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元区：刹车来了 - 彭博社

欧元对美元的汇率每天都在创下新高，今年迄今已上涨13.7%。欧洲制造业在11月份连续第三个月扩张。欧元区的商业信心达到了自2001年夏季以来的最高水平。这些听起来都是值得庆祝的理由。但欧洲金融官员却异常沮丧。尽管大陆经济正在复苏，但支撑欧洲货币联盟的一个支柱却显得相当不稳。

为了规避欧洲联盟《稳定与增长公约》中规定的政府支出限制，一项举动引发了一波相互指责，这使得各国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并威胁到欧元区的新金融实力。这甚至可能使得成员国希望在12月中旬之前完成的新欧盟宪法草案的起草变得复杂。“显然，这一决定将会产生后果，”西班牙首相何塞·玛丽亚·阿斯纳尔说。“怎么可能没有呢？”

稳定公约在11月25日的布鲁塞尔一场激烈的欧洲财政部长会议上被有效撕毁。在那里，欧盟15位财政部长中的9位同意无视欧洲委员会对德国和法国未能降低其预算赤字（远高于公约的3%上限）施加制裁的建议。因此，九位反对者与欧盟的两个主要机构——欧洲中央银行和欧洲委员会之间的紧张关系达到了历史最高点。12月1日，欧洲中央银行行长让-克劳德·特里谢警告说，未能“遵守公约中规定的规则和程序将危及…欧元区公共财政的信誉。”

一些部长声称投票是理智的胜利，指出欧盟的共识是，僵化的赤字限制使欧元区经济陷入窘境。法国和德国官员认为，过于谨慎的财政政策可能会扼杀初露端倪的复苏。德国财政部长汉斯·艾希尔表示：“在经济刚开始复苏时，提高税收以削减赤字是不可想象的。”

不守纪律的日子

然而，损害可能是持久的。这是因为远离严格支出限制的举动质疑了欧盟成员国对集体行动和共识的承诺。增加政府支出可能在短期内产生积极影响——这也是欧元保持其价值的一个原因。但尽管法国和德国承诺在经济复苏时会平衡预算，批评者担心他们现在选择忽视协议只会导致未来赤字不断增加，以及更高的通货膨胀和更大的借贷成本，最终扼杀增长。简而言之，批评者表示，这可能意味着回到十年前不守纪律的日子，那时许多政府不得不遏制失控的支出以符合欧元的资格。“缺乏财政政策纪律将导致中期内政府债券收益率上升和增长放缓，”德意志银行伦敦首席欧洲经济学家托马斯·迈耶说。

这就是为什么荷兰、西班牙、奥地利等国不认同法国和德国的观点，即最初设想的稳定公约是欧洲可以不需要的。“如果他们在经济增长时积累盈余并进行结构性改革，他们就不会陷入这种困境，”一位高级奥地利财政官员说。“他们表现得好像规则不适用于他们。”奥地利总理沃尔夫冈·舒斯尔称削弱稳定公约的决定为“罪过”。

这一裂痕的后果可能很快就会显现。关于欧洲央行行长特里谢（Trichet）可能会比预期更早加息以抑制任何过度财政刺激的通货膨胀效应的猜测甚嚣尘上。协议暂停一天后，欧洲央行警告称前方有“严重危险”，并表示将“坚定”防范通货膨胀。“欧洲央行毫无疑问地表示，如果财政政策的纪律受到威胁，它将需要遵循比其他情况下更紧缩的货币政策，”德意志银行的迈耶（Mayer）说。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使协议更具可操作性。一些人认为应该制定一个新的协议，将短期灵活性与更有效的监督结合起来。“尽管该协议在对年度赤字的狭隘关注上存在缺陷，但在德国和法国公然违反之后，确保欧元区不被置于对不负责任的财政政策的保护之外是重要的，”波恩欧洲一体化研究中心主任于尔根·冯·哈根（Jürgen von Hagen）说。其他人则建议用允许国家在国债较低的情况下（如德国）增加短期赤字的规则来替代3%的赤字限制。在这一计划下，像意大利这样的国债较高的国家将获得更少的灵活性。就他而言，艾希尔（Eichel）希望改革后的协议能考虑到通货膨胀率。他指出，低通货膨胀的德国承受着比货币联盟其他伙伴更高的实际利率。然而，法国财政部长弗朗西斯·梅尔（Francis Mer）表示，关于修订协议的任何决定应留到2005年，那时预计欧洲经济将更强劲地增长。

虽然欧盟无法倒退时钟，但经济学家表示，即使没有支出限制，德国和法国也可以做很多事情来增强人们对其控制债务水平能力的信心。怎么做呢？德国联邦审计署最近发布了一份报告，描述了其主席迪特尔·恩格尔斯所称的“重大管理失误”案例。例如，德国在2002年通过削减对公共项目的补贴，例如一个陷入困境的电子高速公路收费系统，可能节省多达60亿美元。而政府还可以通过向包括妓院在内的欠税单位收取更多税款来增加额外收入，这些单位未能向其员工征收应缴税款。德国的批评者表示，单靠紧缩政策不足以将赤字降至GDP的3%以下，但可能足以将其从预计的4.2%降低到更低的水平——这可能足以避免危机。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

批评者表示，法国同样因挥霍无度而受到指责。巴黎索邦大学的经济历史学家雅克·马赛尔估计，法国可以轻松节省超过1000亿美元，约占其年度预算的10%。他在2002年的书籍《大浪费》中充满了例子。例如，它指出一项审计显示，负责职业培训项目的政府机构购买了5445台计算机，尽管它只雇用了2872人。

尽管辩论仍在继续，但市场迄今为止对该协议的暂停反应平静。但金融专家警告，如果政府现在抛弃预算纪律，将会出现问题。评级机构标准普尔的信用分析师莫里茨·克雷默表示，主权信用评级可能会被下调，借款成本可能会上升，不同欧盟国家债券之间的利差——自1999年欧元推出以来一直在缩小——可能会扩大。为了防止这些后果，欧洲在未来几个月必须展示其财政纪律，无论是否有稳定协议。

由大卫·费尔兰姆在法兰克福与卡罗尔·马特拉克在巴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