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税 - 彭博社

尼娜·奥尔森已经从事税法工作近30年。如今，她是全国的纳税人倡导者——在国税局内代表普通公民。她对税法的了解几乎无人能及。但奥尔森在去年春天通过一个商业税务准备程序完成她的报税时感到震惊。在她的1040表格第43行上，出现了一项额外的征税721美元。“我当时就想，‘等一下，这怎么会发生？’”

“那”是潜伏在税法中的最恶劣的税种——替代最低税。该税种首次于1969年实施，旨在抓住155个完全逃避纳税的富人，如今替代最低税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它原本要针对的超级富豪。今年，超过300万纳税人——大多数是有孩子的中产阶级和上层中产阶级夫妇——将受到这一税种的重创。诚然，这些纳税人从较低的收入、资本利得和股息税率中受益匪浅。但许多这些优势正被一种在很大程度上隐蔽、难以规划且后果扭曲的税种所侵蚀。

而且你很可能会成为受害者。你刚收到的W-2工资报告和1099表格的经纪声明中可能包含一些地雷——高额的州和地方税、巨额的与工作相关的费用、激励股票期权或某些类型的市政债券利息——这些都可能将毫无防备的受害者卷入替代最低税的泥潭。如果你被卷入，代价可能会很高。如果你的收入在10万美元到20万美元之间，预计需要支付近3000美元的额外税款。

AMT究竟是如何运作的？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平行宇宙，在这里你必须计算两次税款。首先，你按照常规方式填写1040表格——计算总收入，减去扣除额和个人免税额以确定应税收入，然后计算你的税款。在AMT下，你必须再做一次整个过程。但这一次，你不能使用许多有价值的扣除额来减少你的应税收入。你计算在AMT下应缴的税款，将其与常规税单进行比较，并支付较高的金额。超过常规税单的部分，实际上就是你的AMT。

“这太可怕了”

AMT失控了，因为它没有考虑通货膨胀。常规税收会根据更高的价格和收入调整税级和个人免税额，但AMT则不然。因此，随着收入的增加，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其中。而布什最近的减税措施只会使情况更糟。由于你必须支付两种税中较高的那一项，最近降低常规税的变化只会使你更有可能支付AMT。

如果你到目前为止成功逃避了这项税收，你的缓刑几乎可以肯定是暂时的。这项征税就像来自税收泻湖的怪物一样在增长。根据城市-布鲁金斯税收政策中心的估计，到本十年末，除非进行改革，这项隐形税将每年影响3300万人——即三分之一的纳税人。它将影响到90%的收入在今天的10万美元到50万美元之间的人，以及超过70%的收入在7.5万美元到10万美元之间的人。而且它正在颠覆累进税制的概念：非常富有的人在AMT税中往往支付的收入比例比中上层阶级要小。

即使对于许多中产阶级家庭来说，替代最低税（AMT）及其复杂的6251表格将是税法——而不是1040表格上的常规所得税。“警察和护士有两个孩子将会受到影响，”布鲁金斯学会的税务经济学家威廉·G·盖尔说。

逃避AMT并不容易。税务规划无法改变你有多少个孩子或你所在州征收的税款——这两个是最常见的AMT触发点。你通常会采取的减税措施，例如推迟年终奖金，在AMT下可能会适得其反。规划可能帮助那些处于边缘的人在特定年份避免AMT，但这些措施必须经过仔细安排。

你可能会认为当选官员会急于改革这种有害且任意的税收，它增加了复杂性和成本。但再想想。在华盛顿的标准下，AMT是成功的：在2003年，最低税捕获了大约2700名富裕的美国人，否则他们的税款将为零。但它也捕获了超过200万其他人，所有这些人已经缴纳了税款。至少还有600个富人仍然设法避免所有联邦所得税。为什么？AMT没有跟上诸如将收入转移到海外或交换资产以创造税务损失等计划。

难怪在12月31日，国税局的奥尔森在她的年度报告中向国会指出，AMT是纳税人今天面临的最大问题。选择最糟糕的税收就像选择最无趣的电视真人秀，但奥尔森说AMT毫无疑问地获胜。“这太可怕了，”她说。

华盛顿的肮脏秘密是，最低税已经成为一个赚钱机器。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废除该税将使联邦政府损失近1万亿美元的收入。而即使是最简单的修复——年度通货膨胀调整——根据无党派的国会预算办公室的说法，也将花费4800亿美元。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AMT的压力，华盛顿可能只会以临时的拼凑修复来回应，就像布什总统在2月2日的预算中提议的那样。

