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企业中出柜 - 彭博社

去年一个寒冷的秋天，Gary Osifchin走进了S.C. Johnson & Son Inc.的强制培训课程。这家位于威斯康星州拉辛的私人公司，被国家公民联盟评选为2003年的“全美城市”，生产Raid杀虫剂和Glade空气清新剂。这是一个工厂工人骑着哈雷摩托车上班、享用当地香肠，并搭配密尔沃基啤酒的地方。

大约20位工厂经理坐在一个单调的会议室里围成一圈。Osifchin，这位S.C. Johnson的市场执行官，走到中间开始讲故事——关于他的男朋友、他的爱情生活，以及他作为同性恋者的经历。他告诉同事们，例如，每次与新主管坐下来或换单位时，必须重新出柜是一个持续的压力来源。“有人可能会看到我桌子上的一个男孩的照片，这就引发了谈话，”他说。

坦诚的谈话是Gay 201的开场，这是一门在S.C. Johnson提供的高级同性恋敏感性培训课程。它仅对Gay 101的毕业生开放，Gay 101是一门揭穿刻板印象的入门研讨会。Johnson的课程并不罕见。伊士曼柯达公司（EK）提供类似的课程。朗讯科技（LU）、微软（MSFT）、南加州爱迪生（EIX）以及其他数十家公司， meanwhile, 将高管送往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安德森管理学院为同性恋经理进行为期一周的培训课程。

这些项目只是美国企业中日益增长的同性恋、女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者（GLBT）权利运动的一小部分。跟随非裔美国人、女性和其他传统上被边缘化群体的脚步，企业中的同性恋者越来越多地为自己的权利发声。防务承包商如雷神公司（RTN）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LMT）现在赞助同性恋支持团体。美国运通公司（AXP）和雷曼兄弟公司（LEH）在GLBT出版物中推广他们的同性恋财务顾问。即使是文化上保守的沃尔玛商店公司（WMT），今年也采取了对同性恋者的非歧视政策，尽管它禁止淫秽杂志和带有冒犯歌词的光盘。

飞速变化

商业世界中对GLBT接受的新态度源于最近几个月导致公开同性恋神职人员、电视热门节目直男的酷儿眼、最高法院的里程碑式劳伦斯诉德克萨斯州裁决禁止反鸡奸法，以及马萨诸塞州同性婚姻的前景等相同的文化力量。变化也在迅速影响企业。在全国前500家公司中，95%现在提供不基于性取向的歧视政策，70%为同性伴侣提供家庭伴侣福利。2000年，这些数字分别为51%和25%。“为了保持竞争力，我们需要能够在工作时从人们身上获得最佳表现，而要做到这一点，他们需要把自己的全部带到桌子上，“信用卡发行公司Capital One Financial Corp.（COF）的运营总监玛吉·康奈利说。她应该知道——她是一名女同性恋者。“对我来说，公开身份是成为一个好领导者的必要条件，“康奈利说。“你必须让人们了解你。人们必须信任你。”

在顶端更艰难

然而，毫不奇怪的是，正如整个社会的情况一样，同性恋者在工作中仍然面临大量歧视。在哈里斯互动公司（HPOL）和威特克·科姆斯传播公司于10月1日发布的一项研究中，41%的同性恋员工表示，他们因性取向而遭到骚扰、被迫辞职或被拒绝晋升。在36个州，同性恋仍然是解雇员工的合法理由。“对很多人来说，恐惧是非常真实和合理的，如果你在工作场所公开同性恋，这将危及你的收入潜力，”纽约证券交易所首位公开同性恋的成员沃尔特·B·舒伯特（Walter B. Schubert Jr.）说。

因此，尽管同性恋者在工作中可能获得了更多的接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获得了法律、财务和职业上的平等。经过几个世纪积累的偏见并不会因为突然出现的骚扰培训视频和办公桌上的彩虹旗而消失。许多GLBT社区的成员相信，随着他们在企业层级中上升到高管套房、董事会和真正掌握权力的乡村俱乐部，歧视会增加。

需要证据吗？看看公开的同性恋企业领导者名单。虽然有一些大名鼎鼎的人物——包括梦工厂SKG的联合创始人大卫·盖芬、前Quark首席执行官蒂姆·吉尔和福特（F）副董事长艾伦·D·吉尔莫尔——但对于一个据估计占人口6%的高学历少数群体来说，这个名单相当贫乏。事实上，许多被广泛认为是同性恋的企业首席执行官在公开讨论自己的性取向时并不感到舒适。即使在2003年，成功的代价可能仍然是不得不保持隐蔽。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许多在GLBT权利方面最为进步的公司由于害怕与这一问题过于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往往不愿意公开支持它——这种担忧在未来几个月如果同性婚姻引发全国文化斗争时可能只会加剧。一些非常愿意讨论其福利和项目的公司却不愿意让同性恋员工拍摄可能会在《商业周刊》上显著展示的照片。科尔斯酿酒公司（RKY），其产品在1970年代因向反同性恋团体提供资金而遭到同性恋社区的抵制，1978年采纳了其性别非歧视政策。自1988年以来，它一直为同性恋社区事业提供财务支持。但这家位于科罗拉多州金色市的公司不允许同性恋副总裁兼市场总监斯科特·科尔斯（Vice-Chairman William Coors的儿子）或其他发言人与《商业周刊》谈论其项目。

