脏肿大，尽管她表示医生从未告诉过她。肝脏肿大可能是化学中毒的迹象，这可能导致癌症。“我感到被背叛，”现年73岁的埃尔南德斯说。“如果我被告知我所接触的化学品让我生病，我绝对不会为IBM工作。”

如今，埃尔南德斯是超过250名因工作相关健康问题起诉IBM的人之一。原告们表示，反复接触用于制造芯片和磁盘驱动器的致癌物质导致数百名工人患上各种癌症，以及大约40个家庭出现出生缺陷。第一起诉讼最初由埃尔南德斯和其他40人于五年前提起，将于10月14日在圣荷西审判。

讽刺的是，结果可能取决于IBM自身的技术复杂性。原告们表示，早在1970年代，计算机公司的医生就维护了工人健康护理信息的详细数据库，包括患者就诊公司医生的记录和死亡率。这些数据可能成为原告案件的关键，因为工作相关健康索赔的举证责任很重。埃尔南德斯和其他人必须证明，不仅IBM使用的化学品导致了他们的癌症，还必须证明IBM知道或应该知道工人受到化学品的影响。法律专家表示，这些数据库在解决第二个问题时可能至关重要。“除非有其他解释说明为何发生了增加的事件，否则数据库可能会带来麻烦，”法律公司Hunton & Williams LLP的律师D. Alan Rudlin说，他是一位毒性侵权诉讼的专家，但并未参与此案。

缺乏证据

IBM否认任何不当行为。该公司的律师表示，没有证据将其工厂的化学物质与疾病或异常联系起来。IBM的律师辩称，癌症可能由许多不同因素引起，包括基因和生活方式。“我们真的不相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些伤害是在工作场所造成的，”IBM律师Marcy Siskind说。“不幸的是，癌症是大多数人生活中的一个事实。”更重要的是，IBM表示其计算机数据库无法将化学暴露与员工的健康状况相关联。在9月30日，IBM赢得了一小胜：圣克拉拉县法院的一名法官因缺乏证据驳回了两名原告的诉讼，尽管他确实表示医学专家的证词“足以产生可审理的问题”对于Hernandez来说。

审判的一个潜在问题是IBM的文化究竟有多父权主义。为了为员工提供便利的医疗保健，IBM在加利福尼亚及其他地方的工厂和办公室内设立了医疗中心。当像Hernandez这样的员工生病时，他们可以去看公司医生。这些医生所保留的记录将是审判的核心。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医学教授、原告的付费专家Robert J. Harrison博士表示，“IBM在Hernandez女士的IBM医疗记录中多次记录的体征和症状是系统性化学中毒的经典表现……早在[她被]诊断为癌症之前。”

令人难以置信的细节

IBM员工的医疗历史数据库非常详细。该公司的ECHOES系统——环境、化学和职业评估系统的缩写——由两个数据库组成。一个数据库跟踪IBM用于构建和维护其产品的物质，包括测量过度接触有毒化学物质的医疗数据。另一个数据库包含大量员工信息，例如员工在工作中使用的物质以及工作和医疗历史。另一个IBM系统包含一份死亡文件，记录了1969年至2000年间超过30,000名IBM员工的死亡证明。尽管ECHOES系统在1982年被详细描述在一份科学期刊上，但IBM表示它从未在公司范围内使用。“它的推广最终是不成功的，”公司律师说。如今，IBM表示它使用ECHOES 2来监测其工厂的空气质量和化学物质水平。

原告辩称，这些数据库充满了令人震惊的统计数据，即使是常规分析也会发现这些数据。波士顿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教授、原告的有偿专家证人理查德·W·克拉普已审查了死亡文件。在今年九月的书面证词中，克拉普表示：“IBM员工的癌症死亡率在年轻时就显著高于一般人群。”他在证词中总结道：“到1975年，IBM一定知道他们的制造员工因癌症导致的死亡显著增加，并且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一定知道这一点。”

这种证据对陪审团可能产生强大的影响，洛杉矶的律师克雷格·S·布鲁姆加登（Craig S. Bloomgarden）表示，他并未参与此次审判。“它可以用来证实原告的主张，即暴露导致了他们的伤害，”他说。IBM表示，其员工的癌症发生率并未高于平均水平。“没有异常癌症发生率的证据，”公司发言人比尔·休斯（Bill Hughes）说。“我们的健康和安全记录极其强大。”

原告还声称，IBM隐瞒了对问题的了解。IBM的一名医生彼得·D·利希提（Peter D. Lichty）在一次证词中表示，1987年，IBM管理层担心圣荷西工厂的伤害和疾病发生率“高于平均水平”。但原告称，公司并未告知员工这些担忧。IBM表示，它从未向员工隐瞒信息。

尽管IBM档案中有大量细节，但对于埃尔南德斯（Hernandez）及其同事来说，胜利并非板上钉钉。他们必须说服陪审团，超出合理怀疑，证明特定的暴露导致了伤害。如果他们胜诉，这可能意味着数亿美元的赔偿。对埃尔南德斯来说，这不仅仅是金钱的问题。她感激自己在与乳腺癌斗争10年后仍然活着。她希望此案能提高其他工人的意识，并促使公司对员工保持透明。“我不想让任何人经历我所经历的地狱，”埃尔南德斯说。IBM是否负有责任，现在取决于司法系统。

由斯宾塞·E·安特（Spencer E. Ante）在纽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