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全球劳动力市场？ - 彭博社

在过去一年中，尽管经济强劲，但美国人对就业增长缺乏的担忧日益加剧，担心“外包”白领工作的现象是主要原因。这使得就业问题——那些被送往海外的工作和那些未在国内创造的工作——成为2004年总统竞选中最热门的话题之一（见《商业周刊》封面故事，2004年3月22日，“工作在哪里？”）。

一些经济学家也感到担忧——但与政治家不同，他们并不关心美国在现在到11月之间将创造多少就业机会。他们更关注国际就业竞争的一个尚未引起太多注意的方面：在某个时刻，可能对美国收入和生活水平产生的广泛影响。

常规流动？

对此感到担忧可能听起来为时已晚。例如，至今没有人能够准确指出最近有多少白领职位已转移到海外——许多经济学家怀疑这个数字是否足够高，以至于成为就业增长缓慢的主要原因。即使在近年来有数十万个工作岗位流失到中国和印度等低工资国家，这个数字与美国常规的就业流动相比也显得微不足道，哈佛大学贸易经济学家罗伯特·Z·劳伦斯指出。根据劳工统计局的数据，在2002年（最新的完整数据年份），美国消失了3210万个工作岗位，而创造了3170万个工作岗位。

即便如此，最近将所谓的知识工作——需要大量教育和创造性技能的工作——转移到其他国家，可能是未来的一个信号。作为先例，可以看看全球化在过去三十年左右对美国低技能工厂工人工资的影响。当低工资国家发展出生产服装、电子产品和纺织品等商品的能力时，处于这些行业的美国人发现自己与愿意以其工资十分之一工作的人竞争。这对美国工厂工资施加了持续至今的下行压力。

确实，国内经济在工资设定中通常比外国竞争发挥更大作用。这在1990年代末的繁荣时期变得清晰，当时对短缺员工的强劲需求超过了全球化的影响，提升了即使是最低技能美国人的工资。不过，在非繁荣时期，来自国外的下行压力是强大的。这可能是美国平均通胀调整后工资在过去一年中下滑0.1%的原因之一。如果没有美国充分就业的对抗力量，外国竞争就占据主导地位。

更糟的前景。

这就是为什么全球劳动竞争扩展到技能阶梯顶端可能如此重要。美国公司能够在印度等地以远低于国内成本的价格找到建筑师、工程师、程序员和金融分析师，几乎肯定会在早晚对80%至今未受到这种全球工作竞争影响的美国员工的工资产生抑制效应。“白领外包无疑会使高技能美国人的工资前景变得更糟，”布鲁金斯学会经济学家威廉·T·迪肯斯说。

确实，贸易理论表明，最终对高技能工人的影响可能会比对低学历工人更大。随着世界越来越像一个巨大的劳动力市场，市场力量应该会将相似工作的工资向同一水平移动，其他条件相同。毕竟，如果雇主可以在其他地方以更低的价格轻松完成相同的工作，他们就不会在一个国家支付更高的劳动成本。如果这样做，他们不会长时间保持竞争力。

问题是，其他条件不一定相同：工资往往只有在生产力被纳入方程式后才会趋向于均衡。如果美国的服装工人为制作10件衬衫赚取10美元，那么只有当一名墨西哥工人能够以每件不到1美元的价格生产出相同质量的衬衫时，他们的工资才会受到压力。这种情况在服装行业已经发生，因此美国失去了许多服装制造工作。但美国的技能和技术使得国内许多工厂的生产力超过了外国同行——这也是并非所有美国工厂工作都转移到国外的原因之一。

“直接竞争。”

白领外包所提出的问题是，美国专业人士是否比他们的中国或印度竞争对手更具生产力。如果答案是否定的，结果可能会令人沮丧。许多正在外流的高技能工作似乎更依赖于智力而非资本或技术——制造业的最后防线。毕竟，一名拥有足够智慧和教育的程序员只需要一个办公室、一台电脑和大量咖啡因就能做好工作。因此，如果一名印度程序员能够产生与美国程序员一样多的高质量代码，那么程序员的工资均衡可能会比服装工人更快地发生。

今天新型离岸外包的一个教训是，“美国[白领]工人与世界各地同样技能的工人直接竞争，”经济学家加里·伯特利斯（Gary Burtless）说，他是迪肯斯（Dickens）在布鲁金斯学会的同事。

这应该是美国人真正担忧的事情，他们对白领工作流失感到焦虑。目前，即使美国的失业率在6%左右，大多数受过良好教育的美国人仍然可以找到工作，只要他们想要。即使考虑到那些已经退出劳动力市场的失望工人，官方失业率也只会增加一两个百分点。

两个影响。

然而，即使是白领工作向其他国家的合理适度流失，也可能会扰乱更多美国人的收入和生活水平，远超过那些最终失业的数万或数十万工人。工资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整个劳动力市场的供需关系决定的。随着这些市场变得更加全球化，可能会发生两件事：首先可能是职位转移——美国的工作岗位转移到其他地方。然后可能会出现美国在多种高技能职业中的劳动力过剩的次级影响。例如，如果足够多的程序员失去工作，这将增加在美国寻找此类工作的人的数量——从而压低整个行业的薪资。

美国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完全避免是不可能的，因为全球化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但努力让美国工人保持领先地位将有所帮助。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联邦和州政府以及美国企业必须更加关注教育和培训。多年来，美国一直在努力改善从幼儿园到12年级的教育，但迄今为止只有中等成功。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特别是对于来自低收入家庭的聪明孩子，他们仍然常常得不到成功所需的教育和社会支持。

美国也需要在高等教育上投入更多。当婴儿潮一代的回声在大学阶段时，他们的数量正在给大学的容量带来压力。然而，大多数州为80%的美国大学生提供教育，却因为财政危机而削减大学支出。除非找到一种方法使那些被抛在后面的人能够负担得起大学，否则美国可能会在日益激烈的全球竞争中处于边缘，无法培养出最优秀的人才。

失去的免疫力。

白领外包的全面影响可能需要数年才能显现——如果海外专业人士要求的薪酬开始接近美国水平，那么对美国的影响可能会减弱。考虑到美国对大学学历员工的持续需求，一旦经济开始创造更多就业机会，他们仍然可能比技能较低的工人表现得更好。

即便如此，2004年的一个重要教训是：美国白领员工长期以来享有的全球竞争免疫力已经开始消失。

作者：Aaron Bernstein，一位在《商业周刊》担任高级撰稿人，报道劳动问题超过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