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协会：一项调查——以及一场激烈的争执 - 彭博社

这似乎是深厚友谊的终极表达。查尔斯·B·王，软件巨头计算机联合国际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兼董事长，在公司2001年股东大会上与他的门徒、首席执行官桑贾伊·库马尔并肩站在舞台上。他们一起呼吁股东们击败一个名为游侠治理的团体试图更换王和其他三位董事的企图。愤怒的库马尔对人群说：“有很多关于查尔斯·王的言辞和负能量。我认为让人们拆毁25年的努力是极其不公平的。”然后，库马尔穿着与王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和红色领带，拥抱了这个在14年前将他从德克萨斯州一家软件公司中挖掘出来并让他成为当时世界第四大软件公司领导者的人。

结果，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根据现任和前任CA董事会成员及高管的说法，这两个人在幕后只为少数人所知，实际上是互相争斗。从王在2000年中期将首席执行官职位交给库马尔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一直在争夺各自的角色。而就在他们击退游侠的挑战后三个月，他们的关系就爆发了。根据知情人士的说法，在纽约东诺里奇的一家IHOP餐厅的一个十一月的对峙中，王告诉库马尔他被解雇了。王说董事会已经批准了这一举动——但事实并非如此，知情人士补充道。

阴谋。 董事们召开紧急会议以解决问题。在CA位于纽约岛的董事会议室，董事们剥夺了王的日常运营职责，并警告他要退后，让库马尔来管理公司。一位前董事会成员说：“我们告诉他们：‘我们不想当保姆。如果你们有问题，就坐下来讨论，解决它。’”他们同意合作，但他们的关系没有得到改善。一年后，王辞职了，他的盟友说，他对事情的发展感到愤懑。

现在，针对CA涉嫌会计阴谋的为期两年的联邦调查即将进入高潮，而王与库马尔之间的裂痕可能在调查中发挥作用。纽约布鲁克林的美国检察官和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在调查这家软件公司的记账做法，涉嫌旨在使其业绩看起来比实际更好。前检察官表示，调查人员可能会试图利用这一分裂来收集他们可能错过的信息。1月22日，联邦调查人员获得了重大突破，前CA高级副总裁劳埃德·西尔弗斯坦对妨碍司法公正的指控认罪。他承认参与了一个夸大CA收入的计划，并随后撒谎掩盖这一事实。他表示高级管理人员施压他撒谎，但他没有透露姓名。

王或库马尔会被牵连吗？负责此案的美国检察官罗斯琳·R·毛斯科普夫表示，西尔弗斯坦的认罪只是扩大调查的第一步，接近调查的两位律师表示，调查人员的提问表明他们正在审查王和库马尔可能的角色。毛斯科普夫可能会试图对其中一人或两人建立案件，即使他们没有直接参与任何不当行为。前检察官表示，选择忽视非法活动的人可能构成犯罪，特别是如果他有经济动机这样做。“即使是由他人实施的，他们也可能对该罪行承担刑事责任，”布鲁克林美国检察官办公室的前检察官布拉德·西蒙说，他现在在西蒙与合伙人事务所工作。

王和库马尔都拒绝对此事发表评论，并否认任何不当行为。十月份，作为内部调查的结果，公司解雇了伊拉·扎尔，公司的前首席财务官和西尔弗斯坦的上司。扎尔拒绝发表评论。在涉嫌不当行为发生的期间，王是首席执行官，库马尔是总裁，根据前任和现任CA高管的说法，两人都深度参与了日常事务。两人都同意接受检察官的采访，考虑到他们合作的紧密程度和时间，他们将能够提供大量关于彼此活动的信息。“[检察官]绝对会试图利用这两者之间的敌意，”西蒙说。

董事会支持库马尔。董事们在超级碗星期天的特别会议上重申了他们的支持，就在西尔弗斯坦认罪几天后。“他在这个困难时期领导公司做得非常出色，”董事会成员、前美国参议员阿尔方斯·达马托说。接近CA内部调查的消息人士表示，预计调查将在几周内结束，目前尚未发现任何证据将库马尔与会计不当行为牵连在一起。