确实，在替代最低税（AMT）下，您失去了那些个人免税额——每个受抚养人$3,050——以及州和地方税的扣除。您告别了杂项逐项扣除，例如资金管理费用或公司不报销的商业费用。您仍然可以使用一些抵押贷款利息、慈善捐赠和儿童税收抵免的扣除。

在最糟糕的情况下，AMT可能会对您甚至没有收取的收入征税。假设您在诉讼中赢得了$300,000，而您的律师收取了$100,000的费用。在普通税下，您只需对拿回家的$200,000缴税。但在AMT下，您可能会被评估整个和解金额——并对您从未见过的钱支付高达$28,000的税。

您被要求加回到收入中的一些扣除是为了防止逃税者。一些扣除，例如石油和天然气钻井的特殊折旧，多年来一直是避税的热门选择。

作为这些抵扣的替代，您只能申请AMT免税额：夫妻为$58,000，单身为$40,250。在剩下的部分上，您需要计算前$175,000的26%税率，以及超出部分的28%税率。当然，国税局将收取常规税或您的AMT税单——以较高者为准。请记住，$58,000的扣除在您的收入超过$150,000后开始逐渐减少。在$382,000时完全消失。

`我无法避免它’

随着AMT接管税法，它将有效地废除大部分布什减税政策：到2010年，AMT将吞噬2001年和2003年税率减免的三分之一。收入在$100,000到$500,000之间的纳税人将失去三分之二的减税。而关于是否让布什总统的减税政策永久化的辩论呢？对于许多纳税人来说，这无关紧要，因为对他们来说，唯一重要的税率是AMT的26%和28%。

对于数十万中上层家庭来说，替代最低税（AMT）已经侵蚀了去年的资本利得和股息税减免。即使政治家们争相减轻家庭税负，AMT实际上对结婚的人施加了惩罚。今天，一对夫妇各赚取100,000美元，育有四个孩子，将比分开时多支付1,470美元的AMT税。到2010年，已婚夫妇被AMT征税的可能性将是单身人士的20倍。

即使你不需要支付这项税款，你仍然需要填写令人头痛的65行表格6251，仅仅是为了找出这一点。没有税务软件或专业准备人员的帮助，这项工作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巴里·皮克是一位税务专家——一位来自布鲁克林（纽约）的注册会计师和认证财务规划师，他的家庭已经陷入了AMT。他的年收入不到200,000美元，并不参与复杂的避税计划。但巴里和他的妻子罗宾有三个被他们作为受抚养人申报的孩子，他们住在高税收的纽约。因此，他不得不面对。“我无法避免它，”皮克说。

在一些州，仅仅支付地方税就足以让你陷入AMT的地狱。这就是吉姆和杰基·麦卡弗里的遭遇。去年，吉姆当时是一名纽约市警察，杰基是Aetna Inc.的销售副总裁，AET ，他们被额外征收了3,658美元的AMT税。所有这些都是由于他们高额的城市和州税，准备他们报税的注册代理人弗兰克·德根说。“这是一种双重打击，”德根说。“你在地方层面支付的税越多，你在联邦层面支付的税也越多。”

你能对替代最低税（AMT）做些什么？通常，没什么办法。再多的规划也无法帮助麦卡弗里一家。他们被困住了，收入从一年转移到下一年根本没有帮助。

阿斯·克里斯滕森也无能为力。她是加利福尼亚州圣巴巴拉一家全国性经纪公司的财务顾问，因为她用自己的薪水补贴助理的工资并为此申请扣除，结果陷入了AMT。这是那些会被加回到AMT中的杂项扣除之一。她去年的账单：$1,243。

如果你正处于支付AMT的边缘，有几种方法可以减轻负担。“你无法阻止它，”明尼苏达州普利茅斯的财务规划师比尔·维克森说。“但你可以将其最小化。”

现在对你的2003年税务做任何事情都太晚了，但你应该开始考虑2004年和2005年。首先，你需要忘掉你所知道的减少税收的所有知识。如果你正在支付常规税，通常你会想立即申请扣除并将收入推迟到明年。这可能会在未来增加你的税负，但现在会有所帮助。

相比之下，如果你将要受到替代税的影响，你可能想要反向操作。例如，如果你有一笔财产税款在年底到期，你可以推迟到一月再写支票。这将减少可能让你陷入AMT的州和地方税扣除。同时，如果你有一笔奖金到期，你可能会尝试在今年获得它。这种做法会增加你的常规税，但可能会让你今年免于AMT，并减少明年的税单。

`这是故意的’

