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生命因禽流感而结束 - 彭博社

作者：弗雷德里克·巴尔福

当泰国总理他信·西那瓦和他的内阁部长们大口吃着炸鸡，以向公众保证泰国没有禽流感时，卡普坦·布恩马努已经在昏迷中进出。当他的父亲在电视上看到这顿备受关注的饭菜时，他感到安心。“我的儿子生病了，”他后来表示，“但我想也许不是禽流感。我信任并相信政府。”但三天后，卡普坦的父母被告知真相。他们六岁的儿子感染了禽流感。两天后，他去世了，成为泰国首位禽流感的受害者。

我在1月31日从卡普坦的父亲查姆南·布恩马努和他的妻子琼拉克那里听到了这个悲剧，他们在距离曼谷约两个小时的甘烹碧的一个村庄的家中。他们的儿子已经去世近一周，遗体将在第二天火化。他们以泰国人特有的礼貌接待了我和我的团队——我自己、来自挪威的另一位记者、一位来自瑞典的自由摄影师及其翻译——在他们的家中双手合十，进行传统的泰国问候。随后，我们被邀请在棺材前跪下，献上燃烧的香。

尽管我想表现出应有的敬意和尊重，但我的记者眼光尽量捕捉到我能看到的细节：卡普坦穿着足球球衣的框架照片、一堆他的玩具、一些他的衣物、他的自行车，以及一棵迷你香蕉树，上面插着100泰铢的钞票（约2.50美元），木棍插在树干里。而他的棺材是白色的，镶有金边。

顽皮与调皮。

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个物件是一张小照片，照片中的卡普坦是在30天前拍摄的，那时正值他祖父去世的哀悼期。他的头被剃光，穿着新手僧侣的藏红色袍子，跪在祖父的神龛前。（根据泰国传统，家中的男性在哀悼期间会暂时穿上僧袍。）他的表情非常严肃。

当我询问这个男孩时，他的母亲说他远非天使。“他非常顽皮，非常调皮，”她说，微微一笑，促使我继续追问。卡普坦是个足球迷，他喜欢在校服下面穿足球球衣，放学回家时总是穿着他最喜欢的红色T恤和足球短裤。

我问她是否有他画的画。她拖出他的黄色书包，拿出了他的练习本。我想起了我在伊拉克的时光，那时我不得不翻看两位刚被迫击炮击毙的记者朋友的背包。这对我来说是极其痛苦的。我只能想象她此刻的感受。但泰国人非常内敛，任何悲伤都会保持在私下。

预兆？

看着他的作业，我可以看出他是个好学生。他的字迹稳健，算术几乎没有错误。然后我们查看了一些画作。有一幅相当简单的自画像，真的很孩子气。然后是一幅更复杂的画，题为“梦中的父亲”，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

他练习本中的最后一幅画让我震惊。它是在12月2日画的，那天他的班级学习了英语单词“鸟”，以及泰语对应词。卡普坦对这种动物的描绘令人不安地超现实。也许是我的想象，但这幅画看起来更像是一只鸡，而不是一只飞鸟。我不禁想到这个形象的残酷讽刺。

我然后询问了他在棺材前神龛上的玩具。Chongrak一个一个地给我们展示。那里有塑料的达尔马提亚犬，这是他最喜欢的品种。还有一辆赛车，以及她在他生病时给他买的Timeranger日本VCD。他从未能观看。然后他的妈妈给我们展示了一只机械大象。Kaptan在医院时曾要求过一只，但Chongrak没有时间去买。所以她在他们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时买了一只。

愤怒的家庭。

她打开它，我们看着它在地板上机械地移动，发出响亮的机械音乐。它看起来像是模仿了某个来自星球大战的东西，在这个阴沉的环境中显得格外不协调。把它放回棺材前的其他玩具旁边后，她给我们展示了他最喜欢的衣服。所有的玩具和衣物将在Kaptan火化后交给僧侣，分发给其他孩子。这是佛教文化中对死亡的务实态度。

但不要误解。尽管他们心甘情愿，所有在这个失去亲人的家庭中，大家都对泰国政府，尤其是对总理塔克辛感到绝望的愤怒。“他不应该在电视上吃东西，”Chamnan说，“如果我们知道[关于禽流感的真相]，Kaptan现在还会和我们在一起。如果你看到一个标志写着‘这房子有一只凶猛的狗’，你不会不带着棍子走过。你会被警告，你会小心。”眼睛红肿，紧握着一块青绿色的布，Chongrak点头表示同意，艰难地吞咽。

政府确实给了这个家庭大约2700美元的赔偿，农业部还送了一大束花。但来自塔克辛个人的，“什么都没有，连一句话都没有，”Kaptan的父亲说。

没有警告。

确实，这个男孩的死亡本可以轻易避免。他是从他的叔叔Roongroj Boonthon那里得到的一只公鸡感染了禽流感。Roongroj在离家不到200米的地方养斗鸡。当鸟类在12月底开始死亡时，他知道出了问题，并开始将它们分发给邻居和朋友。他为Kaptan的家庭保存了最大的一只，差不多四公斤。它大得男孩不得不把它扛在肩上。尽管这只鸟仍然活着，走路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但暴露的时间足以感染Kaptan。

政府官员在2003年底听说他的鸡群在死亡时拜访了叔叔，但他们从未告诉Roongroj他一直怀疑的事情（见BW，2/9/04，“这种疾病可能会摧毁整个行业”）。现在他已经放弃了养鸡。“我已经没有心情了，”他在我们检查他农场的残余物时告诉我们——一个自制的跑步机用于训练鸡，草屋顶下的空笼子。地上有几根黑色的羽毛。

Kaptan的剃光头发刚开始长出来时他就生病了。他喜欢前面留长，顶部和两侧留短，并使用发胶来达到尖刺效果，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他喜欢和青少年在一起，不想当小孩，”他的母亲说。这个急于长大的男孩将永远失去这个机会。

巴尔福是 商业周刊在香港办公室的亚洲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