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的居所 - 彭博社

在过去三年中，美国经历了几乎前所未有的生产力繁荣。然而，这些收益的分配并不均衡。家庭净资产达到了历史新高，甚至超过了2000年初受泡沫影响的峰值。这主要使得拥有几乎所有国家资产（如股票、债券和房屋）的家庭上半部分受益。

与此同时，高失业率和缓慢的就业增长使许多工人，尤其是底层工人，遭受痛苦。工资和薪金所占经济蛋糕的份额骤降至略高于50%，这是至少过去50年来的最低水平，甚至可能更久。

好消息是，随着就业增长的重新出现，经济复苏似乎正进入一个新阶段。劳工统计局在4月2日发布的最新就业报告显示，3月份就业人数增加了308,000。增幅广泛：零售商和餐馆增加了低薪职位的招聘，而在高端，咨询和证券公司则发布了招聘启事。

**选举问题。**如果这些就业增长持续下去，增长和更高生产力的好处将最终更广泛地传播。失业率将下降，最终工资将开始以更快的速度增长。事实上，历史告诉我们，钟摆最终会回摆，美国经济产出中用于劳动的份额将再次上升。

不幸的是，历史也告诉我们，这个过程不会一夜之间发生。在今年剩下的时间里——也许到2005年——大多数生产力的增长可能会表现为财富的增加，而不是工人的收入提高。首先，实际工资虽然略有回升，但增长速度非常缓慢。此外，生产和监督工人——约占私营非农员工的80%——仍然看到他们的实际小时收入下降。这可能不会改变，直到失业率降到5%以下——即使在这个水平，来自海外廉价劳动力的压力也可能减缓工资增长的复苏。

与此同时，资产拥有者应该继续从工资增长疲软和生产力强劲的结合中获利，这应该会提升企业利润和股市。而外国人愿意继续将资金投入高生产力的美国经济，将有助于保持长期利率低，从而推动住房市场。

财富的强劲增长与劳动收入的微弱增长之间的这种脱节正在帮助塑造2004年的竞选。乔治·W·布什总统谈论减税和新的“拥有社会”——并夸耀由于房价飙升和401(k)反弹，普通美国人的财富增加。与此同时，假定的民主党候选人参议员约翰·F·凯瑞则认为，在布什执政期间，大多数美国人并没有变得更富有，他将低工资和中产阶级的压力归咎于总统。

流动资产。 财富在复苏中的持续重要性在许多方面让经济预测者感到惊讶，他们一再——而且错误地——警告说，没有就业增长，经济扩张是不可持续的。可以肯定的是，家庭净资产在商业周期的早期阶段总是会上升。但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家庭财富的增加对经济增长几乎没有推动作用。硬资产如房屋，即使其价值上升，也无法轻易转化为现金用于购买汽车、家具、旅行等。即使股市暴涨也没有太大作用，因为股价上涨带来的“财富效应”相对较小，并不总是能在数据中体现出来。

三件事情发生了变化。首先，金融市场的不断扩展和效率使得从以前流动性差的资产（如房屋）中提取资金变得更加容易，而无需实际出售它。再融资抵押贷款曾经是一个复杂且昂贵的过程，限制了其进行的频率。现在，低成本的交易使得许多人能够在利率下降时反复进行再融资。同样，获得房屋净值贷款也变得更加容易，现在总额超过一万亿美元。

其次，全球化意味着资产市场现在是全球性的。这对美国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生产力的繁荣和快速增长使得美国成为外国资金的一个有吸引力的目的地，尤其是与欧洲等增长缓慢的地区相比。

外国资金的涌入抑制了利率并推高了资产价值，这两者都支持了强劲的消费支出，尽管就业表现疲软。在过去三年中，外国人购买了超过5000亿美元的美国公司债券，超过4000亿美元的国债，以及2250亿美元的机构证券，主要是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在最后一种情况下，外国人实际上是在借钱给美国人，利用他们房屋升值的价值作为抵押。这笔现金最终流入美国房主的口袋，为住房繁荣提供了大量融资，并（间接地）支持了消费支出。外国资金的涌入是10年期国债利率仍然低至4.2%的主要原因，尽管预算赤字庞大且经济正在复苏。

同样，随着股市变得更加全球化，向外国人出售高价股票帮助融资美国对进口的消费。外国投资者在2003年第四季度购买了840亿美元的美国企业股票，随着股市上涨。这一流入足以为该季度的经常账户赤字提供资金。

最后，克林顿和布什总统任内的税法变化倾向于减轻财富的税负。例如，布什对股息的减税可能帮助提升了股票价格，使美国变得更富有。而克林顿在1997年扩大了对房屋销售资本利得的免税额，可能促进了房地产市场。

这一切都有助于解释为什么财富在维持美国经济增长中扮演了更大的角色。但财富日益重要也加大了富人和穷人之间的社会和经济鸿沟。资产的拥有高度集中，远远超过收入。根据联邦储备委员会的消费者财务调查，按净资产计算，前1%的家庭大约获得15%的收入，但拥有30%的国家资产——包括股票和债券、住房以及私营企业。按净财富计算，前10%的家庭拥有65%的资产，而前50%则拥有惊人的95%的资产。这意味着，财富增长的收益实际上让一半的人口被排除在外。

**加剧的不平等。**令人惊讶的是，住房财富的集中程度超过人们的认识。确实，根据人口普查局的数据，几乎70%的家庭拥有自己的住房。但事实证明，前半部分家庭几乎拥有90%的住房财富，基于联邦储备委员会的调查。

这些百分比在过去10年中几乎没有变化。这意味着，推动家庭财富增长的生产力提升，仅惠及了50%的人口。底层的家庭——许多人没有房产或在不太繁荣的社区购房——在很大程度上被抛在了后面。

更糟糕的是，疲软的就业市场往往加剧了不平等。当劳动力充足时，雇主通常会雇佣最有技能的工人。根据BLS的家庭调查数据，过去一年，经济为大学受教育的工人创造了近100万个就业岗位。与此同时，没有大学学位的就业工人人数实际上减少了大约10万个。

毫无疑问，就业市场开始改善。第一季度的就业人数较去年同期有所上升——这是自2001年以来首次实现的同比增长。单靠这一点并不算多。然而，随着这些就业增长加速，最终将更广泛地传播增长的好处，就像1990年代那样。

不过，请记住，即使在90年代，劳动在国民收入中的份额——即经济所产生的工资、福利、利润、租金和利息的总和——在1997年之前一直在下降。那时失业率降至5%以下，并保持了几年。同样，尽管早在1994年就业增长就开始加速，但实际工资在1997年之前一直停滞不前。

根据90年代发生的情况，将失业率降低到劳动收入份额开始再次上升的程度不会很快实现。考虑一下：大约需要100万个新工作岗位才能将失业率降至5%。至少还需要额外的70万个新职位，以弥补过去一年停止寻找工作的所有人，如果雇主开始再次招聘，他们将被吸引回劳动市场。而美国不断增长的人口每月需要大约15万个新工作岗位。

把这些加在一起，到2004年底，经济将不得不每月增加近350,000个就业岗位，以将失业率降低到5%。即使这样的强劲表现也可能不足以立即推动工资强劲上涨，如果工人们担心他们的工作可能会外包到印度或中国。

底线是：工人们将从更快的生产率增长中受益，也许最早在明年——但几乎可以肯定在11月的选举之前不会发生。这意味着布什和凯瑞将在一个财富仍然是增长中心驱动力的经济环境中竞争——而许多工人虽然有工作，却没有体面的加薪。

作者：迈克尔·J·曼德尔，纽约，理查德·S·邓汉，华盛顿