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创造更好的专利法 - 彭博社

专利法是资本主义的支柱之一，它通过授予发明者对其作品的临时垄断权来鼓励创新和奖励创造力。当涉及的发明是爱迪生的灯泡或工业化学品等实物时，这个想法运作良好。但将专利法调整到数字时代却变得极其困难。随着美国软件程序专利数量的激增，政策制定者正在重新审视一些人担心可能会损害创新的现行规则。与此同时，在欧洲，是否允许软件专利的问题引发了欧洲大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知识产权辩论之一。

问题是：直到二十年前，保护软件免受商业盗窃的唯一方法是通过版权。与小说或歌词一样，版权保护程序中的实际代码行。但版权无法阻止他人重用通过软件实现的开创性想法。这就是为什么美国法院逐渐扩大专利法，以允许软件索赔甚至商业流程，例如亚马逊的“一键购物”技术。问题在于，软件介于技术和艺术之间。例如，如果歌词被允许申请专利，披头士乐队可能会对每一首关于黄色潜水艇的歌曲拥有25年的垄断权。

欧洲的争论在于如何划定界限。一方面是布鲁塞尔的技术官僚和技术巨头，如微软（MSFT）、SAP和诺基亚（NOK），他们都坚持认为欧洲必须采取更多措施来保护知识产权，否则将面临全球竞争力的风险。“如果你想与美国和中国竞争，你必须拥有保护软件的专利，”微软欧洲首席执行官让-菲利普·库尔托伊斯说。SAP首席执行官亨宁·卡格曼补充道：“我们显然希望看到的是全球标准。”

对立阵营同样坚定。一支由经济学家、左倾政治家以及像Linux创始人Linus Torvalds这样的程序员组成的队伍认为，软件专利是跨国公司用来打击新兴企业的创造力压制武器。“美国的经验表明，与传统专利不同，软件专利并不鼓励创新和研发，”Torvalds在9月21日写给欧洲议会主席Pat Cox的热情信中写道。“它们伤害了中小企业和市场上的新来者。”Torvalds和他的盟友希望欧洲能够大胆地完全放弃软件专利。许多人认为，初生的“开源”软件运动——在欧洲特别具有强劲的势头——是旧世界挑战美国软件巨头如微软主导地位的最佳机会。他们说，允许任何形式的软件专利可能会通过将程序锁起来而毁掉开源。

法律雷区。 欧洲的专利战正值美国人重新审视软件专利之际。联邦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去年举行了联合听证会，听取科技领袖对美国系统失控的投诉。许多证人表示，企业越来越陷入知识产权军备竞赛，囤积专利，每年花费数百万美元进行专利诉讼的起诉或防御。“我们每年申请数百项专利，原因与促进或保护创新无关，”思科系统公司（CSCO）的法律顾问Robert Barr在听证会上说。“这个系统有可能自我毁灭。”结果可能会伤害美国的科技行业。软件专利所造成的法律雷区使得编写程序几乎不可能而不踩到他人受保护的代码字符串。甚至英特尔公司（INTC）的董事长Andrew S. Grove也对其影响感到担忧：他在10月的科技会议上告诉与会者，负担过重的美国专利系统可能正在拖累创新。

欧洲能否制定更好的解决方案？全世界都在关注。在过去的两年里，欧盟一直在努力收紧现有的专利法，同时协调其15个成员国之间重叠和矛盾的条款。一个目标是避免美国制度的最严重过度行为——例如，通过设定更严格的证明新颖性的标准和不允许对商业流程申请专利。但整个过程在九月底被颠覆，当时欧洲议会在开放源代码倡导者的强烈最后时刻游说下，意外通过了一项有效禁止所有软件专利的草案。反专利倡导者欢欣鼓舞。瑞典哥德堡的协作软件制造商AB Strakt的联合创始人劳拉·克雷顿说：“如果公司不必在律师身上浪费那么多钱，市场上将会有更多创新。”

然而，贸易团体对此感到愤怒。欧洲信息、通信与消费电子技术行业协会将该草案称为“灾难”，认为这将“剥夺创新者”对其工作的保护和公平补偿。幸运的是，欧洲部长理事会拒绝签署该立法，认为其充满不一致。内部市场专员弗里茨·博尔克斯坦甚至威胁要终止整个立法过程，而转而寻求欧洲各国专利局之间的多边谈判——这对欧洲标准化来说显然是一个倒退。无论如何，现在很可能还要再等一年才能出现新的草案。

**提高标准。**悲哀的事实是，由于这种两极分化，欧洲可能正在错失一个制定更细致的知识产权保护方法的机会。软件专利的反对者有理由争取将标准提高到比美国更高。但完全禁止并不是解决方案。这一举动将使欧洲与美国和日本发生冲突，并违反世界贸易组织制定的规则。这也可能使欧洲专利局已经颁发的数千项软件专利失效，抹去数十亿的知识产权，并危及欧洲各公司谈判的专利许可。

禁止也将与历史背道而驰。哈佛商学院教授乔什·勒纳指出，超过一个世纪以来，持不同立场的专家们一直在争论现有的专利法不适合新兴技术，从铁路和制药到转基因生物。但一次又一次，法律已经发展以涵盖新技术的细微差别。勒纳认为，让规则自行演变远比制定行业特定或技术特定的豁免要好，例如欧洲人对软件所提议的那样。他说，这种豁免不可避免地成为激烈游说的对象，动机是自利和利润，而不是正义或社会利益的观念。

为了在欧洲找到一个折中方案，双方必须首先降低言辞的音量。专利的反对者应该接受，全面禁止可能会削弱一系列重要的欧洲和全球产业，从汽车到电信再到医疗系统。毕竟，这些企业今天的大多数产品都包含大量软件；对软件专利的禁令可能会剥夺对例如新型计算机控制的静脉滴注或可编程开关的保护，而这些创新本身是由软件定义的。这将侵蚀对创新的保护。

两个阵营还应该努力保留欧洲现有专利法中的一些元素，以帮助限制一些美国式的问题。例如，1883年的巴黎公约要求，为了保持专利的独占性，发明必须在实际产品中得到利用。这有助于防止公司仅仅为了交易而囤积未使用的软件专利，这在大西洋彼岸越来越普遍。

最后，欧洲人应该努力制定一个智能且快速的新专利流程。这将包括快速发布申请、快速批准，以及在初始授予后提供充分的挑战机会——这是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在2003年10月的一份报告中也建议的步骤。通过提供保护而不是窒息，欧洲可以为世界树立一个促进数字创新的最佳榜样。

作者：安迪·莱因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