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者是否被隔绝于正义之外？ - 彭博社

Rick Tripi 是一名蓝领工人，住在纽约市的一个郊区，和许多小投资者一样，他对1990年代的牛市抱有很高的期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遵循了典型的情景。他的科技丰富的投资组合在十年结束时暴跌，Tripi 指责他的经纪人通过未经授权的交易将他的积蓄变成了灰烬。他向普天寿证券公司（PRU ）提出了索赔，案件由美国国家证券协会（NASD）管理的仲裁小组处理。小组裁定普天寿负有责任，但没有解释，仅判给他25,000美元，约占他80万美元损失的3%。Tripi 的律师 Neal Brickman 说：“我以为他们不小心漏掉了一个零。”

Brickman 向仲裁员请求解释。他们拒绝了。随后向曼哈顿的美国地区法院提出上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通常的模式大相径庭，仲裁裁决很少被推翻。法官 Shira A. Scheindlin 并没有迅速支持小组的裁决，而是要求了解其理由。她指出普天寿负有责任的“强有力证据”，并命令小组证明其“不可理解”的决定，她表示如果这是陪审团的裁决，她会将其驳回。Scheindlin 说：“如此微薄的赔偿令本法院震惊。”（普天寿的发言人拒绝对此案发表评论，该案仍在 Scheindlin 面前待审。）

法官的尖锐意见，自去年九月发布以来，已在证券行业引发震动，这只是对证券仲裁公正性日益怀疑的一个例子。投诉是什么？任意且没有解释的决定。偏见的仲裁员和不公平地被踢出NASD名册的亲投资者小组成员。对文件请求的阻挠。程序拖延，许多听证会间隔数周。

仲裁系统是否在对投资者施加公正？这是一个在未来几个月可能会受到越来越多关注的问题，因为针对经纪人的索赔达到了历史新高。2003年，投资者向NASD提交了创纪录的8,945起仲裁案件，比2002年增加了14%。

理论上，美国人有宪法权利要求对任何涉及20美元或更多的争议进行陪审团审判。但标准的经纪账户协议要求投资者将与经纪人的任何争议提交仲裁小组，大多数由监管经纪公司的NASD管理。（纽约证券交易所处理的仲裁数量要少得多。）

冷静的安慰。 多年来，证券行业称赞仲裁系统是解决争议的廉价、快速方式。证券行业律师指出，该系统在迅速处理无价值案件方面特别高效，在这些案件中，经纪人被客户不公平地指责为市场损失的原因。在一些高知名度的案件中——例如一些A.G. Edwards & Sons Inc.（AGE）客户的索赔——投资者最终获得了公正。但索赔律师愤怒地抱怨，尽管近年来进行了改革，但在绝大多数案件中，投资者仍然处于劣势。“行业偏见压倒一切，”代表经纪人和投资者的纽约律师迈克尔·F·巴赫纳（Michael F. Bachner）说。

NASD的统计数据对投资者来说提供了冷冰冰的安慰。监管机构表示，仲裁员在54%的案件中至少会做出一些金钱奖励。但原告律师对这个数字嗤之以鼻，指出即使是对投资者损失的一小部分进行奖励的案件也被算作胜利——而NASD并未公布奖励金额与索赔金额的百分比数据。

事实上，投资者律师提出的一个长期抱怨是，仲裁员很少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全额裁决。堪萨斯州的证券律师巴里·D·埃斯特尔表示：“仲裁小组不在乎法律是什么。有一种‘NASD普通法’——你的客户即使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也从未能拿回超过一半的钱。”NASD争议解决的总裁琳达·D·费恩伯格拒绝了这种投诉，并坚持认为投资者得到了公平对待。

华尔街在分析师丑闻引发的案件中看到了仲裁系统为其带来的优势。就在一年前，律师和NASD官员预测，仅在2003年就可能会因丑闻而提交多达4000个额外案件。但经纪公司对最初的案件进行了激烈的抗争，拒绝了广泛预期的和解，并赢得了首批进入仲裁的案件——从而打击了进一步的索赔。“华尔街不会轻易妥协，”里士满（弗吉尼亚州）证券律师、公共投资者仲裁律师协会（一个投资者律师组织）主席查尔斯·W·奥斯丁 Jr. 说。