普通人

推动美国企业同性恋权利革命的人大多并不在高管办公室工作。他们是像丹尼尔·克莱因这样的普通员工。联合包裹服务公司（UPS）的主管去年申请了公司的管理发起转移，这允许员工跟随配偶到其他城市并保留他们的工作和资历。作为一名工作超过二十年的员工，克莱因希望与他的长期伴侣一起搬家，后者被联合航空公司（UALAQ）从旧金山调往芝加哥。在获得地区和区域层面的批准后，克莱因在公司层面被拒绝了。

UPS在今年八月退缩，因这对夫妇请来了Lambda法律辩护与教育基金，一个同性恋倡导组织，代表他们提起诉讼，声称该公司违反了加利福尼亚州的反歧视法律。一位发言人表示，UPS对所谓的伴侣政策现在包括同性伴侣。“我并不想改变世界。我只是想和我分享了27年的那个人生活在一起，”克莱因说。

并不是所有公司都需要被推动。考虑一下梅丽莎·费因梅尔的故事，她要求的适应远远超过克莱因。在作为飞行员马克·费因梅尔登机美国航空公司（AMR）的飞机10年后——并参与充斥着男性气概和军事影响的驾驶舱文化中的体育谈话和性暗示——她在2000年决定进行变性手术。美国高管们没有反对这一举动，而是与费因梅尔合作，清除出现的许多联邦监管障碍。例如，联邦航空管理局要求费因梅尔接受额外的心理和身体测试。航空公司还必须弄清楚在她变性期间指定哪个洗手间。“我害怕失去工作，害怕失去朋友，害怕在驾驶舱中遭受歧视，”费因梅尔说。美国“帮助解决了所有这些问题。”现在她愉快地驾驶777飞机进行跨大西洋航线。

虽然在美国企业中的同性恋经历远非单一，但大多数接受《商业周刊》采访的同性恋经理表示，近年来在工作场所做自己变得更容易。在桌子上展示同性恋伴侣的照片或带伴侣参加公司聚会不再像以前那样令人生畏。许多人现在参加诸如今年十月在明尼阿波利斯举行的“出柜与平等工作场所峰会”等活动。“我过去总是将工作生活和私人生活分开，从不谈论我周末做了什么，”IBM微电子（IBM）副总裁斯科蒂·金说。“一旦你出柜，你会感到自己是一个更完整的人。”

广义而言，同志员工之间存在代际差异。年轻员工，通常是35岁以下的人，看到罗斯安·巴尔在电视上亲吻另一位女性，以及喜剧演员艾伦·德詹尼丝公开宣称自己是同性恋。他们往往以毫不羞愧的态度进入职场，并更积极地要求平等权利。年长员工在更大的污名化时代成长，往往对同事和客户更为低调地谈论自己的性身份。美国运通金融顾问公司（AXP）的同性恋顾问詹姆斯·劳说：“对于我的年长客户，我不太倾向于提起这个话题。对于我的年轻客户，这根本不是问题。”

争议在等待

马萨诸塞州最高法院最近支持同性婚姻的裁决无疑会动摇员工福利的做法，但现在还为时已早，无法预测这一胜利的普遍程度。在法院50页的裁决中，法官们认为在私营部门工作的同性伴侣应享有与异性已婚伴侣相同的健康保险、寿险和丧假福利。法院给州立法机构留出了直到5月的时间，通过一项赋予同性恋者类似婚姻权利的法律，这将影响在该州设有办公室的公司。

但并非所有问题都在裁决范围内。退伍军人福利、公民权利以及受联邦法律监管的传统退休计划，如401(k)计划和社会保障，均不受影响。根据1996年的联邦《婚姻保护法》，该法将婚姻定义为“一男一女之间的法律结合”，同性恋者在法律上被禁止享有与异性伴侣相同的联邦福利。

现在，这个问题的行动可能会转向国会和州立法机构。一些同性恋倡导团体希望挑战《婚姻保护法》。他们的保守派同行则希望扩大该法案的范围。加利福尼亚州和明尼苏达州最近通过了法律，要求雇主对待同性伴侣的福利与对待已婚伴侣的福利基本相同。但许多其他州立法机构对此类举措持反对态度。

这场争议无疑会使试图应对这一争议问题的首席执行官的生活变得更加复杂。虽然他们可能不想疏远文化保守派，但他们也不愿意驱赶同性恋社区。毕竟，美国的GLBT群体包括大约1500万消费者。许多人拥有高可支配收入。来自在线公司MarketResearch.com的研究显示，今年GLBT的购买力达到4850亿美元。

当然，企业美国的同性恋权利之路并不是一条大胆上升的直线。当埃克森在1999年收购美孚石油时，撤销了目标公司为同性伴侣提供医疗福利的政策，并否认了美孚针对性取向歧视的书面政策（辩称同性伴侣不是合法配偶，而同性恋者在其更广泛的反歧视政策下受到保护）。但尽管面临这样的挫折，扩展同性恋权利的公司远多于收缩它们的公司。毫无疑问，完全的法律平等对于同性恋者来说还有许多年才会实现。但第一次，在企业美国，同性恋者似乎可以合理地梦想有一天不再需要《同性恋101》。

作者：克利夫·爱德华兹

与杰西·汉普尔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