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力：谁赢，谁输 - 彭博社

在*《魔法师的学徒》*中，一位初出茅庐的魔法师让一把扫帚为他运水。不幸的是，他还没有学会如何让扫帚停下来，洪水差点把他冲到街上。简而言之，这就是如今美国经济的感觉。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我们渴望更多的生产力增长，我们祈求更多的生产力增长——而现在我们得到了超出预期的增长。自2001年3月经济衰退开始以来，每小时产出以惊人的年增长率4.6%上升。这远远超过了1990年代初期上一轮衰退和复苏期间1.8%的生产力增长。

这些生产力的提升正在带走工作岗位——但与魔法师的扫帚不同，它们也为美国人带来了真正的好处。根据*《商业周刊》*的计算，过去三年生产力的快速增长为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增加了2200亿美元，相较于如果生产力增长遵循上一轮商业周期的较慢步伐，GDP本应达到的水平。

高生产力使企业能够在抑制价格上涨的同时提升利润。根据商务部最新数据，过去一年企业营业利润增加了2230亿美元，而自2001年以来平均仅为1.5%的惊人低通胀率为消费者节省了数千亿美元。

此外，生产力的提高直接和间接地推动了资产价格的上涨。不断上升的利润当然使股市几乎回到了衰退前的水平，惠及投资者，而低利率则使房价飙升，令许多房主感到高兴。总的来说，来自联邦储备银行的最新数据显示，家庭净财富达到了历史最高点，超过了2000年初的前高。

迄今为止，生产力繁荣所缺乏的——而且现在仍然很早——是创造就业机会以替代失去工作的新的创新产业。在1990年代后半期，随着大公司变得更加高效，制造业工作被外包到海外，生产力增长加速。但随着科技行业的扩张，整体就业大幅上升，不仅增加了工程师和程序员，还增加了市场营销人员、电视安装工、网站设计师以及各种高端和低端工作。

温和的工资增长。 随着信息技术就业的低迷，目前没有新的行业推动就业市场。确实，有很多可能成为下一个重大产业的候选者：生物技术、电信、能源、纳米技术，甚至商业太空开发理论上都有可能对就业形势产生重大影响。然而，目前尚不清楚这些行业中哪一个，如果有的话，能够像1920年代的汽车、1950年代和1960年代的商业航空以及1990年代的信息技术那样跃升到经济的主要联赛。

目前，缺乏前沿产业意味着生产力繁荣的好处分配不均。在1990年代，紧张的劳动力市场帮助了每个人，包括技能较低的工人。实际上，企业被迫雇佣和培训许多曾被认为无法就业的人。

相比之下，这次复苏让失业者和贫困者被抛在了后面，而主要帮助了拥有股票和房产等资产的所有者，他们通常也有更高的收入。尽管通货膨胀率较低，但大多数人的工资增长也很低。

事实上，唯一一个工资增长显著超过物价的群体是管理者和高管。作为经济中薪酬最高的工人，他们的实际工资在过去一年中上涨了2.6%，加剧了收入不平等。

今天的复苏轮廓与90年代初经济衰退后的复苏形成了鲜明对比。从1990年中期，即经济衰退开始时，到1993年初——这一时期大致可与过去三年相比——GDP以温和的1.8%的速度增长。但这种相对疲弱增长带来的收益是相对均衡的。调整通货膨胀后的总工资和薪水几乎与实际企业收益的增长相当。

这一次，更快的生产率增长意味着经济蛋糕变大了，但额外的2200亿美元GDP——甚至更多——都流向了企业利润。现在，经济整体的实际工资和薪水实际上比经济衰退开始时略低，主要是因为失去了240万个工作岗位。

但这并不是全部故事。美国人受到了一系列来自更快生产率增长的力量的影响。在积极的一面，激增的生产率并没有转化为就业或工资，而是转化为财富的增加。例如，更高的利润显然推动了股市的反弹。在过去一年中，标准普尔500指数的市场价值上涨了约40%。

间接地，强劲的生产力增长也推动了住房热潮，这使得近70%的美国家庭受益，他们拥有自己的房屋，创下历史新高。关键在于低抵押贷款利率，尽管政府预算赤字巨大，但利率已降至历史低点。利率之所以保持低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外国投资者不断向美国倾注资金，这里因高生产力和利润上升而成为一个有吸引力的投资机会。因此，例如在2003年第四季度，外国人购买了价值2840亿美元的公司债券、840亿美元的股票和1780亿美元的机构证券，所有这些都是按年率计算的。最后一种主要是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直接用于资助购房和再融资。

在这笔海外资金的推动下，经过通货膨胀和质量调整后的房价在过去三年中上涨了17.1%，而在过去一年中上涨了6.5%。相比之下，上一轮经济衰退结束时，实际房价是下跌的。目前住房价格的急剧上涨为美国人提供了几乎无尽的消费资金。在过去一年中，住房抵押贷款增加了7600亿美元，包括住房净值贷款的急剧上升。

当美国房主花费他们的住房财富时，他们也在享受低价格的好处。虽然一些成本——尤其是学费和医疗保健——更高，但从家具到家电、汽车到服装、电话服务等各种产品的价格都低于一年前。事实上，消费者价格比如果通货膨胀沿着1990年代初的路径发展，预计将会高出约4%。这相当于使工人的购买力增加了近2000亿美元。

**房主焦虑。**但许多人在以生产力为驱动的复苏中表现不佳。失业工人因许多行业的招聘停滞而在一旁徘徊。超过40%的失业者已经失业15周或更长时间，而2000年这一比例为23%。尽管传统观点认为这主要是白领的衰退，但制造业工作的崩溃对劳动阶梯的底层造成了更大的打击。美国劳工统计局所称的“生产职业”的失业率为7.8%，而管理和专业职业的失业率为2.7%。

此外，生产力增长而没有就业或工资增长会导致其他问题。许多美国人支付抵押贷款并保持其主要资产——他们的房屋——的唯一方法是保持就业，这使得即使是那些幸运地受益于房价上涨的人也对就业市场感到焦虑。而联邦和州政府的财政并不适合一个财富上升而工资保持平稳的经济，因为税收系统主要集中在对收入征税，而不是对财富征税。

当前生产力繁荣可能有两种可能的发展方式。在缺乏创新新产业的情况下，悲观者最坏的担忧将变为现实：就业增长将保持疲软，需求最终会下降，在接下来的十年中，收入将在来自中国、印度和其他低工资国家的持续竞争压力下被压低。

另一种更乐观的替代方案是，新的产业出现，接替信息技术成为经济的主导部门。例如，生物技术今天的情况与1980年代的信息技术相似——在就业方面是一个相对较小的行业，但潜力巨大。一些重磅药物——比如说，真正治愈结肠癌的药物——可能意味着在研究、销售和生产方面的工作大爆炸。

重要的是要意识到，新想法不必在美国创造。万维网是在瑞士发明的，药物研究多年来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此外，欧洲和亚洲早已利用美国产生的想法，这表明创新可以轻松跨越国界。

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和印度的研发业务增长——被一些人视为潜在竞争——对美国来说可能是好消息。随着更多聪明的头脑，像廉价太阳能这样的棘手问题可以更快地得到解决。重要的是，美国公司和工人要足够灵活，拥有足够的资本，以便在新技术和机会出现时迅速加以利用。

尽管对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但一个由生产力增长驱动的经济远远优于其他选择。即使没有就业增长，美国人也通过财富增加和价格下降享受着更高生产力带来的好处。消费者仍在消费——他们仍在购买房屋。如果就业和工资很快回升，今天的焦虑将会变成模糊的记忆。

迈克尔·J·曼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