迄今为止的分析师案件，像大多数仲裁员裁决一样，结果都是简短的决定，几乎没有透露其背后的推理。难怪：法院长期以来认为仲裁员不需要解释他们的决定，只有在他们犯下严重法律错误时——“明显无视”法律，才会被推翻。律师们表示，如果在上诉中维持Tripi案件的裁决，可能会为律师提供新的理由，迫使仲裁员为其裁决辩护，并为法律挑战奖励打开大门，如果这些奖励仅覆盖部分已证明的损失。

**偏见指控。**任何鼓励上诉的变化对于证券仲裁的捍卫者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他们更喜欢其非正式性和低成本。然而，批评者指出，这些特征已经被辩护律师的策略侵蚀。从理论上讲，索赔人受益于法律技术细节的缺失。但奥斯丁和其他投资者律师抱怨，证券公司律师经常提交未被规则授权的预审动议，导致投资者的法律费用增加。

NASD的费因伯格承认存在滥用行为，并表示NASD正在努力制止这些行为。但她强烈否认辩护律师对不公平的指控，并坚持认为参与仲裁的人员通常对该过程感到满意。

费因伯格承认，投资者律师的一个普遍投诉是，证券公司经常对投资者请求提供他们需要追求案件的文件采取拖延态度。然而，费因伯格表示，这个问题已经得到妥善处理。她指出，1月12日，NASD发布了一则公开通知，提醒仲裁员他们可以对未遵守NASD发现规则的行为施加制裁。奥斯丁表示，现在说通知是否会产生任何影响还为时已早。投资者律师表示，制裁很少被施加——而证券公司的律师对此心知肚明。

对投资者律师来说，另一个令人烦恼的问题是仲裁听证会分成大量单独的会议，会议之间有时相隔数周或数月。这可能会导致投资者感到疲惫，并增加他们的法律费用，以及每位仲裁员每次会议400美元的费用——这违背了仲裁的速度和低成本的初衷。然而，费因伯格坚持认为，休庭可能出于合法原因是必要的，她不认为过多的会议是一个严重问题。

NASD还在寻求证券交易委员会对解决另一个投资者与律师之间争执的规则的批准。经纪公司经常寻求驳回索赔的动议，以完全绕过仲裁程序。这些动议在现行规则中没有具体说明。新规则将在罕见情况下允许这些动议。但一些投资者律师表示，NASD应该禁止此类动议。

关于系统的投诉中出现了一个新的令人烦恼的条目，涉及仲裁员的聘用和解雇方式。7000名NASD仲裁员中的少数几位公开抱怨，他们因持有亲投资者的偏见或以其他方式激怒了NASD而被剔除出潜在小组成员名单。这些索赔首次在新闻通讯证券周刊中报道，该刊物与商业周刊一样，由麦格劳-希尔公司（MHP）出版。

**谁有资格成为小组成员？**一位前仲裁员，佛罗里达投资律师艾伦·J·费多尔表示，他在批评NASD未遵守传票后，被无解释地从NASD仲裁名册中移除。其他仲裁员也公开抱怨被任意剔除出名单，其中一位表示，在他抱怨另一位仲裁员的亲行业偏见后，他被从名册中移除。费因伯格表示，她无法对任何特定仲裁员的移除发表评论，但补充说，NASD“不断审查仲裁员名单”，并仅因正当理由（例如粗鲁或经常迟到）剔除仲裁员。

在华尔街仲裁系统与其批评者之间，真相究竟在哪里？也许，正如仲裁决定中常常出现的情况一样，真相在两者之间。但如果对仲裁系统的指控即使只有一半是正确的，那么华尔街所偏爱的司法系统状况就相当糟糕。

作者：加里·韦斯，戴维·塞尔丘克，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