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分水岭 - 彭博社

作为商业争端，这几乎不值得成为头条新闻。2月1日，位于波兰和俄罗斯之间的白俄罗斯停止从俄罗斯统一能源系统（UES）购买电力，因为UES将价格提高了28%。这位前苏联共和国随后转向其北方邻国立陶宛以弥补缺口，但波罗的海国家的电力供应也在很大程度上由UES控制——而UES拒绝出售。然后，向白俄罗斯供应天然气的俄罗斯公司——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伊泰拉和Trans Nafta——一个接一个地停止了运输，指责白俄罗斯当局非法抽取天然气。这场争端意味着，波兰通过经过白俄罗斯的管道获得俄罗斯天然气，几乎整整一天的关键天然气供应被中断。

华沙没有人感到寒冷——当地的库存轻松缓冲了缺口。而俄罗斯方面对其行为有解释。俄罗斯的能源公司表示，自1991年以来，他们一直在向白俄罗斯提供补贴能源，最近只是提高了价格，而白俄罗斯对增加的成本感到不满。

但这一事件重新点燃了波兰国内关于依赖俄罗斯提供超过80%国家天然气供应的智慧的激烈辩论。对于欧洲许多人来说，俄罗斯对另一个国家的关键能源供应进行干预的表现让人想起了属于更不愉快时代的强硬手段。“我们感受到了一种新的俄罗斯自信，”罗马尼亚外交部长米尔恰·乔安娜说。

这场争端象征着欧洲大陆的一次重大转变：紧张局势正在加剧，正如5月1日将成为世界关键政治和经济边界之一——在欧盟与俄罗斯之间。那一天，10个新成员国正式加入欧洲政治俱乐部，包括八个曾是旧莫斯科控制的华沙条约的成员国，如波兰。随着这一历史性的扩展将欧洲的边界向东推移数百英里，欧盟和俄罗斯将面对一条漫长的边界。

警报声

这可能是一个比双方预期更麻烦的边界。就在10个月前，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和欧洲委员会主席罗马诺·普罗迪在圣彼得堡举杯庆祝，扩展了一项涵盖能源到反恐等问题的合作协议，关系似乎显得格外融洽。

自那时起，从10月25日俄罗斯石油大亨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到一系列关于世界贸易组织和京都议定书的激烈政策争端，都在布鲁塞尔和欧洲各国首都引发了警报声。2月9日，欧洲委员会对俄罗斯政策的各个方面发表了异常坦率的批评，从“对前苏联国家更为强硬的立场”到未能解决车臣冲突，并质疑普京对民主价值观的承诺。“在许多问题上，俄罗斯人让人非常不满，”布鲁塞尔的一位高级委员会官员承认。

这种不满在俄罗斯也得到了反映。今年1月，外交部向欧盟提出了一份14项要求的清单，包括增加对扩大后的欧盟的俄罗斯钢铁进口配额，以及俄罗斯与新成员国之间的免签旅行。莫斯科还对欧盟在摩尔多瓦和格鲁吉亚等前苏联国家日益增长的介入感到恼火，俄罗斯现在面临欧盟要求撤回其军队的压力。“如果之前欧盟的人们在谈论基于共同利益寻找解决方案，现在[他们]在谈论基于欧洲利益寻找解决方案，”莫斯科的外交与国防政策委员会主席谢尔盖·卡拉甘诺夫说。

在欧洲，紧张局势在即将成为欧盟成员国的曾经苏联控制的国家中最为明显。许多人担心富裕的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公司，如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卢克石油和尤科斯的日益突出。例如，在小小的立陶宛，主要的马泽伊基乌炼油厂现在由尤科斯控股，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最近购买了立陶宛天然气分销公司Lietuvos Dujos的34%股份。

华沙、布拉格和布达佩斯的官员指出，去年年底，俄罗斯前第一副总理、现任UES首席执行官阿纳托利·楚拜斯所做的声明，称俄罗斯能源公司将与莫斯科合作，推动俄罗斯的“自由帝国主义”。

“我们担心俄罗斯将其石油和天然气利益作为外交政策的工具，而不是商业企业，”波兰前国防部长、现任华沙国际关系中心的雅努什·奥尼什凯维奇说。

俄罗斯人则有不同的看法。在他们看来，当地公司只是利用了俄罗斯能源财富的明显比较优势。此外，这些公司在俄罗斯港口面临产能限制——这也是他们在东欧收购炼油厂的原因之一。而且俄罗斯人有钱。“事实是，我们和东欧的其他国家正在私有化一切，而俄罗斯人进来，他们愿意多花钱，”罗马尼亚的乔安娜说。

尽管双方都有怀疑，但官员们指出，最近在多项欧盟与俄罗斯问题上有了一些进展。例如，欧盟和俄罗斯已经联手研究新的石油和天然气管道设计。关于俄罗斯公民免签进入欧盟的谈判似乎准备重新启动。人们对3月14日总统选举后普京的第二个任期可能在其他领域带来突破的期望正在增长，例如俄罗斯最终接受必须放弃与一些东部国家长期以来的有利双边贸易协定。“我希望这些问题能在5月1日扩展之前得到解决，”拉脱维亚外交部长桑德拉·卡尔尼特说。

事实上，最大的未知数可能是普京本人——以及他将如何引导俄罗斯。如果他在追求俄罗斯在周边地区的外交政策目标时表现出克制，与扩大的欧盟在贸易和政治关系上的好处可能是巨大的。但如果在俄罗斯的“近邻”地区干涉和欺凌行为日益增加，那么收益将会有限。布鲁塞尔欧洲政策中心的约翰·帕尔默表示：“如果代价是对欧洲人所看到的车臣非常不可接受的人权侵犯和国内缺乏民主的沉默，那么与欧洲的更好关系将是不可能的。”这在莫斯科被理解吗？

作者：约翰·罗斯安特，巴黎；大卫·费尔兰姆，法兰克福；杰森·布什，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