父亲形象。 为什么这次权力转移以如此激烈的争执告终？答案并不简单。将首席执行官的头衔交给库马尔是王的主意。他在长达十年的学徒期中训练库马尔成为他的接班人。而他选择在那个时候放手也是他的主意。最终，几位前董事会成员表示，两人都应承担一些责任。“桑杰想要证明自己有点过于急切。他利用每一个机会确保人们知道他在做决定。而查尔斯则很难放手，”曾在1998年至2002年期间担任CA董事会成员的风险投资家罗尔·皮珀说。

这场戏剧仿佛是从莎士比亚的页面上撕下来的。王是一位来自中国的移民，比库马尔年长近20岁，他在库马尔心中有些像父亲的角色。库马尔的家人在他14岁时逃离了斯里兰卡的暴力。某种意义上，王就像莎士比亚的李尔王。他们都将自己的王国交给了下一代，期待他们仍然会被视为国王。但事情并没有那样发展。王甚至没有被邀请在2002年春季公司的大型年度用户会议上发表演讲，而在过去他曾在此活动中占据主导地位。“查尔斯认为他们会像以前一样紧密合作。桑贾伊对首席执行官的看法似乎截然不同。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合作关系，”一位前董事会成员说。

对于管理专家来说，这次分手显示了处理这样的继任问题是多么困难。让前首席执行官在他或她放弃领导角色后继续参与公司似乎是有道理的。然而，根据耶鲁大学管理学院副院长杰弗里·A·索嫩费尔德的说法，创始人和长期首席执行官的自我意识与他们的工作紧密相连，以至于他们很难放权。“对于一个曾经掌控企业的创始人来说，退后一步成为一名雇员是非常困难的，”索嫩费尔德说。这些人有“英雄般的使命，”他说，他们几乎不可能站在一旁，看着其他人干扰他们的遗产。

从本质上讲，这是一个失败友谊的故事。这是两个在他们的移民土地上奋力攀登的有才华的移民。在长岛北岸的外来者，他们通过联手购买纽约岛人冰球队和支持艺术及其他慈善事业而获得了声望。他们需要彼此的技能和支持。然而，正是带来成功的那种激进性也导致了他们的分裂。

王和库马尔如此亲密，以至于董事会成员认为这次首席执行官的过渡会有所不同。当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正值CA收购软件制造商UCCEL Corp.的1987年，他们立即互相欣赏。王在一次CA高管与UCCEL开发团队的会议上对这位雄心勃勃的25岁年轻人印象深刻，当时库马尔是工程主管。王在早前的采访中表示，与大多数技术人员不同，库马尔并不抵制对他来说陌生的创新。几个月后，王召唤库马尔到总部担任他的助理。

十年来，他们形影不离——计算机协会的阴阳。逐渐地，王将更多的责任交给库马尔，并在1994年任命他为总裁。王是那个充满激情的梦想家，几乎凭借意志力将CA建设成一个强大的公司。库马尔则是那个冷静、精明的技术官，执行王所规划的战略。在整个1990年代，他们密切合作，CA吞并了数十家公司，成为管理复杂计算机系统软件市场的领导者。他们的关系如此牢固，以至于后来在幕后争斗时，王仍然对库马尔赞誉有加。“有时我把他当作我的孩子，”他在2002年的一次采访中说。“我在生活中有更多的经验，可以告诉他一些事情。我为他感到骄傲。”

在早期，王和库马尔在重要事务上很少意见不合，但他们常常在争论中采取对立的立场，以测试彼此的思维。“查尔斯以说：‘如果我们在所有事情上都达成一致，那么我们其中一个就是多余的，而那个人不是我，’而闻名，”库马尔在1999年的一次采访中回忆道。

**行业弃儿。**但到2000年，他们的想法开始出现分歧。CA对客户和被收购公司的员工的冷酷对待使其成为计算机行业的弃儿。虽然王有时对客户态度强硬，但库马尔开始将自己定位为改革者，旨在改善公司的形象——在2000年初发起年度客户调查，并成立客户倡导组织。