如果你永久被困在替代最低税（AMT）中，这些变化可能帮助不大。但如果你因为行使股票期权而有可能仅在一年内陷入AMT，时机的变化可以有所帮助。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的霍根金融管理公司（Hogan Financial Management）Paula Hogan表示：“如果你一年在AMT中，下一年不在，围绕这一点进行规划是有意义的。”

如果你有可能被AMT钉住，处理股票期权需要非常小心。例如，你可能想要将普通的、非合格的期权（即作为普通收入征税的那种）提前到AMT年。这可能会产生足够的收入，让你避免替代税，而在接下来的一年，你的收入会减少，可能会有其他情况使你避免AMT。

激励股票期权（ISOs）则是另一回事。通常，当你行使ISO时，你不需要缴纳任何税款——只有在你实际出售股票时才需支付资本利得税。但在AMT的情况下，你必须在仅仅行使期权时就将ISO收入计算在内。美国信托公司（U.S. Trust Corp.）税务咨询服务主任Raymond G. Russolillo警告说：“如果你在AMT中，不要行使ISOs。”

并且要注意，成千上万的纳税人在2000年和2001年行使ISOs但等待出售股票时遭受了严重损失。当价格暴跌时，他们的税单远远超过了股票销售的利润。如果你可能需要支付AMT，关键是在行使期权的同一年出售股票。

随着AMT的蔓延，这种规划可能会成为收入高达50万美元的高管、企业家和投资者的常规做法。对于富人来说——AMT的最初目标——这个税收问题要小得多。因为常规税的最高税率为35%——远高于28%的AMT最高税率——大多数高收入纳税人在1040表上支付的税款超过了他们在AMT下应缴的税款。

许多高额赌客的避税技巧仍然可以很好地逃避替代最低税（AMT）。对于非常富有的人来说，复杂的避税庇护所仍然是首选的避税方案。这些交易通常涉及使用一系列完全对冲的交易将普通收入转化为资本收益。进一步的交易旨在减少甚至消除收益本身。因此，原本完全应税的收入就这样消失了。城市研究所的税务经济学家伦纳德·E·伯曼（Leonard E. Burman）表示：“资本收益是许多庇护所的关键。”与例如石油和天然气钻探的扣除不同，AMT并不会剥夺低资本收益税率。

听起来像是个好交易。想知道如何参与其中吗？如今，这很难。现代庇护所极其复杂，费用从50,000美元起，并且需要数百万的最低投资。

一些高端投资可以提供完全免税的收入——包括AMT。加利福尼亚州尔湾的美国运通公司（AXP）的高级财务顾问塔克·沃特金斯（Tucker Watkins）建议一些产品，例如可变万能人寿保险政策，这些政策可以积累免税收入。但这些投资需要多年才能见效，费用可能很高。

一个针对155人的税收是如何失控的？部分原因在于国会针对主流扣除，例如州和地方税的扣除。1986年，罗纳德·里根总统希望废除州税扣除，以帮助支付一项大规模的联邦税收改革法案。州长们强烈反对。妥协方案是：将州和地方税扣除纳入AMT。问题是，现在有数百万人失去了这一抵扣。

有人说，今天的替代最低税（AMT）广泛影响是复杂税法的意外后果。但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国会助手都表示，华盛顿在每一步都意识到了AMT的噩梦。早在1996年，国会内部的估计就显示，每次减税都会使更多家庭陷入AMT——通过一只手收回一些另一只手提供的好处，从而减少减税的成本。即使在2001年和2003年，立法者在通过布什税法时也默默期待着数十亿的新AMT收入。“这是有意识的，”众议院筹款委员会的民主党税务顾问约翰·巴克利坚持说。“这是故意的。”

一个大问题是，纳税人因失去的扣除而获得的免税额没有根据通货膨胀进行调整。如果进行了调整，免税额——现在对夫妻为58,000美元——将为74,300美元，而根据税收政策中心的说法，AMT将影响不到100万纳税人，而不是300万。

在今年之后，这58,000美元的免税额将到期。如果国会未能延长，免税额将降至2001年前的45,000美元。然后，900万纳税人将受到冲击。在2月2日的预算中，布什提议将58,000美元延长至2005年。这项临时修复不会帮助那些已经受到影响的人，但会推迟数百万其他人的清算日。这项修复将花费230亿美元，因此在选举年，批准并不一定。

国会不会让替代最低税完全失控。它将做足够的事情，以防持叉子、焚烧6251表格的纳税人向华盛顿进军。但数百万美国人将继续陷入AMT。这意味着，那些每年如实缴纳数千美元税款的远非富裕家庭将继续成为税法最令人不快的意外的受害者。

作者：霍华德·格莱克曼

与安妮·特尔杰森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