库马尔似乎也决心在收购方面留下自己的印记。在2000年1月，他与公司的董事长萨姆·怀利在怀利位于达拉斯的家后院达成了一项价值40亿美元的收购斯特林软件公司的交易。怀利在2002年的一次采访中回忆道，库马尔一次也没有提到王的名字。“就好像查尔斯不存在一样。我很惊讶，因为查尔斯是从小把桑杰培养起来的，”怀利说。

最终，正是科技行业的繁荣与萧条说服了王放松控制。1998年，CA飙升的股价触发了对公司三位高管的11亿美元股票激励计划——这一财富的倾泻引发了股东的愤怒和随后减少20%奖励的诉讼。然后，在2000年7月3日，CA警告盈利短缺后，其股票在几个小时内下跌了42%。几天内，王决定让位。“这是查尔斯的一个举动，表明：‘当我们没有达到目标时，我在掌舵。我将把权力交给桑杰，’”达马托说。

但王真的会放弃他的“孩子”吗？在2000年8月的董事会上，王提议库马尔晋升时，几位董事对他的意图进行了质询。“这是一次真正的变化还是表面上的变化？”其中一位董事记得问王。“如果你们两人意见不合，谁会胜出？”王的回答是：“桑杰。他是首席执行官。”王应该负责亚洲业务和分拆，而库马尔则负责核心业务。

立即，摩擦开始出现。在接管几周内，库马尔提出了对公司商业模式的大规模重组。与其在销售完成时确认所有软件收入，不如将其分摊到合同的整个生命周期内。这将平滑季度收益的波动。王同意了这个计划，但他对此持怀疑态度，因为根据董事会成员的说法，这将使公司的收入在一夜之间减半。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王对市场营销和产品决策发表了意见，尽管这些并不是他的责任。

这为王和库马尔在IHOP的对峙奠定了基础，他们在这里有着长期的早餐会议传统。根据被告知此事的消息来源，王当场让库马尔震惊地解雇了他。“当查尔斯意识到他无法控制桑杰时，他就解雇了他，”一位消息来源说。

两人都与董事交谈并试图争取支持，前董事们说。“查尔斯告诉我他非常不高兴，他想要控制权回来。这是一个错误。他根本不应该放弃它，”一位董事会成员说。另一位与库马尔交谈的人说：“桑杰已经准备好不再让查尔斯在那儿了。他感觉查尔斯在干扰。”

在紧急会议后，库马尔占了上风，两人很少交谈。王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外进行主要是礼仪性的职责，尤其是在亚洲。他又坚持了一年，最后终于辞职。“他给我打了电话，”CA的联合创始人和现任执行副总裁拉塞尔·M·阿茨说。“他觉得自己不属于其中。他仍然对桑杰掌管公司感到不满。”

微薄的福利。 王很快就有了另一个不快乐的理由。董事会给他的遣散费与通用电气公司（GE）的杰克·韦尔奇和其他退休首席执行官发放的福利丰厚的套餐相比，显得微不足道。它仅包括没有附加条件的健康保险、帮助支付一些法律费用的承诺，以及对他股票期权到期日的延长。“哈！”王的一位愤怒的朋友说。“这是桑贾伊在说：‘去你妈的！’”但一位要求匿名的董事会成员反驳道：“给他一个丰厚的遣散费是荒谬的。他已经获得了[部分]10亿美元的股票支付。”

从那时起，两人各奔东西。王专注于一个新的热情：成为长岛的体育大亨。在2000年，他购买了纽约岛人队和纽约龙队的竞技橄榄球队，并获得了库马尔的少数投资。就库马尔而言，华尔街给予他将CA重新带回正轨的功劳。贝尔·斯特恩公司（BSC）预计CA的净收入将在今年翻倍，达到5.55亿美元，同时收入增长12.7%，达到37亿美元。

回顾过去，董事会成员明白他们应该以不同的方式行事。“教训很简单：桥上只能有一个船长，”风险投资家皮珀说。“我们认为他们可以处理不寻常的任务分配。我们错了。”今天，检察官可能会试图利用这对昔日朋友之间的敌意来进一步调查。而查尔斯·王，像李尔一样，发现自己被驱逐到一个不再属于他的帝国的边缘地带。

由史蒂夫·哈姆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